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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妆修仪?”嫤美人瞧着慕鱼似低眉瞅着脚下,实则思绪已飞远,便忍不住低声提醒她,“太后娘娘问话呢。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慕鱼回过神,眺向坐于主位上,现下却端视着自己的太后,有些尴尬的扯着唇角,起身回道:“嫔妾有罪。”
宸乾太后斜靠在凤座的扶手上,浑浊若蒙着薄纱的双目定定的停留在慕鱼身上,“哀家未曾问罪于你,你这认的是何罪?”
“嫔妾在太后娘娘问话时走神,是为大不敬之罪……”慕鱼低头,避开太后讳莫如深的眸光,也避开众人探究的目光。
侍立在太后身侧的夏盈袖,将一盏热茶奉上,“妆修仪累着了才会若此,太后娘娘仁德,岂会因此怪责于你?”说罢远远投过一记柔和的眸光安抚着慕鱼。
慕鱼扬起双眸看向夏盈袖,正想开口接话,却被一阵抢白。
“妆修仪近来颇受皇上眷顾,独霸恩宠,岂有不累着的道理?”姗姗来迟的牟轻娆在飞虹与月些的搀扶下,入了麟德宫正殿,缓缓福礼道,“太后娘娘长乐无极。”
宸乾太后有些不快的扶着额角,微微颔首示意牟轻娆起身,“你身怀六甲,行动缓慢迟到就罢了。淑妃何在,又怎么没有与你一同前来?”
瞧着宸乾太后似有问责之意,牟轻娆有些急切的辩驳,“淑妃娘娘本是与贱妾一同出了关雎殿,途中却因旧疾复发不便前来。轻娆亦是因此才误了时辰,请太后恕罪。”
“不便前来?”宸乾太后微愠道,“今日哀家本是传召各宫各院前来商榷皇长子‘洗三’事宜,淑妃作为掌管后宫之人却偏偏缺席。这如何让哀家放心把这大权交予她呢?”
“太后娘娘,淑妃确是因着身子不适……”
宸乾太后挥了挥手,阻止牟轻娆继续辩驳,“掌管后宫,原本就是劳心劳力的重任。既然淑妃身子这般不济,哀家不得不向皇上进言,择善者而代之。”
“可是……”牟轻娆将出口的话语,在宸乾太后锐利的目光瞪视下,全数压下。
“太后娘娘息怒。”夏盈袖扶着有些激动的太后,帮她顺了顺气,“淑妃掌管后宫从未行差踏错,想来今日缺席并非故意为之。”
“就你心慈!”宸乾太后语带苛责,面上却还是露出的一丝难得的微笑,“此事总要有人牵头,那便交予你去筹备吧。”
“臣妾遵旨。”夏盈袖屈膝福礼,后又继续建言,“皇长子身子虚弱,御医曾断言其难堪大任。臣妾便想着此事不若一切从简,将结余下的银两周济贫困百姓,一来彰显皇上爱民如子,二来也算是为小皇子积福。如此可好?”
“就依着你说的办吧。”宸乾太后点了点头,面上笑容更甚。眼眸扫过座下众人,却是看着两张生面孔,便开口问道,“末座的两位又是谁?”
