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大夏岂不是很危险。”
“高霓兄多虑了,我们拿走他财政上的一亿两白银,毁了他的战船,已经是对大和极大的打击了,再者,这二十年有发展的不止会是大和。”木音站起身来,对云旗道:“高霓兄着急回京吗?”
云旗一愣,不明所以,呆呆道:“我倒是不急,只是,若是回去晚了,礼部事情堆在那里,怕是部堂辛苦。”
“如此。”木音点了点头道:“那我便请延平伯陈兵登州海岸,那么不出三日,东瀛便会有消息。”
云旗看着木音的背影愣了愣,转头问高既明道:“希声是何意?”
站在云旗身后的高既明揉了揉云旗的脑袋,眼里带上了笑意道:“木御史向东瀛人反复暗示,要吞并东瀛,这样陈兵登州海岸会对已经是惊弓之鸟的东瀛起威慑作用,怎么这么呆?”
“放手,你才呆!”
正如木音所料,第三日藤原太一就代表大和与大夏签订了二十年互不侵犯条约,讨价还价之后,条约还包括了赔偿大夏军费一亿两白银,销毁西海岸全部战船,除了送一位皇子做质子外,大和答应了全部条件。
签订完条约的第二日,云旗和高既明便带着延平伯的折子以及和大和签订的条约回京城。临走前,云旗告别完延平伯,在城门口问木音道:“希声,你不和我们一起回京?”
木音垂下眼睑,道:“圣上要我来登州帮士兵演练大炮,如今圣上没有下旨召我回去,我便不能离开登州。高霓兄,师傅便有劳你照顾一阵子了。”
“呃…”云旗看着木音,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想了想上前拍了拍木音的肩膀,道:“风口浪尖的,你避一避也好,那我们就先走了。”
高既明上前一步,沉默片刻,还是出声道:“你不改了?”
木音看了高既明一眼,摇了摇头,将一封信从怀里掏出递给高既明,一副轻松的样子道:“若是我将来注定要与秦王谋,秦王有个身份高的王妃自然事半功倍,望秦王以大事为重。我恐殿下不能尽信于此言,所以特意修书一封,望高统领一并转交。”
高既明深深的看了一眼木音,点头道:“好,我记下了。”
木音与云旗、高既明相互行了个礼,便转身进了登州城门。云旗看着木音一身白衣,头发随意的绑在脑后,竟有一份出尘之感,却仍带着一丝萧索之意,突然心里莫名的担心起来,对高既明道:“你们,刚刚说的是秦王殿下的婚事?希声,他,就这么将殿下拱手让人?”
“拱手让人不假,只是不知道,到底让给了谁。”高既明摸了摸云旗的头,翻身上了马,对云旗道:“你此事你只当你不知晓,可记住了?”
“你的属下都看着呢,别摸了!”
高既明回头看了一眼自家兄弟,发现众人都抬头望天,一副什么都看不见的样子,对云旗道:“走吧,我们回家。”
木音心里有抹不去的酸涩,一路混混沌沌摸回延平伯府,竟没有看见冲过来的邓长宁,直被撞了个趔趄。而邓长宁看到木音,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拉起木音的手就道:“美人哥哥,你快随我来,我哥醒了。”
木音强打起精神,随着邓长宁到了邓长安修养的内室,只见邓长安一脸惨白,却已经支撑着身体做了起来,对木音道:“我父亲呢?”
“世伯在军营。”
邓长安淡淡点了点头,对木音道:“长宁都已经告诉我了,这些时日麻烦你了。”
“为国尽忠,我并不觉得是麻烦。只是…”
邓长安看着木音,嘴唇动了动,“有话不妨直说。”
“这些时日,我反复考量那日大战,总觉得有些奇怪。”木音看了一眼邓长安,接着道:“大战在即,主将未到,应该先行防守,而不是贸然打开城门出城。再者,被左副将一剑穿胸的丰臣德康,似乎死的太容易了,这次东瀛突然费尽全国兵力来攻打登州,却以惨败收场,木音虽有几分天资,但却也做不到如此。”
“另外,你受伤的时候是被那东瀛死士双手握刀劈在背上…双手握刀…劈!”木音脑中突然闪过了左腾渊双手握剑劈下去的影像,木音似是闪过了什么,却难以抓住。
邓长安看着木音的样子,突然开口道:“你可是想起什么?”
“长安,用剑之人可会双手握剑劈向他人?”
“用刀之人善双手,用剑之人则习惯用单手。怎么突然咳咳咳…问这个?”
