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人都来了,干嘛不留着过夜!”阎既白在说完那句话之后,睨着眸子盯着董立,根本没把董立放在眼里,他阎既白的女人就算不要了,那也是他阎既白的,他人有什么资格觊觎。
他眼睛的余光若有似无的瞥着官锦戚。
官锦戚对阎既白的突然到访没有丝毫的防备,现在看着这人咄咄逼人,心里泛出三分难过,气氛厌恶。
而董立,如果说在看到阎既白的时候心里只是有些许的不满,那么现在,这种不满达到了顶峰,阎既白凭什么就要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想要怎么对别人就对别人却毫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简直就是目中无人,自大自负狂,他冷着脸,满是讥讽的对阎既白说,“哟,既白真是好兴致,散步都散到这里来了,再说……你和官官早已经离婚了,现在隔三差五的过来是要旧情复燃呢还是没玩够?”
“跟你有什么关系吗,董立?”阎既白瞥了一眼董立,目光中充满了不屑和鄙夷,最后两个字咬音特别重,像是要把董立捏碎了一般。
“怎么跟我没关系,好歹我也是官官的护花使者,算我高攀了,您如果是要跟官官复合,不好意思,我们算是情敌了!”董立皮笑肉不笑的说,那模样要多贱就有多贱。
而他那副酸贱酸贱的模样在阎既白眼中却像是要跳墙的小狗,不仅不自量力而且愚昧可笑,“哼,是吗?”
董立挺直了身板仰着脸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没听见阎既白的嘲弄一般,径自笑着说,“这外面天色也晚了,您要是不是来复合的,也不是来寻仇的,咱们就顺个路一起走!”
“董立,不要跟我嬉皮笑脸的!”阎既白定着眸子,丝丝寒光射向董立。
董立不为所动,“既白哥,我怎么敢呢,您要往我哥那儿一说,我肯定吃不吃了兜着走啊,我可怕您了!”
有人纠缠不休是为了爱,有人阴魂不散是为了恨……官锦戚不知道自己和阎既白这种算不算爱恨交织,就算是,她对阎既白的爱也差不多要耗尽了,而阎既白对她……也谈不上恨吧,毕竟没有爱哪儿来的恨。
所以现在这是什么情况,她忍着一走了之的冲动,转过身拍了拍董立肩膀,然后对他说了一句,“你回去吧!”
董立梗了梗脖子,气势汹汹的动也没有动。
官锦戚无声的叹了一口气,要跟阎既白过招,她和董立大概都不是对手,他们身上弱点太多,阎既白随便揪出来一个都够他们死一回的,况且,自己的工作室还没有气色,而董立在董家那儿不受待见,他们半斤八两,都挺可怜的。
“董立,你先回去吧!”官锦戚语气带着几分强硬,她没办法对付阎既白,总能让董立远离战场吧。
董立恨铁不成钢,一副要跟阎既白干架的模样,官锦戚拉着他的胳膊晃了晃,然后冲他笑了笑,用口型无声的说了一句“没事”,董立无法,他见不得官锦戚撒娇,只能无奈的叹了叹气。
他临走的时候看着阎既白说,“既白哥,有的东西不是拿在手里就是你的,人也一样,在你身边的不一定心系于你,好自为之!”
阎既白站在原地冷哼了一声,他要做事情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来置喙,简直就是笑话。
董立一走进电梯,官锦戚脸上的表情立马就冷了起来,她懒懒的看了一眼阎既白,然后说,“有事说事,没事再见!”
“官、锦、戚!”阎既白咬着牙,一字一顿的低吼道。
官锦戚斜着眼睛,嘴角带上了一抹讽刺,然后说,“呵……看来你是没事了,既然没事,那再见!”说着就转身欲走。
“你敢走!”
官锦戚冷笑了一声,我回自己家,我有什么不敢的,阎先生,她想也没想的跨进大门,然后用力去关门,但门很快被弹了回来,啪的一声打在了墙上。
官锦戚忍无可忍的吸气,然后转身,准备骂人。
但就在她看到门口惨白着脸,手指在滴血的阎既白,顿时哑巴了,她仅仅是不想看见他,然后像最快的摆脱他而已,怎么会变成这样。
官锦戚这辈子最见不得血,不管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阎既白手指的血一滴滴地打在地板上,发出沉重的撞击声,那些声音轻的不仔细听都听不见,但官锦戚却听的仔仔细细,那些声音像是敲在她的心上,然后旋转成一把把锋利的刀子,又快又狠的扎进她的心口,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刺痛。
“你……你脑子进水了,阎既白!”行动总是快过思维,不知道什么时候,官锦戚已经走到了门口,双手捧着阎既白滴血的手指,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
她的声音透着几分沙哑,带着连自己都莫名的怒气和颤音。
都说十指连心,而阎既白从头到尾都没有吭声,只是脸色白的吓人,因为疼痛,他脸颊上布满了一层细汗,身体微微颤抖着。
“你真是一个疯子!”
