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泽轩从胸前的西装口袋里掏出丝帕,将袖口沾上的几滴茶汤轻轻拭去,面上的笑意更深了:“父亲,身为您亲爱的儿子我不得不提醒您一句,有这个时间操心你口中的‘野花野草’,不如多留心下被您豢养的那只爱宠。听说,她最近频繁出入一个叫‘蜜吻’的地方。”
“而且,还有人半个月前碰巧见她带着一个年轻男人,去了华岸大道刚开售的那个楼盘呢。”
“蜜吻”是本城着名的牛郎会所,专门招待名媛贵妇和一些有需求的女明星。几年前,某位高官年近花甲的夫人曾在那里被其丈夫亲自抓奸在床,给打了个半死不说,就连那个接待她的牛郎也硬被砍掉了三根手指。这种戏剧性的花边新闻一向为人们津津乐道,当时风头一度盖过了那一年的世界杯。
吃瓜群众们原以为,都闹成这样了铁定得关门大吉吧,结果居然仅停业整顿了一周便卷土重来,势头比之从前只有过之而无不及,可见其背景之深。因此,“蜜吻”这个名字对本地人来说着实并不陌生。
后院失火,还好死不死地烧到了老爷子的G\点上,短时间内应当没心思也没精力再给儿子的私生活添乱了吧。方泽轩给措手不及的父亲扔下这个冒着烟的手榴弹,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向来善于察言观色的叶姿见气氛尴尬,自己这个外人似乎不太适合继续留在这儿了,也默不作声地退了出去,并替屋内的人把门合上了。
方仲廷活了大半辈子,玩过的女人没有成千也有上百了,对喜欢的女人向来大方得很,几乎可以算得上任其予取予求,要钱就把副卡一扔随她们刷,房子车子更是如流水般源源不断地送出去,即使分手也从不会亏待她们。但他平生最忌讳最痛恨的一件事就是被人背叛,这种滋味尝过一次就够了。
他知道这个小儿子虽然惹人厌,但从不会对自己说谎,这事儿十有**是真的。
“老郑,去给我查查谭语眉这女人最近几个月的消费记录,再留意下这些日子她跟那些人接触过。”
老郑是他原先担任博世董事长时的秘书,为人谨慎圆滑,退休后被他留在了方家祖宅当管家,跟在他身边近三十年了,偶尔会帮他处理一些私事。
“是,老爷。”
挂断电话,方仲廷点燃一只雪茄,细细地抽了起来,忽然一点也不着急了。心道,再怎么闹腾,也不过是个玩物而已,让老子开心了当然把你捧上天。反之,哼。
“方先生,你把我们晾了这么半天,可得罚酒三杯呀!”
方泽轩一回来,就被瑞兰多摁到了身边,面前赫然摆着斟得满满的三杯白酒。
瑞兰多跟中国商人打了快十年的交道,除了学会一口蹩脚的汉语之外,还将中国人的“饭桌礼仪”学得炉火纯青,最喜欢拉着人劝酒了。国人多推崇茅台,其不菲的价格也与享誉中外的盛名成正比,但他却唯独偏爱“小众”的花雕。
方泽轩那点酒量其实只能勉强应付下洋酒,但也不想扫了他的兴,捏起杯子爽快地灌了下去,引来瑞兰多的连声赞叹。
“好!好!方先生,这里我也代我的母亲敬你一杯,多亏你替她找来了如此了得的医生,她才能有机会重新站起来!”
提及自己的母亲,瑞兰多明显有些激动,连干了两杯。
“查理,你不必见外,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能尽绵薄之力帮到瑞兰多老夫人,也是方某的荣幸。”
瑞兰多现在的中文水平显然还没好到让他完全理解方泽轩口中蹦出来的这些文绉绉的词语具体是什么意思,但他从对方谦逊温和的举止中也猜了个七七八八,眼里不禁又添了几分欣赏之意。
林惜却听得云里雾里的,茫然地看向自家男人:你们这两天究竟背着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不多时,手机上就收到了男人偷偷发来的一张图片。她点开一看,是一张病历卡的截屏。
原来瑞兰多的妈妈患有严重的风湿关节炎,上了年纪之后愈加严重,近两年更是只能用轮椅代步,美国那边的西医只能治标不能治本,可把瑞兰多这个孝子愁坏了!
“所以,你上次和裴小姐一起去中医院就是为了找医生?”
