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飞叹气,“是啊,那种烧焦的旅馆里,而且旅馆里还有二三十人被烧死,有尸臭味,也毫不奇怪。”
魔钺笑道,“唉,我就是奇怪,那个教书先生也是个奇葩,一人待在那种烧得只剩下残垣断壁的废弃旅馆里,不害怕吗?”
路飞笑道,“通过村长的情景描述,我能感觉到,那个教书先生其实很害怕,但是他很好奇,好奇心战胜了恐惧,所以他会选择留下来,继续暗中观察。但是,现在问题来了,那个小鬼子军官究竟在等什么?”
魔钺笑道,“很明显了,军官是在等那些小鬼子士兵呗。”
路飞点头,“嗯,我想起来,刚才军官让那些小鬼子开车走了,不知是干啥去了。按照村长的描述,教书先生其实也听不懂小鬼子在说什么。只是听懂了不卫生,有细菌。这么两句话而已。”
魔钺点头,“是的,我也记起来了,好像是说了这么两句话。”
村长笑道,“好了,你们俩先别议论了,还是听我继续说下去吧。教书先生一直躲在一堵焦黑的墙壁后面,正午的太阳炙烤在头顶,天气闷热无比,教书先生穿着长衫,热得受不了,忍不住把领口的纽子解开,可还是感觉热。抬头望向站在旅馆门口的军官,发现那个军官也拿出帕子,不停地擦汗,明媚的阳光照在他干净的金丝边眼镜和上唇的一抹小胡子上,再加上他惨白的脸色,看上去居然有一股古怪的帅气。教书先生凝视着军官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恨恨地骂道,这些可恶的小鬼子,占我河山,辱我妻女,简直就是一群畜生啊。可是,骂归骂,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又能有什么作为呢?尽管此刻,教书先生的脑海中浮现的是一幅幅小鬼子屠杀侮辱中华百姓的凄惨画面,可是,仅凭他一个软弱书生,又怎么能跟荷枪实弹的小鬼子部队相抗衡呢?被国仇家恨深刻折磨,但是,目前所能做的,也是唯一能做的,就是忍耐。每个人生来便具有的天性,便是委曲求全了。尽管委屈求全是每个人都不想要的状态,可是,到了某种万不得已的程度,也只好委曲求全了。教书先生耐着性子,又等了好一会儿,才看见之前那些小鬼子开着车又回来了。小鬼子把车停好之后,就开始从车上往下搬东西。教书先生为了看得更清楚些,从那些烧焦墙壁后面绕到旅馆旁边的小树林里,那片小树林离着旅馆很近,正好可以看清旅馆门前的一切。为了彻底地把自己隐藏起来,方便观察,他悄悄爬到一棵大树上,用大树繁茂的枝叶做掩护,终于可以放心观察了呢。他看见那些小鬼子正把几个大号塑料桶往下搬,那些塑料桶是白色的,桶里装满了无色液体,每个桶子都很沉,像是有十升的样子。小鬼子士兵拎着桶子,看上去很吃力,他们拎着桶子在军官面前站定,军官看见那些塑料桶,感觉很满意,然后叽叽咕咕地说了一堆小鬼子自己的语言,教书先生耐着性子听他吼了半天,也只听懂了最后一句,必须把细菌彻底清除,否则全都死啦死啦的。说完,忽然拔出军刀,高喊一声。那些小鬼子士兵吓得浑身发抖。阳光照在雪亮的军刀上,居然闪出一抹寒意,教书先生看见那把闪着寒光的军刀,吓得哆嗦了一下,差点从藏身的大树上跌下来。当时,那些小鬼子士兵正好就在大树正下方不远的地方,如果教书先生掉下去,会正好跌在他们面前,如果是那样的话,那就实在太糟糕了。这些小鬼子在咱们中华的大地上,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被他们发现他躲在树上偷窥他们,岂不是死定了吗?教书先生吓得浑身是汗,生怕自己会一不小心摔下去。树下,军官和那几个士兵并未发现头顶的树上有人在暗中观察他们,几个士兵在军官的授意下,拎着塑料桶,朝着烧焦的旅馆里走去。几个士兵一直走到之前应该是旅馆大堂的位置,才停下来。然后他们打开塑料桶的盖子,提起塑料桶,把桶里的液体洒在旅馆各处。教书先生睁大眼睛,看着他们奇怪的举动,感觉很不理解。之前,他对塑料桶的液体很好奇,很想知道桶子里的液体究竟是什么东西,现在,士兵们打开塑料桶,把桶里的液体泼溅在烧焦的旅馆里,桶内液体的气味也随之飘逸而出,教书先生待在树上,闻出塑料桶的液体气味很熟悉,让他想起医院里的气味。嗯?至于医院里最常见的味道,就是消毒水的气味了。难不成这些小鬼子是在旅馆里洒消毒水吗?教书先生并不傻,仔细回忆刚才军官说过的话,恍然大悟,哦,刚才军官不是说不卫生,有细菌嘛,所以他命令自己的下属回去取了消毒水,把这个烧焦的旅馆彻底消毒。是了,一定是这样,所以现在这些小鬼子才拎着消毒水返回,洒在旅馆里消毒。那天,军官指挥几个小鬼子士兵,把旅馆各处都洒了消毒水,教书先生躲在树上,被消毒水的味道熏得头晕脑胀,可是他哪里敢动一下呢,尽管累得筋疲力尽,他仍旧死死抓住树干,生怕自己会跌下去。那些小鬼子也真是细致,几桶消毒水而已,他们从中午开始洒,一直洒到傍晚,直到天黑,才离开。在小鬼子没离开以前,教书先生一直待在树上,直到小鬼子全都坐上汽车,发动车子离开。教书先生待在树上,听见汽车的马达声渐渐远去,才缓缓挪动僵硬的身子,从树上爬下来。等他从树上下来一看,才发现到了树下,消毒水的气味更加浓郁。而且旅馆前的地面都会消毒水浸透了,泥土踩上去绵软滑腻。他踩在软濡的地面上,站立不稳,几乎摔倒,浓郁的消毒水气味刺激得他睁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