明明这个男人的死活跟自己没有任何的关系,但在她看见阎既白手上的时候身体总是先于理智出发。
“去医院,去医院!”官锦戚吼道,在最初的慌乱之后,她镇定了起来,她的脑海里只有“去医院”这三个字,狠狠的压住了她对医院的恐惧,如果阎既白的手有什么事情,自己怎么承担起责任。
她返回客厅捞了钱包和钥匙就往外面走,经过门口的时候想也没想,小心翼翼的搀起了阎既白受伤的手臂。
几分钟后,车子在凌晨的马路上狂奔了起来,官锦戚不知道自己闯了多少个红绿灯的,快要医院的时候,官锦戚才想起来顾同恩在人民医院上班,忙转头对阎既白说,“快点给顾同恩打电话!”
说完了又发现阎既白的手受伤了,改口道,“把你的手机给我,我来打!”
其实曾经他们还是夫妻的时候,这些人的联系方式自己也是有的,她和阎既白的婚姻虽然是交易,但阎既白对自己客气周到,也不会刻意避开自己的要好的朋友,所以她也算是和阎既白的朋友有一点浅浅的交情。
那些人的联系方式,在官锦戚决定出国的时候,就和阎既白一样被自己拉到了黑名单,但从来没有像这一刻一样后悔删掉那些联系方式。
阎既白不知道官锦戚的心理变化,非常配合的把自己的手机解锁然后递给了官锦戚。
官锦戚快速的找到顾同恩的电话后拨了出去,“我是官锦戚,阎既白的手指被压伤了,我们大概一刻钟后到医院,你不在医院的话最好安排一下人!”
说完这句话官锦戚就把手机随手撂到了一边,然后加大了油门。
到医院的时候还不到一刻钟,顾同恩穿着白大褂站在停车场,官锦戚看到他的时候就像是看到两救星,忙伤扶着阎既白下车。
“你赶紧看看严不严重?”
“先检查一下再看看。”
除了阎既白本人,其人都是一副担心的模样,顾同恩作为副院长拥有特权,接手阎既白之后就将人带走了,然后对官锦戚说,“官小姐你再等等,很快的,不用太担心!”
看着顾经把阎既白带进了检查室,官锦戚咬着唇松了一口气,如果阎既白的手指废了……不会的不会的,她是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阎既白也是白痴,怎么把手伸了进来,现在的官锦戚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凡是替阎既白着想的人,一切以阎既白为重,在她看来,他们之间的纠葛放在生死面前太渺小。
她想……或许他们可以试着在接触一下,万一呢?
十几分钟后,阎既白的片子拍好了,顾同恩看了看,说,“没断,还能用!”
其实就在他刚才看到阎既白的时候,那手指还在不停的滴血,如果不是看着片子还好,他真以为阎既白的手要废了。
顾同恩刚刚在阎既白的手指做了简单的处理,那人依旧面不改色,如果疼痛可以控制,大概他也会控制,有时候他真的不明白自己的这位好友,八年前莫名其妙的隐婚了,五年前又突然离婚了,他以为这人终于消停的时候,又养了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孩子!
明明很理智冷血的一个人,偏偏做尽了匪夷所思的事情!
顾同恩一边腹诽着,一边观察着阎既白,比起之前,他的脸色有了些许红润,看上去也正常了许多。
“我说你们深更半夜的搞什么,不要跟我说,你要用强的,然后官锦戚把你整成这样了?”
阎既白没说话,顾同恩以为他是默认了,一副见鬼的样子。
“这是够折腾的,我看官锦戚也是吓的够呛,你们没事不要玩这么惊心动魄的,还影响别人休息!”
顾同恩本着一位医生的职责,认为这完全是在拿生命开玩笑,说话的语气当然不怎么委婉,但反常的是今天的阎既白一没冷着脸,而没冷笑,不会这一夹把脑袋给夹坏了吧,要真是那样,京城里头有多少人要拍手称快啊。
偏偏就在这时,沉默已久的阎先生面无表情的说,“给我开住院单吧!”
