飞廉面对着凌阿剑与虞溪剑,神色未变,只是眉目间的凌厉与戏谑多了几分,他看着面前许久不见的桃夭,眸间又多了几分打量与笑意。
苍衡与桃夭自然是不会去关心飞廉是什么表情的,他们现在唯一关心的,是北海雷电的下落。
“好久不见啊,仙族的小殿下,还有……”飞廉略带笑意的声音在偌大的祭坛上响起,随着他目光的流转,他的声音也慢慢弱下来。飞廉别有深意地看着桃夭,把对她的“问候”用无声的形式表达出来。
桃夭和苍衡明显注意到了飞廉的目光。看着飞廉凝视着桃夭的画面,苍衡的心里不知怎有些不快,好在,这种因为桃夭而起的不知为何的情绪变动对于苍衡来说已经是习惯了,以至于并没有过多的吸引住苍衡的精力,毕竟,自从桃夭出现以后,他就变得不像他自己了。
“飞廉将军,小仙斗胆问一句,北海雷电,可在将军那里?”桃夭慢慢地问道。
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而桃夭的目的,却没有这么简单。现在的局势太过混乱,且不说顾良穆和凌漾之间的种种,单一个飞廉就足够让他们头疼了,在没有一个万全之策的情况下,桃夭想尽可能的为凌漾的魂魄争取一些时间,毕竟,他们的战场不应该在这里。
飞廉眸间精光一闪,随即了然一笑,然后说道:
“这位仙子说的没错,北海雷电确实在我这里,可是……那又怎样呢?”
听到了飞廉这样放肆嚣张的话,苍衡脸上的寒色更甚,正道的尊严,生命的重量,不是他这样的一个魔族之人可以轻视的,他不允许,也不会放纵。
“把它交出来!”苍衡威严又冰冷的声音响起,只不过,冰冷中又带了点愤怒的燥热。
飞廉淡淡的瞥了一眼苍衡,随即轻蔑一笑,严声道:
“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话音刚落,飞廉便快速狠准地攻向苍衡。
战斗一触即发,飞廉的天地逍遥扇与凌阿虞溪两把剑仙斗得不可开交,而他们的主人也正在缠斗。
在苍衡与桃夭的合力攻击下,飞廉竟也不落下风,反而游刃有余,轻松得很。
虽然飞廉是魔族之人,但是桃夭却不得不承认飞廉修为之高,与苍衡的天赋不同,飞廉的强大在于每一次精准的计算与出手,他的身经百战已经成为来人他实力的一部分。
但是纵观飞廉的招式,却没有了之前与穷奇一战时的狠戾,反而像是在与他们周旋一样,丝毫感受不到飞廉任何的胜负欲。
桃夭思及此,心里不禁更加谨慎了些。
果然,下一刻,飞廉已经一个瞬身到了桃夭的面前,而原本正在上空与凌阿剑和虞溪剑缠斗的天地逍遥扇也正被飞廉握在手中,抵在了她的眉心处,就在那个桃花仙印所在的地方。
桃夭心下一凌便要出手反击,而瞬间,一阵潮水般的眩晕感袭击了她。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就连离她不远的苍衡都没反应过来,更别说早已经被远远的保护在结界里的凌忘尘了。
突如其来的眩晕让桃夭眼前一黑,而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眼前的景色却让她感到十分陌生。
响起桃夭再三确认这种陌生感不是因为自己的记忆错乱而导致的之后,她不得不接受这样一个事实:她现在正在一个幻境里,而这个幻境,应该属于别人的一份记忆。
桃夭现在正在一个木屋外她环顾四周,发现这里应该是常有人住的,周围的花草都被认真的修理过,两匹骏马正在惬意地吃草,而隐隐从窗户里被微风撩起的淡紫色纱帘,正告诉桃夭这个木屋应该属于一个女子。
“阿九”一声好听的男音把桃夭从沉思中拉出,与苍衡的清冷和飞廉的清朗不同,这个男声很低沉,但是又不沉闷人。
桃夭回头想看一眼来人是谁,就在她回过头的一瞬间,一张令三界都忌惮的面孔让桃夭的瞳孔缩了缩。
是莫玄!
是一千五百年前被苍衡斩杀于凌阿剑吓得魔君莫玄!
是那个修为之高让四海八荒都闻风丧胆的魔君莫玄!
是那个马上就要飞升成神的魔君莫玄!
桃夭心里的震惊还未平复,而接下来响起的一道温柔又熟悉的女声让桃夭的脸色瞬间苍白如纸……
“阿玄”一道温润但不失英气的女声把桃夭的记忆拉回十七万年前她刚刚幻化成人形的时候,那个埋藏在记忆深处的声音属于那个教会她如何为仙的那个女仙,属于那个额头上有着淡紫色仙印的女仙,属于那个当时怀着孕的美丽女仙——阿九。
桃夭一直不知道她的身份,她曾经尝试着调查,但是少之又少的线索让桃夭束手无策。
桃夭看见,阿九看着莫玄的目光十分熟悉,就和凌漾看着顾良穆时一样,温柔又深刻的眼神,带着脉脉的情意,专注又美丽。
或许,自己看着阿衡时,应该也是这样的吧。
桃夭想不到,魔君莫玄和阿九之间竟然会有一段情,那么,阿九肚子里的孩子会不会也是……
不可能!
仙族与魔族苟且,那是要永无轮回的罪过,更何况,千年前的那场仙魔大战中,莫玄可是丝毫没有表现出对于仙族的一丁点儿喜欢与同情,而是十足的厌恶与恨意。
不过至少现在,阿九和莫玄一定是两情相悦,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就在桃夭的思绪在阿九和莫玄之间徘徊的时候,一种强烈的拉扯感让桃夭眼前的景色迅速变换,像是无数的墨水融进了水里,混乱且让人眩晕。
当强烈的拉扯感消失,呈现在桃夭眼前的,又是另外一番景色。
而这边,桃夭的身形在天地逍遥扇的一指后渐渐变得虚幻而模糊,苍衡的眼神渐渐结上了一层寒冰。
苍衡攻势骤猛,招招带着杀意,虽然现在还不是让飞廉去死的时候,只是他一直以来的隐忍力在桃夭的消失下逃逸的无影无踪,他无法控制自己,甚至,他根本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