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有十日未下雨?”张戈得到戍八的消息后,惊声道。
“是,已有部分百姓开始不安,族老陆续安排人轮流去水井湖泊之间察看有无异常之处。”
“除了明州,还有哪里有这样的现象?”
戍八:“属下已经吩咐下去,正在探查。”
“这件事必须让陛下知道,你查好后,立刻报给陛下。”先是战争,后是干旱,去岁的雪灾已然不详,若是新帝继位不久,便灾害连连,到底不祥,恐有流言,被人视为可乘之机。
“是。”
钱博田是四门学院推出的领头人之一,听说张戈在查田事,匆匆赶来道:“张大人,本想明日和你说一说这农田雨事,你倒是早发现了。”自投罗网的壮丁,不抓白不抓,张戈迎上去,“博田兄,你来的正好,我这边正好有一事,交给谁都不放心,想来想去,你来了,可见是命中注定……”
“哦?”钱博田愣了愣,心想这话也太夸张,叫他想笑,“何事?”既是想笑,自然也不拒绝了。
“就是关于前几日运来的那批粮草,你跟我来……”
两人走进书房,守卫护门,这事情商量准备起来,便是好几个时辰,中途除了部分官员收令过来,一直到晚饭时分众人才出来。
立夏无雷动,谷米皆成空。这是田间百姓都知道的一句老话。
肖灿也知道。
他从不小瞧这等天灾之事,关上奏折,吩咐暗卫去请明国公,等人的同时走下龙椅,在御书房内伸了个懒腰,散了散步。周围的侍人深深低下头,不去看帝王这等随意的仪态。
尹琼树这几日都秘密住在距离皇宫最近的客栈里,来的很快。踏入御书房,见肖灿的模样,无奈道:“陛下!虽不是急事,您也不该放松警惕才是。”
肖灿忽然很认真的问他,“琼树,咱们的’庙攻’如何了?”
尹琼树一惊,怎么忽然这么正经?他迟疑道:“进展顺利……莫非出了什么变故?”
“对!”
尹琼树再惊,急问:“出了何事?”
“没事。顺利就对了。对,很好,明国公做的很好。”
尹琼树:“……”
“陛下,您如今已至而立之年,那等小儿玩笑之语……罢!罢!”尹琼树摇摇头,“是我不对,四辉,如今情势虽在掌控之中,然世事瞬息万变,可不要吓我了。年纪上来,不禁吓。”
“你这话说的,竟如耄耋之年的老臣一般了。”肖灿笑了笑,开始谈正事。
“卫国那边,卫候夏燎可有发现端倪?”
尹琼树:“你我已暗中扶持他近十年,若是要发现,早该发现了。你是想问卫人此次翻越背衡山之事吧。”尹琼树走上前几步,“离州之事几乎与密报一同报来,说起来,也是夏燎这厮狂傲自大之故。这几年你我暗中运筹,才将这蠢人,推得与卫太子分庭抗争,卫朝内乱不已,卫王昏聩,此时出兵,卫太子也是拼死一搏,夏燎就中了计,乐的叫卫太子去送死。龙出渊,便是要翻腾入海,不在他掌控的地方将人耗死,反而把人放出来,可不就要生变。还好卫太子那边,我们也安插了人手。”
“琼树你,对卫太子倒是评价很高。”肖灿笑道。
“前年跑去见了一次,跟你可不同!”尹琼树瞪肖灿,“年纪轻轻,但一举一动,威仪十足,脑子也清醒,不是你这等跳脱的……就是早年政事上还有点嫩,胆子小……想到这里我就要说你了,你说你十年前跑去那边又是当门客,又是当幕僚的,胆子太大!回来差点命都丢了!”
“可见年轻时候一样的天真可爱,还是要明白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这句话。”肖灿想想当年,忽觉人间世事皆前定,对景难排遣,如今,会不带任何目的叫他母家名字的,只有一人了。这宫里没了他心中人,着实暗沉,他端坐九层阶梯之上,琼树再怎么上前,也会在阶梯前停住脚步。
便是两人的俏皮话,隔着君臣,年岁,多少也有了刻意的成分。
肖灿眯起眼,“如今卫太子身边出谋划策的是花知仪?”
“你知道?”