“啊?”顾同恩以为自己幻听了。
“开、住、院、单,我、要、住、院!”阎既白一字一顿的说。
“你没病住住什么院,你还不相信我的医术吗,给你包扎好,抽空来处理一下伤口就好了!你……”顾同恩习惯性的说道,但说到后面的时候却觉得不对劲了,狐疑的看向阎既白,然后露出了一个恍然的微笑。
由衷的佩服道,“你也真是够绝的,行!给你开住院单!”
阎既白和顾同恩出去的时候,官锦戚站了起来,一脸担心的望着阎既白。
阎既白沉着眸子慢慢的走向官锦戚,官锦戚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意思,目光移向旁边的顾同恩,顾同恩歪了歪脖子,然后小声的说了一句,“给他开好住院单了,照顾好他!”
语毕,就转身往办公室走。
因为是vip楼层,所以此刻的走廊只有官锦戚和阎既白,官锦戚看着阎既白一步一步的靠近,她本应该跑过去搀扶那个男人,但她的脚仿佛生根了一般,怎么也挪不动半分,眼睁睁的看着阎既白走到了她的身边。
“走吧!”这是阎既白在手指受伤后对官锦戚说的第一句话。
如梦初醒的官锦戚视线落到了阎既白的右手上,整个手掌缠着厚厚的纱布,看起来既笨重又难看。
“你……”刚说了这一个字,官锦戚眼眶中的眼泪就毫无征兆的流了下来,而且越流越凶。
“哭什么,还没死呢!”阎既白沉声道,或许是太久没说话的原因,声音带着微微的沙哑,听起来有点可怜。
阎既白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官锦戚的眼泪反而更多了,她不想在阎既白面前这么矬,不想这么丢人,可现在……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我……”官锦戚咬着嘴唇瘪了瘪嘴,泪眼汪汪的对阎既白说,“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哭的有点狠,说话的时候带着打嗝,听起来挺搞笑的,本来这一晚上官锦戚的过错足够她在阎既白的世界里死N回,但看到她这幅模样,阎既白心里竟然透着一点点的心疼。
官锦戚身上还穿着家居服,戴着一副黑框眼睛,齐肩的头发潦草的梳着半丸子头,脚上踩着一双凉拖,脚趾头沾满了灰尘。
察觉到阎既白的视线,官锦戚蜷了蜷自己的脚趾头,然后伸手抹了抹眼泪,结果眼泪刚抹完,马上又掉了下来。
“别哭了!”看着官锦戚不停的掉眼泪,阎既白之前心里的那点愉悦全部被心疼覆盖了,他的声音不由自主的带着几分温柔和宠溺,鬼使神差的他伸左手,轻柔的擦掉了官锦戚的眼泪。
他这个动作一出去,不光官锦戚愣了,就连他自己也怔愣了半天。
但很快,他就做的无比自然,“我现在只有一只左手的,擦不完你两只眼睛的眼泪!”
闻言,官锦戚瞪大了双眼看着官锦戚,因为身高的差异,阎既白看到的官锦戚不仅楚楚可怜,而且还有点蠢萌蠢萌的感觉,就跟小锦每一次可怜兮兮的向自己提要求一般。
像每一次揉小锦的脑袋一样,阎既白伸手揉了揉官锦戚的头发,但因为是不常用的左手有些掌握不好力道,官锦戚原本稀松的丸子头被揉散了,顿时头发松松散散的耷拉在了头发上。
阎既白也没想到官锦戚的发型会变成这样,顿时有些无措的盯着头发。
官锦戚本来被阎既白手受伤的事情弄的有点焦头烂额,现在……看着阎既白那有点呆傻的表情,顿时乐了。
“笑什么?”
“笑无所不能的阎先生居然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官锦戚红着眼睛说,但凤眸中满是星光,嘴角也微微上扬着。
阎既白看着这样的官锦戚再一次的定住了。
“你怎么啦?”官锦戚小心翼翼的扯了扯阎既白的左手。
“没事,走吧!”
“哦!”
这天夜里,官锦戚跑前跑后的给身受重伤的阎既白办理住院手续,等一切忙完的时候已经到凌晨二点多了。
阎既白住的高级套房,浴室小厨房沙发一应俱全,官锦戚看到病房里的那张双人床时,囧了囧,真不知道医院是怎么想的。
前半夜忙着对对戏,后半夜又因为阎既白这一出,现在是又累又困,眼睛下面已经染上了一圈青色。
阎既白斜躺在床上拍了拍另外的半边床,“上床!”