林惜见瑞兰多的视线飘向了自己,飞快地摁下了一行字就把手机塞进了兜里,举起了酒杯。
“瑞兰多,我也要也谢谢你,希望咱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MissLin,真没想到你原来是方先生的女朋友!你们两个我都一见如故,十分欣赏。我想说,这样美妙的巧合……很棒!”
“Yeah,ofcourse!”
“当然。”
异口同声的两人心有灵犀地地相视一笑。
林惜又收到了一条来自方泽轩的消息——
“我家宝贝真聪明^_^裴静瑜的姑母是中医院的骨科专家,在治疗风湿疾病方面颇有建树,夸夸两针往下一扎人就能下地了。”
她从来都知道这个男人对自己有多好,从不会让人失望。天啦,好像更爱他了怎么办……
三人把酒言欢,好不爽快。而走廊尽头的那间包厢,却是另一番天地。
“什么?小贱人专门买了套独栋别墅养着那个1800线小鲜肉?!”
没有老子给你的钱给你的资源和人脉,你个半红不火的三线小艺人几时能买得起十二万一平的别墅了?
“上个月刷了三十五万块……全部用来买了男士用品?”
个凑表脸的,老子一样都!没!见!着!
“她还把老子上个星期送她的那辆限量版的玛莎拉帝送给野男人当座驾了?”
难怪那天在床上对老子千依百顺,任何体位都来者不拒,敢情是为了讨好野男人才出卖**啊!
“好了,你不必往下说了。现在,立刻,马上,把小贱人跟她的姘头给我一起抓到虹宝路的那间公寓里去,我亲自过去收拾她!”
此刻,华岸大道其中一座精心装扮的爱巢里,一对年轻男女仍肆意地享受着爱欲带来的无限欢愉,自然不曾想到他们接下来即将面临着怎样的痛苦。
将瑞兰多送回酒店时才两点多,林惜便跟着方泽轩又回了公司,处理收尾的工作。刚到公司门口,就被弟弟林凯拦住了。
“我有事想跟你说,姐……”
林凯转眼又看到了林惜身后的方泽轩,整个人一下子就变得热情起来了:“姐夫好,嘻嘻。”
“嗯,上班呢?”
姐夫?方泽轩头一次听到这个称谓,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舒坦,面对外人的冷峻眼神也明显变得温和了。
“要不你先回办公室吧,我等会儿自己上去。”
“好。”
方泽轩朝姐弟二人点了点头,从林惜手里取回自己的西装外套,乘着专用电梯上了楼。
“怎么啦?”
林惜把人带到公司门口的小花园里,找张椅子坐了下来。
“这不是爸腿摔了吗,现在就在家天天拄个拐练走路,但进度太慢了!今儿妈还跟我打电话,说爸不小心摔了一跤!”
“那爸咋样,送去医院看了没?”
林凯故意歇了口气,然后悄悄观察着姐姐的神情,见她一下就慌了,才张口接着往下说。
“那可不,妈立马找人帮着一起送到了县医院!医生说确实有点磕着骨头了,还让我们最好是给咱爸买副专业复健设备,这样恢复地快,人也不用那么辛苦。”
“那就买啊!”
就等着你这句话了我的姐!
“我倒是想啊,这是咱爸,又不是别人。我这……不是囊中羞涩吗……”有钱也轮不着我这个小的来出啊。
“多少钱?”
自家傻大姐果然还跟以前一样好说话,老妈还说这回应该有难度,绝对是扯淡!
“妈说再加上一个按摩足浴盆,一共得一万三千多块钱。”
“怎么这么贵?还有足浴盆是买来干啥的?”
其实这种复健设备有三种价位,两千多的,五千多的,最贵的是一万的。老妈跟他当然不会舍得给老头子买那么好的,来副两千多的已经很对得起他了。
“医生说这个复健设备是美国进口的,只需一个星期就可以不用借助任何工具独立行走了!足浴盆好处可多了呀,爸现在活动的机会少,不得每天泡一泡按摩一下,促进血液循环啥的?”
足浴盆是他自己加上去的,到时候去某宝随便淘个几十块的也没人看得出来!剩下的几千块当然可以悄没声儿地揣进自个口袋咯!
“这样啊,那回头我给爸打个电话问问。你快去上班吧,免得你们队长又说你,我也上去了,还有好多活等着干呢。”
说完就拎着包大步流星地进了门,徒留林凯在风中凌乱——咦,这台词好像不对啊,咋没按剧(tao)本(lu)走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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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过头不知不觉就码了这么多耶…宝宝们食用愉快喔,晚上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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