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30(1 / 1)

<script>秦姝的脖颈被用力捏着,呼吸险些难以为继。她涨红了脸,方才的镇定与媚色消失无踪,只是惊慌的看着定王那位眼中赤红,如有火焰翻腾,手下的力道却重得吓人,像是要将她的脖颈捏断。

她大惊之下忙伸手想挪开定王的铜铸般的手臂,却撼动不了半分,喉中只是“嗬嗬”作响。

“饶饶”断续的恳求,满含恐惧。

定王满面怒色,将她往后推开,收回手臂,怒声道:“如松呢”

“殿殿下”秦姝腿脚发软踉跄,险些跌坐在地上。动手之前曾揣度过定王的诸多反应,却绝未料到这种。她以为,即便定王恼怒之下来掐她的脖颈,柔腻软滑的触感也会击溃他的理智,谁知道,他竟会在中间隔上粗厚的帘帐脖子痛得快要断掉,背水一战、斩断退路求来的唯一机会,秦姝自然不肯放过,决定转变战术。

她靠在旁边的漆柱上,声音已然沙哑,“如松他,他很好。殿下”她眼中立时滚下泪来,“我这也是迫于无奈,求殿下,看在,看在先夫的份上,不要绝了我的路。”

迫于无奈

定王怒气满胸,斥道:“谁曾迫你”

“崔家,是崔家。”秦姝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泪水掉落得更疾,“殿下也该知道,先夫虽与殿下交好,但崔府上下,从国公爷、老夫人,到世子爷、大嫂,谁不是向着太子的老夫人是当今皇后的亲姐姐,三弟是金城公主的驸马,阖府上下,谁不对皇后娘娘言听计从当年他在的时候,我还能勉强立足,可如今,殿下你可知我母子过的是怎样的日子”

她哀哀哭泣,将处境全怪在了定王的头上。

定王被药物所激,浑身上下似有火烧,然而今日之事必得有个了断,否则便是无穷后患。

他猛然抄起旁边的铜制香炉,用力掷向窗扇,随着一声闷响,窗扇被击出个大洞,立时就有冷风灌进来。

那一隙的冷风牵回了定王的清醒神智,他目光渐渐阴沉,盯着秦姝,“所以你便使这龌龊手段”

“殿下你想想,崔府中谁不是身份尊贵,出身名门就只有我出身低微。当年他任性行事,本就惹得国公爷和老夫人不满,这些人不去怪他,反说是我不知规劝,德行有失。自他战死墨城,整个崔府里,还有谁给我和如松撑腰我那位大嫂是什么身份,殿下也知道,她原本就看不起我,这几年里更是处处欺压。”秦姝像是受尽了委屈,大抵是怕冷,将身上的绣帘裹得更紧,哭道:“我守着如松四年,还不够吗殿下难道以为我天生下贱,不要脸面若不是走到绝路,谁愿意用这般手段,自轻自贱。”

她的话真真假假,定王不去细听分辨,只冷声道:“仲诚临死的话我曾如实转达,你不肯留在崔家,自可改嫁。”

“改嫁”秦姝哀哀的笑了一下,双目盈满泪珠,全然是孤苦无依之态,“殿下觉得我能嫁给谁谁敢娶皇后亲姐姐的儿媳谁敢碰柱国公家的寡妇京城内外,谁不是拜高踩低,但凡有些势力脸面的人家,谁又会娶个寡妇殿下,除了你,谁还愿意收留、照看我”

这话未免强词夺理,定王反倒冷笑了出来,“你是想改嫁再入公府侯门”

“不然呢,殿下觉得我该嫁到哪里去我不到十六岁就嫁入崔府,生下了如松,难道如今还要低了身份,嫁到小户人家去吃苦”秦姝像是觉得此事极为好笑,边哭边落泪珠,“若是如此,我当初又何必嫁进崔家,去辛辛苦苦的守这个寡。殿下可知道这几年我是怎么过的处处要看人的脸色,处处受人欺压,府里哪怕是个丫鬟婆子,都知道我没人撑腰好欺负”

难以在崔家立足,又不肯下嫁吃苦,公府侯门里没人愿意娶个寡妇,除了定王,还有谁能给她荣华

毕竟,当年崔忱是为了救他才死的若非如此,有崔忱在,她也不会落入这般境地。

秦姝觉得理直气壮,看着定王的时候,倒像是看着忘恩负义之人,“殿下也记得先夫是怎么死的。他是为救殿下而死,殿下答应他照顾我,难道要食言吗先夫舍了性命救殿下,殿下难道连这点小事都不肯”她看着定王木头般情.欲渐消的眼神,心知即便弄尽姿态他也不会入觳,便裹紧了衣衫站起来,将勾人媚色收去。