夏盈袖顺着太后的目光,眺向下方,开口回道,“一位是新晋的宝林恒氏,另一位是凤氏。”说罢启唇唤了恒弄玉,“弄玉,你上前来让太后娘娘仔细瞧瞧。”
听闻此话,恒弄玉有些愕然的站起了身,颤抖着走上前。行了肃手,“贱妾延粹宫宝林恒氏弄玉,恭请太后娘娘金安。”
“免礼。”宸乾太后前倾着身子,半眯着眼睛细细打量面前的女子,半晌才开口道,“确有小家碧玉的风韵。”
“还不快拜谢太后娘娘的称赞?”夏盈袖开口,提醒还一脸懵然的恒弄玉。
听闻夏盈袖的提点,恒弄玉这才赶紧拜了道,“多谢太后娘娘称赞。”
这般毫无掩饰的木然反应,引着宸乾太后淡笑出声。众人见此情景也陪着笑意。
只是除了依旧坐于末位的凤凝然。
她斜扬的水眸,流露着一些惊愕,一些嫉妒,更多的却是不甘。
而此时,她还全然无知,掌控着她命运的男人正从她身边缓缓掠过,荡起一阵独特的龙涎香。
苏琅轩迈步入了麟德宫,瞧着众人欲行礼,淡淡道,“都免了吧。”
“皇上怎会此时来麟德宫?”宸乾太后在夏盈袖的搀扶下起了身,将主位让出,在右侧的凤座上落了座。
“朕方才去了宸萱殿,知晓母后召见后宫各人,便兴了兴致前来瞧瞧。”苏琅轩撩襟在主位上落了座。目光逡巡过座下众人,直到停留在慕鱼身上。
夏盈袖新奉了一盏热茶,搁置在主位左侧的香几上,“适才太后正夸着这位新晋的宝林,皇上您瞧瞧,这模样是否生得极好?”
苏琅轩淡下目光,扫过立在丹陛下进退不是的恒弄玉。却只是刹那便又移开,然后便徐淡的启唇问道,“末座的又是谁?”
凤凝然有些失神的望着主位上气宇轩昂的当朝天子,目光灼灼。在众人投来探寻的目光时,这才觉察到自己的失仪,便垂下螓首,有些激动的起身,“贱妾延粹宫御女凤氏凝然,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恭祝太后娘娘长乐无极。”
宸乾太后细细瞧了凤凝然的模样,微微颦眉。妍姿妖艳,媚态如风,这般女子美则美矣,却难登大雅之堂。凤眸一瞥,又起了他意,“近日宫城流传着一则传闻,哀家虽不辩真假,也免不着提点一下皇上雨露均沾的道理。”说罢目光一转,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慕鱼。
慕鱼接触到太后的眸光便低下头,面上无波无澜,心中却在苦笑:这般专宠,谁要,拿去便是。
听闻宸乾太后的话语,苏琅轩不置可否,侧身端起热茶饮了一口。波澜不惊的说道,“凤氏凝然,晋正二品昭媛,赐封号‘嫣’,即日起迁居锦瑟宫承欢殿。”
殿中各人莫不惊诧,就连跪在丹陛下的凤凝然亦是惊讶的望着苏琅轩,不敢相信自己的幸运。
原本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慕鱼缓缓扬起头,淡然的觑向苏琅轩。
正二品九嫔,依次为昭仪、昭容、昭媛、修仪、修容、修媛、充仪、充容、充媛,以顺序为尊。
昭媛,不多不少刚好压了修仪一头。
苏琅轩的用意,不言而喻。
德福挥了挥手中的拂尘,扯着嗓音在承欢殿门口指挥进进出出的奴婢,“诶,小心小心!嫣昭媛的箱子哟,姑奶奶可注意了!”许是全副心思用在此处未注意身后,转身便撞上一人。也不待看清来人,德福桑子一扬便叫骂开来,“哟,没长眼啊,直往咱家身上撞?”
长烟未说话绷着黑瘦的脸,淡淡扫了一眼德福,然后退到慕鱼身后。
德福见是冲撞了妆修仪,赶紧躬身小步上前跪着,“瞧我这不长眼的,竟然冲撞了妆修仪,该死该死!”说罢还不停的抽着自己巴掌。
“德福是为了帮我这才冲撞了妆修仪,你不会怪她吧?”凤凝然在萦尘的搀扶下,从步辇上下来,正巧见着这番情景便开了口。媚眼流盼,唇角微扯两颊笑涡霞光荡漾。
“德福公公为嫣昭媛办差,我自然是不会怪责与他。”慕鱼淡笑着,继续道,“他若是对了昭媛的喜好,也是他的福气。”
凤凝然笑着回视慕鱼,“妆修仪确是明事理之人。”媚眼略低,落在依旧匍匐在地的德福身上,“今日起,你便来承欢殿听差吧。”
德福低着头不敢回话,心中却在寻思,这一位是近来皇上专宠的妆修仪,令一位是是风头正劲的嫣昭媛,开罪了谁,他都担待不起啊……
凤凝然的打算,慕鱼自然是知晓的。她二人皆为正二品九嫔之列,说到底凤凝然还压她一头,本该是位居一宫主位却偏偏屈就在锦瑟宫的偏殿里。而德福总管锦瑟宫,要了德福替她听差,算是稍稍正了名。
“还不快叩谢嫣昭媛提携?”慕鱼依旧淡笑着,给了德福台阶下,也算是卖了凤凝然一个不大不小的面子。
凤凝然满意的点了点头,流转的眸光难掩喜色,“才迁了宫,自然有些杂事等着我决断,不多与妆修仪寒暄了。”说罢,便领了众人往承欢殿而去。
寻卫凑着凤凝然的背影,低声嗫嚅,“这般明抢修仪的奴才,真是欺人太甚了!”