“三年前在登州战场上,我倒下去之前看到过一个登州将士是双手用剑劈向他人。”木音看向邓长安,神色难得严肃了起来,“我已记不起那人是谁,但是你登州军营里怕是有东瀛的人。”
邓长安脸色又白了几分,但很快清明过来,强撑着对木音道:“我早有所觉,一直在追查,只是,这个奸细和这次大战又有什么关系?”
木音摇了摇头,对邓长安道:“我不知道。只是这次战争疑点重重,东瀛人就像是要让丰臣德康死在战场上一般,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邓长安又重重的咳了几声,木音赶忙回过神来,上前把住了邓长安的脉,道:“你伤的不轻,一会儿我开服药方,你再喝几日。”
邓长安点了点头,道了声:“有劳。”
而邓长宁则瞪大了眼睛,扯着木音袖子道:“美人哥哥,你学的不是治国之道吗?怎么还会开药方?”
“一个书生半个医。我小时候看书太快,我师傅怕我看完了书便去寻些小话本来看,便扔给我不少医书。”
“美人哥哥真厉害!”
高既明和云旗回到京城后,向大治帝顾诀呈上各项文书。顾诀龙颜大悦,下旨封赏云旗和高既明各类器物,另赐给两人三日时间休整,还命延平伯整理此战的有功将士名单进行封赏,却只字未提木音的功劳,冉清轩知道木音这是触了帝王的霉头,对于想为木音请功的秦王党的示意只是摇了摇头。
高既明先将云旗送回了住处,本来还想赖在云侍郎家里吃个午饭,却没料到被一心思虑秦王和木音之事的云旗赶了出来,看到高既明一脸不情愿的样子,只得安抚着约定好办完事一起吃个晚饭,这才把人送走。
高既明从城郊云旗家拉过一匹禁卫军的马便直奔秦王府,顾诀派去看住秦王的一队禁卫军看到来人是高既明直接放过去了,高既明将马牵到了马厩里,先去了秦王的书房,却被刘吉告知秦王在小花厅,最后竟是在秦王府后花园的屋顶上寻到了顾谨的身影。
顾谨连看也没看身旁的人,只是随手扔给他了一壶酒,道:“你来了?”
高既明也不扭捏,接住酒壶,就势坐在房顶上,看着深秋早晨独有的阳光,却仍然感觉到了一股子刺骨的凉意,“你知道我要来?”
“听说你们昨晚抵京,便猜到了你今日要来。”顾谨灌下一口酒,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意,只是头发却没有像平日那般全部用冠束在头顶,而是简简单单用一根玉带绑住,少了平日的严谨,却是难得的潇洒。
“你着急知道木音的消息?”
顾谨脸上的笑意渐渐敛起,不自觉的带上一份落寞,“我,或许猜到他说什么了。我忧心他现在的处境,着急他的消息,这次议和的各项事宜我都听说了,皇兄不承认他的功绩,我更怕委屈他。”
高既明仰头灌了一口,用袖子将嘴边的水迹抹去,叹了一声,“真是好酒,有年份了。”
“嗯,快有十五个年头了。听刘吉说,这是我母后当年命人埋在秦王府的好酒,为的是有一天我大婚宴客。”顾谨喝下这一壶的最后一口,眼睛也有些发红,“你说,我还有大婚的那一天吗?”
“这是殿下的家事,属下不知。”高既明也喝完了这一小壶,将手里的酒壶就势扔在院子里,看着顾谨道:“我只是来传话和送信的,殿下若是今日不愿意听这些,我便明日再来。”
顾谨摇了摇头,对高既明道:“希声曾在这里醉过酒,醉完就软倒在我身上,当时我抱着他,以为他是这世上最软最暖的人。我从昨晚就坐在这里了,喝了一晚的酒,吹了一夜的风,或许已经可以听完他的话了。”
高既明点了点头,将怀里的信拿出来递给顾谨,道:“木音让我转告你,望你以大事为重。”
“大事…”顾谨笑了笑,轻叹了口气,他的事对我而言才是大事。高既明将事情交代完,便转身下了屋顶,离开了秦王府直奔云旗处而去。而顾谨拿着木音的信,看了半晌的信封,才鼓起勇气将信纸抽出来,“望殿下以国事为重,秦王妃出身高贵定为殿下一大助力…木音身份低微,才疏学浅,还请殿下莫要强求…木音对殿下无意,还请殿下另寻良配。木音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