定王看着绣帘烘托下的那张脸,极度的愤怒渐渐转为好笑,继而是失望悲愤。

他的挚友爱着的竟会是这样一个女人。

不值得,真不值得

她不肯受委屈,她要改嫁,这些都不算什么,定王从没觉得秦姝该一直守寡。甚至她舍不下富贵,想要银钱,若是坦坦荡荡的来说,他也愿意给她,这几年里他给如松的东西,不全都照单收到她名下了吗可她竟然会为了荣华地位,使出这样下三滥的手段,做出这样恶心人的事情甚至在诡计失败后,露出这般挟恩图报的嘴脸。

她以崔忱遗孀的姿态出现,却将崔忱置于何地

当初的崔忱,真是被那副善解人意、温柔多姿的表象骗昏了头

墨城之战,崔忱舍命救下他,定王绝不会忘记。然而那是崔忱的恩情义气,与她秦姝又有何干系她做出这般龌龊事情,居然还有脸以崔忱的遗孀自居,要挟他报恩她就不觉得恶心

定王强压怒气,甚至连看都不想再看她,冷声道:“夫人此举,着实辜负仲诚之心。”

“辜负”秦姝咀嚼着这个词,徐徐道:“我辜负了他,他难道没辜负我明知我在府里处境艰难,却还是丢下我去了墨城。他舍弃性命的时候,就没想过我和孩子该怎么办他既不顾念我,我又哪来的本事顾念他。”她渐渐站直了身子,受尽委屈后生出的偏执念头全然道出,反倒觉得无畏无惧。只是毕竟忌惮定王的怒气,说话时也软了姿态

“殿下既已说得明白,我也不敢再做奢望。殿下必定鄙薄我轻贱,笑我攀附,我索性将话说明白,若不是他,当年我还是能寻得别的去处,也不至于守寡受辱。事已至此,崔府我不会再待下去。殿下若还有些良心,恳请多照拂我些资财度日,也算是还了他的恩情。”

向她还崔忱的恩情定王怒极反笑。

即便见惯了朝堂上官吏攀附的种种嘴脸,然而从挚友遗孀身上看到这般姿态,却还是让他觉得失望。

这样的女人,根本不值得崔忱捧在心尖。她有什么资格,来挟崔忱的恩

话都懒得说半句,定王抬步就想往外走,秦姝怕失了机会,忙三两步上前,跪地去抱恳请,“殿下”

“我会照顾如松,但你”定王低头盯着秦姝,一字一顿,“不配。”

“殿下”秦姝还想再说,身子前倾去抱他的腿,未料定王猛然抬腿,脚尖勾起时,将她直直踢飞了出去。胆大包天给他用春.药,以阿殷的糕点做诱饵,乃至此时她对崔忱的态度和嘴脸积攒强压许久的怒气在秦姝碰到腿边袍角的时候再难控制,定王悲愤又恼恨,怒气倾泻而出,绝无犹豫的将她踢了出去。

不值得,绝不值得

秦姝的身子直直撞向后面的桌案,定王头也不回,大步出了屋子。

阿殷还在屋外站着。她听见窗户上的闷响时便觉得不对,然而没有定王的召命,也只能在外站着。

等屋门掀开,瞧见定王身影时,她才悄悄舒了口气,旋即诧异

定王面上发红,脸色却又阴沉得像是能冻成寒冰,满是怒气。他通红的眼睛迅速扫过,瞧见阿殷的时候却又避开了,只将步伐迈得更疾,腿脚似乎有些僵硬。

阿殷从没见过他这样,不放心,追到了门口。

定王的脚步稍顿,脸上凝着寒冰,两颊却是病态的红色,赤红的双目仿佛有火焰。他盯着阿殷,声音有些发哑,“回去歇下。防着秦姝,绝不可理会她。”夜里刺骨的寒风刀子般刮过去,冻得阿殷脸颊冰凉,却丝毫没吹去他脸上的温度。甚至呼吸都急促凌乱,粗重异常。

不待阿殷答话,他嘱咐完了拔腿便走,仿佛有什么事迫切等着他似的。

昏黄的灯笼照出暗夜里萧条的甬道,阿殷等定王身影消失在拐角,才满怀疑窦的回屋。

显然方才屋里发生了什么,定王进去时为如松担忧,出来却那般异常,又不曾叫郎中

倒了杯茶坐在窗边,凝神听了半天,正屋那边还是没什么动静。没过片刻,却是冯远道带人过来,站在屋外向秦姝禀话,说定王担心如松身体,安排他将如松带过去住。过了会儿秦姝遣丫鬟出来,说如松才睡下没多久,请冯典军小心抱过去,打搅殿下了云云。