“啊?”官锦戚一愣,随即满脸戒备的说,“陪聊不陪睡啊!”
“除非你现在乘人之危霸王硬上弓!”
“胡说八道!”官锦戚瞪了瞪阎既白,又看了看剩下的那半边床,实在是诱惑太大了,如果不去好像自己心里有鬼似的,炮都打过好几回了,也不差这一回盖棉被纯聊天。
临上床之前官锦戚不忘跟阎既白强调一遍,“你要是敢碰我,我就……”
“如何?”
官锦戚的视线在阎既白的身上扫了扫,最后定了她的右手上,相当有决心的说,“我就把你剩下的一只手也咬伤!”
阎既白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等官锦戚上床的时候,他突然转过脸,鼻尖擦过了官锦戚的脸颊,她的脸上顿时漫上了一层绯红。
而阎既白却表现的若无其事,只不过眼睛在官锦戚红透的脖颈逗留的时间比较长,然后相当自然的移开了视线,认真的说,“如果我的两只手都受伤的话,上洗手间可能需要有人帮忙了!”
刚听到这句话,官锦戚有点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但在她看到阎既白眼中若有似无的兴味时,红着脸骂了一声“老流氓”,然后掀被子准备下床走人。
“行了,不闹了!”阎既白伸出左手拉住了官锦戚的手,然后将人往自己的身边扯了扯,然后说,“睡吧!”
“不要碰我,不然我让你一辈子都上不了洗手间!”
阎既白对官锦戚的威胁置若罔闻,心想……我要是一辈子都上不了洗手间,你这辈子也性福不了了!
这一觉官锦戚睡的特别沉,要不是阎既白喊她醒来,她或许会一直睡下去,结果她一睁开眼就吓了一大跳。
阎既白站在床头,而不远处还站着向楠和他的御用司机阿勒,官锦戚看了看他们,赖在被子里不肯动。
“你们到外面等吧!”
他一声命令,那两人马上就到了外面,阎既白低头看了一眼官锦戚,然后说,“还不起来!”
“起起起,开始……你能不能也出去!”官锦戚俨然忘记了阎既白才是病号!
“别作了,你哪儿我没看到!”
“又不是我乐意的!”
“哦?是吗?”阎既白扬长了调子,听起来既勾人却又骇人,官锦戚的头发开始发麻,然后她听见阎既白说,“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下午两点半是《桑园会》的试镜时间!”说着他抬起左手看了看腕表,继续道,“你一个小时四十三分钟,而这里到国际大厦最少需要五十分钟的时间,你还需要化妆,搭配衣服……”
阎既白顿了顿,加重的声音说,“关键是你还没有起床!”
“啊啊啊……不要再说了!”官锦戚说着就从床上跳了下来,然后等着拖鞋就往洗手间走。
而站在床边的阎既白无奈的摇了摇头,那双深沉无波的眸子里染上了几分柔情。
向楠拎着衣服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的阎既白,心里跟见鬼了似的。
“先生,这是官小姐的衣服和鞋子!”
“剧本呢?”
“也在里面!”
阎既白用左手摸了摸包着右手的纱布,然后说,“让阿勒开车送到国际大厦,你跟米国那边的负责人联系一下,会议时间不变。”
半个小时后,官锦戚跟阿勒风风火火的走出了医院,一上车,阿勒就递给了官锦戚一个保温盒,“官小姐,这是阎先生给您准备的午饭!”
官锦戚有点不敢置信,阎既白今天又是给自己准备衣服鞋子,又是准备午饭的……这是什么意思,而偏偏……官锦戚的脑海里蹦出昨天晚上医院走廊里的那一幕,阎既白伸出手温柔的抚摸着自己的头发……
停停停,stop!
温柔陷阱!
“替我谢谢阎先生!”
阿勒相当的话少,而官锦戚又跟他不熟,所以全程无交流,只是在官锦戚下车的时候,阿勒说,“官小姐,我在这里等你!”
试镜的地点是在国际大厦的顶楼,大厅是等候试镜的演员,因为只是主角的试镜,所以人并不是特别的多,虽然人不多,但出现了不少的大腕儿。
这些人官锦戚相熟的不是很多,因为对试镜的演员有年龄要求,所以大多数都是35岁以下的演员,在曾经的那些小鲜花小鲜肉面前,她已经算是老的了。
而就在官锦戚准备找个位子坐下来的时候,身后响了一道略微熟悉的嗓音,带着几分不确定,“官锦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