“早年也认识,是个有才之人,可惜了。卫太子早年没有实力,如今又时运不济。”肖灿背过手,“而我则不同,明州将有大旱,如今天灾人祸,正是好时候。”
“你啊……”尹琼树敛容,“雍州牧。”
他想起淑妃,七皇子……十年前的血夜。
肖灿:“待雍州动作,便收网吧。”
尹琼树跪下,恭谨道:“是。”
……
明州
左军营
芍药正抖着饭勺给排队的士兵打饭,左一抖,右一抖,满满的野菜就剩下一小点了。遇见呵斥她的,便瞪回去:“又不在前线杀敌,吃那么多做什么!赶明你上了战场,我给你搭上两勺!”惹得众人不住笑。
刚来时候,怕叫人瞧出她来历,赶她出营,芍药遇见调笑她容貌身姿的,一概不搭腔,只哭自己报国杀敌的丈夫,时间久了,那等觉得她媚视烟行的妇人,也觉着她不容易,但凡有兵痞子惹她,便合着一起呸那人:“改明你杀敌殉国,看有没有人为你哭的,邵娘子可是扛着她丈夫来的营里,欺负同僚之后,你也好意思!”过了几日,再没人敢惹她。只是她救了韩爷,韩爷却病的极重,始终没有醒来。
她白天装哭,夜里真哭。
治病要钱,她就进了伙房,妓院里她什么都学过,做饭也不是一般妇人比得上的,何况……瞧着军医过来打饭了,芍药眼睛一亮,一勺子菜打的满满当当,笑道:“白大夫,我男人身上结疤了,昨天的烧也退了,您真是医术高超,就是他还没醒……你看?”
白大夫谢过她的饭,“这样吧,下午有一批伤患,等处理完我去看看。”
“多谢!多谢!”芍药高兴道,一旁有人看不过去,“邵娘子,你这也太偏心了,分多分少怎么能由着你来!”
“我就乐意给白大夫多打点饭!怎么的?人白大夫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天天还救死扶伤的,你们以后受了伤还不是白大夫治,白大夫可是我们这儿最好的大夫,不吃好喝好怎么行!你以为一个个都跟你似得,壮实的像头牛!”
“哈哈哈哈……”
“陶将军来了!将军回来了……”远方有兵士喊声传来,没吃完饭的士兵匆匆扒拉了几口,将军回来,大多是要事情要交代,众人不敢耽搁,没吃上饭的,报给伙房一声,便留些吃食。芍药跟着一起收拾,问身边的人:“咱们营的将军不是姓卢吗?”
“我们是离州军,本来是调过来跟着卢将军的,这不卢将军去前线了嘛,营里现在又交回陶将军掌管,我们陶将军,那可是昭武将军之后,威名赫赫,是来驰援你们明州的。”
一队人马从前方奔驰而过,扬起一沙尘,身边人指着领头的道:“那就是陶将军。俊吧?”芍药在衣服上擦擦手,指了指一行人中扎着红头绳的那个。
“陶将军是把他媳妇儿也带来了?”
“那是陶将军的妹妹。别看是个姑娘家,人可是军中好手,比起男人都不差的。一把九曲枪,能把稚人的脑袋挑下来。”伙房的人你一句我一句,“听说要嫁人了……”
“真厉害啊……”芍药心想,这么厉害的姑娘,生的也好看,家里显赫,真是有福气。
收拾完碗筷,用大盆装了,芍药抱去河边洗,洗着洗着,一辆马车停在她身后的粮铺处,一个丫鬟模样的姑娘下了车。芍药听见动静回头,听得断断续续的哼唱声传来,温柔的女声,随着风,透过马车散入阳光。
这调子芍药也唱过,是她极喜欢的歌,上京的调,唱词是——
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芍药。
“这可是有一首好歌……”芍药小声咕哝,“声音这么好听,偏唱的这样不成调。”
擦擦额上的汗,芍药听得不耐,回头喊了一声。
“车里的姑娘,可闭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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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lag是不能立的,不能,不能……
新年快乐!!祝大家猪年大吉大利,健康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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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芍药。”出自《诗经溱洧》溱与洧,方涣涣兮。士与女,方秉蕑兮。女曰观乎?士曰既且,且往观乎?洧之外,洵訏且乐。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勺药。溱与洧,浏其清矣。士与女,殷其盈矣。女曰观乎?士曰既且,且往观乎?洧之外,洵訏且乐。维士与女,伊其将谑,赠之以勺药。
免得大家百度,我直接把翻译放上来:溱水洧水向东流,三月冰融水上涨。男男女女城外游,手拿兰草求吉祥。姑娘想要去看看,小伙回答已去过,再去看看又何妨?(真是超喜欢小伙这个这个且往观乎)看那河滩外,确实好玩又舒畅。小伙姑娘喜洋洋,尽情嬉笑心花放,互赠朵芍药表情长。下一段也差不多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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