慕鱼侧目瞥了一眼寻卫,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凤凝然虽出身太常寺教坊,却也是心气极高的人。要她以昭媛之身屈居她这个修仪之下,只怕是意难平。
以后,也不知会生出些什么样的波折。
“去云岘宫吧。”慕鱼转身往锦瑟宫宫门而去。
长烟默默的跟在慕鱼身后,知她出了合欢殿本就是欲往云岘宫而去。这承欢殿前的一幕,不过是小小插曲罢了。
赤邵冰捧着温热的手炉坐于关雎殿后半坡上的淡客亭中。咋起的春风,令她忍不住瑟缩了身子。
汗克孜本就隆起的眉头褶皱更深,倾身上前拢了拢赤邵冰身上着着的厚实的白狐裘衣,沉声说道,“合欢殿那位求见。”
云慕鱼?真是来得太巧了……浅红的唇角泛起一抹难读的微笑,“让她过来吧。”
慕鱼打发了寻卫与长烟,循着半坡上的石梯拾阶而上,远远瞧着窝在亭中的赤邵冰,有些不解的瞧着亭子正中升着的炉火。“嫔妾给淑妃娘娘……”
话尚未说完,就被赤邵冰拦住,“本宫恩准你。不必这般虚礼。”又指了指亭子正中石桌旁围着的石凳,示意她落座。
“听说淑妃娘娘凤体违和,我特意来探望。”慕鱼拂落石凳上浅浅的灰尘,顺从的落了座。
“本宫这病又并非一两日,妆修仪为何今日才想到来探望呢?”淡色的眸子定定的瞧着慕鱼,想从她平静的面庞上瞧出端倪。“妆修仪有何事,但说无妨。”
慕鱼毫无逼及的对上赤邵冰探究的眸光,良久,才启唇道:“自从妜婕妤暂住关雎殿之后,云岘宫便如同张开了一张滴水不漏的网。我想知道,有没有人,或者有没有哪一股势力妄图从这张密闭的网中打开一条通路呢?”
赤邵冰有些了然的颔首,“就为着一个奴才,你做这么些事,值得吗?”云慕鱼早已引起了她的兴趣,有关云慕鱼的一切,她自然派人摸了个清晰。因而她是知晓,云慕鱼这般作为,是为了抓出谋害皇嗣的真凶,为那个叫乐喜的太监报仇而已。
“若是换做淑妃娘娘,你愿意为汗克孜这么做吗?”赤邵冰又如何得知,追查幕后黑手,为乐喜报仇,已是她在这宫城之中支撑下去的唯一动力。
赤邵冰淡色的眸子微微变黯,眸光忽地转开,似是要掩饰眼中刹那间迸发的什么东西。她将目光眺过云岘宫的宫墙,落在远处,“先陪本宫看完这一场戏,本宫便回答你这个问题。”
看戏?慕鱼有些不解的顺着赤邵冰的目光看过宫墙看向远处。
如波浪板翻滚的树冠,纷纷扬扬飞溅出碎雪,随着春风四处飘散。有些甚至翻过宫墙落在她的脚尖。
那里,竟是白茫茫一片,千树万树梨花开!
若非亲眼所见,慕鱼却难联想到,关雎殿东北角,正对着曦垣宫中那一片敬德独一无二的梨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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