如此一番闹腾,等外头彻底安静下来,夜色已极深了。

阿殷今儿打马球极累,方才又被定王突如其来的亲懵了,此时睡意困顿,躺下去翻腾半天睡不着。眼前晃来晃去的全是定王的脸,突然凑过来亲住她,呼吸蔓延。

虽说前世命短,算起来她也活了两辈子,却还是头一回被人亲。

而且,定王竟然会亲她这位殿下今儿到底是受什么刺激了

心里头小鹿乱撞,阿殷翻来覆去,摸不透定王的心思。他难道是看上她了可瞧着又不像。况他是王爷之尊,京城中多少公府侯门的贵女,多少端方贵丽的才人他都看不上,眼光必然是极挑剔,甚至苛刻的。阿殷虽对容貌自信,却还不至于盲目,平常话的时候,外头就能隐约听到。闲杂人都被拦在两三百步之外,阿殷站在门口,留神守卫的间隙里,便不可避免的听到定王和常荀的谈话。

即便内容是推测预料到了的,等真听见详细时,阿殷却还是惊讶

常荀在定王走后便潜伏在此处,暗里留心眉岭的动静。那边的匪寨原本逃遁一空,待定王离开时,却陆陆续续有山匪回来,起初只是些不起眼的毛头小山匪,常荀按兵不动并未打草惊蛇,待得半月一过,暗里就有些匪寨中主事的回去,而其中有个人,竟是判流放后在烟瘴之地“身亡”的石雄

阿殷并不知这石雄是何人,听常荀和定王说了半天,才闹明白他的身份。

当年景兴皇帝在位时,曾有过一位十分倚重的将领,名叫石盛。这位草莽出身的将军也算是个英雄,从普通的士兵做起,在西境十数年,积累军功无数,只是无人提拔,郁郁不得志。后来景兴皇帝不知怎么发现了他,加以重用,石盛也是当时排得上号的名将,对景兴皇帝更是忠心不二。

后来景兴皇帝禅位给当今的永初帝,虽则皇位顺畅交接,石盛却藏有怨意。

平常倒也罢了,这位大将军功高之后难免自傲,爱喝点酒。喝多了管不住嘴,便妄议朝政,数次对人说当今皇上登基,是用了见不得人的手段逼宫,景兴皇帝是为顾全大局才禅让皇位,以保天下黎明百姓。这等大逆不道之言传到永初帝的耳朵里,自然惹得龙颜震怒,于是翻出许多石盛的旧账,将其斩首。其膝下满十三岁的儿子,全部流放东南烟瘴之地。

石雄便是石盛的次子,据说当年流放后挨不住瘴疠,重病身亡。

谁知道,如今他却摇身成了山匪,藏身在北地的匪寨中

除了石雄,常荀还报了两三个名字,皆与景兴皇帝有关。这么多景兴旧人藏在凤翔,姜玳又宁可舍了周纲、周冲两处大匪窝、拼着自己被处置,也要力保眉岭不被注意,后头的意思自然不言而喻。

定王听罢常荀之言,语声愈来愈沉,愈来愈冷。

末了,常荀问他将如何应对,定王便道:“前几日在北庭收到急信,父皇已派遣左武卫大将军樊胜暗中前来凤翔,届时与我会和,共决此事。眉岭藏奸已有铁证,切莫打草惊蛇,只盯紧即可。”

“樊胜可是皇上的心腹”常荀讶然,“皇上是从哪里听的消息,竟会派他前来。“

“我虽请先生向皇上进言,却拿捏了分寸,火候不够。父皇如此重视,恐怕”他声音压低,道:“是高元骁所为。”

“高相不是与东宫走得挺近”

“高元骁与高相不同,可以审慎用之。”

常荀默了半天,才道:“也是,若非皇上青睐的高元骁进言,皇上也未必就会信了殿下。”

两人商议完毕,便各自歇息。因此前高元骁回京时带走了一半侍卫,常荀又分了些人手在眉岭盯梢,此时定王身边也只剩十名侍卫,加上左右两位典军,共十二人。此处比不得都督府防备森严,夜间更要加紧巡逻,便分了各自职责,魏清和冯远道各带四人在外围轮班巡逻,剩下阿殷和夏柯,轮流在定王宿处值守。

这庄园后院里安排了秦姝母子,因雇了当地几名壮汉看守,又在夜间巡逻范围之内,倒也无妨。

冬日天寒地冻,在屋外吹着寒风站半天能把人冻死。定王自非苛待下属之人,便命值夜的人到屋内,以免夜里受寒耽误事情。这屋子建得深,他寻常起居都在内室,议事又在西边宽敞的侧间,东边空置着,侍卫在此值夜,哪怕是开个窗户,也两不相扰,

这晚阿殷如常上值,进屋后呵手才关上屋门,就见定王站在里面,像是在等她。

这几日事多,两人还不曾单独说过话,阿殷见其眼神,心头一跳,抱拳问候:“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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