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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夫人对云慕雪处境的担忧,慕鱼是明白的。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嫤美人恩宠日隆,现下又有孕在身。失了云家的支持,又失了苏琅轩的恩宠。这一个月的日子,对于不可一世的她来说,并不好过吧?“云夫人既然入宫了,想必是来宽慰娴贵妃的吧?”
“不,我是为了跟你谈交换条件的而来。”云夫人否决了慕鱼的推测,却抛出一番惊人的话语。
“交换条件?”慕鱼有些诧异,实在不知云夫人意欲何为。
“你的第一个儿子过继给雪儿,作为交换,我保锦娘半世无忧。”云夫人挺直着脊背,即便是言语中透着不确定,而她的态度却依然傲慢如初。
又是以娘亲作为筹码……慕鱼心中的荒谬感更甚,唇角泛起一个冷笑,微微提高的音量说道:“我娘她自幼侍奉于夫人,更随您嫁入云府成为云老爷的媵妾。这么些年可有享过一日福气?云夫人又打算如何保我娘亲后半世无忧,以补偿她前半世的凄凉呢?”自她有记忆起便未曾见到过云太师到锦娘的屋里留宿,锦娘这个所谓的媵妾与府里寻常婆子无异。她不懂,既然云太师对锦娘毫无情意,又何苦纳了她入房?
听到这番反问,云夫人坚毅的目光微微闪烁沉默了片刻,才又开口道:“你希望我怎么做?”
慕鱼何曾见过云夫人这般委曲求全,她突然想要探究这位高不可攀的云夫人为了云慕雪可以做到哪一步呢?
“云夫人可愿让出您太师府嫡妻的位置?”
这要求似乎大大出乎云夫人的意料,微启的唇显示出她的惊讶。随后,面上的惊讶便被强作压抑的愤怒表情所取代,她死死的咬着银牙轻声斥道:“给你几分颜色便开起染坊来,这点,倒是与顾锦娘一模一样。”
不理会云夫人的刻意轻慢,慕鱼似笑非笑的问道。“您愿意交换吗?”
云夫人只觉得一股气哽在胸口无法纾解,深浅不一的混乱气息凸显了她此刻的愤怒,紧握的双拳似乎是在努力抑制升腾的怒气。
慕鱼拾起了一旁石凳上的书册,理了理微微凌乱的衣袂,唇角的笑容冷漠而疏离,“既然夫人您舍不得这个位置,那便无谓再多谈了。”言罢转身往内院而去。
虽说是内院,其实与外院也就仅仅隔着一堵布满斑驳痕迹青墙,通过一扇简单朴素的仪门也就到了。
偏殿位于锦瑟宫的西北角,远离合欢殿,连一个正式的殿名也没有。也正因为如此,即便她置身于在人人纷至沓来,门庭若市的锦瑟宫,也能求得一丝安宁。
慕鱼刚回了寝殿,长烟便推开了扇门领着寻卫进来了。
寻卫见着长烟既不通传,亦不问询径直领着她进了妆才人的寝殿,心里浮起一丝疑问。然她记起临行前老爷的吩咐:少说话,多留意妆才人一举一动。就压下了心中的好奇,跟着长烟端端的立在一旁等候妆才人的吩咐。
慕鱼瞥眼细细打量寻卫,见着她眼观鼻鼻观心,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便柔声道:“在我这里不用太拘谨,若有什么私事便向长烟告个假,她不会拦着你的。”既然来路底细彼此都一清二楚亦就无需藏着掖着,摊开了反倒好。
寻卫低声的应承了一句,却依旧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人都走了?”慕鱼若记起什么一般问到,当然这问话的对象显然是长烟。
“刚离开。”长烟头也不抬,面无表情的回道。
听到这般回答,慕鱼放心的点了点头。手中无意思的翻动着书页,思绪却怎么也无法集中。
云夫人不知她在宫城之中的处境如何,才会提出如此天真的要求。现下虽有太后支持可保她无忧,然而太后背后究竟有什么目的她还弄不清楚。而苏琅轩的态度更是说不清道不明,不提也罢。
这样的处境其实比起云慕雪来不曾好出多少,依然是在这宫城当中孤立无援。更甚者,自她从三清宫迁出之后就连乐喜也如断了线的风筝,未有一丝半点的联系了。半月前,她还刻意让长烟去长阁请了一趟,谁知乐喜竟然借口事务繁重一口回绝了。
不知为何,她突然有一种深深的失望感,觉得乐喜在有意疏远她。会是因为前阵子云慕雪刻意拉拢他吗?
长烟抬了抬眼睑,见着慕鱼陷入沉思,忆起在门口听到的闲言碎语,于是开口提醒道:“这阵子,妆才人还是闭门谢客吧。”
慕鱼将思绪拉回,抬眉望着长烟,思索一番回道:“就依了你的意思。”毕竟曾担了个谋害皇嗣的罪名,再与有孕的嫤美人同居一宫,万一有个闪失怎可轻易脱得了干系,还是避了这个嫌的好。
长烟领了命,便带着寻卫下去安排了。
这偏殿里除了慕鱼主仆三人,也就剩下几个原本就当值在这里的粗使宫女和太监。太监都被长烟安排在外院,所以这偏殿的人员构成也算单纯。谨慎如此,也怕不会再有何闪失了吧?
清冷的内室此时仅剩下慕鱼一人,她却再也无心于手中的书卷了。起了身,打算将书册收好,身侧却突兀的出现一个暗色的阴影。
慕鱼狐疑的转过面庞望向来人,蓦然惊诧的瞪大了双眼,道:“是你?”显然对来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很是疑惑。“你来这里做什么?”从他毫无表情的脸庞上看不出丝毫的善意,她下意识后撤几步。
来人也不言语,只是一边满意的瞧着她惊讶的表情,一边迅速的从衣襟中掏出一包淡黄色的药粉洒向她。
慕鱼猝不及防,来不及躲闪吸入了少量药粉,于此同时,她惊觉自己身子一软,想要高声呼喝以引起长烟的注意。
来人显然已经觉察到了慕鱼的意图,一个箭步上前一手拥住她无力坠下的身子,另一手捂住了她的双唇。几乎是贴着她的耳畔,低声含笑道了句“老实点……”。
长烟招来了一众侍婢太监将闭门谢客的事儿一一嘱咐了下去,又带了寻卫走了遍园子,这才寻了个间隙下了街沿抬头扫了眼天色。
不过刚入酉时天色竟然已有些暗了,想来是因入了冬天色黑得越发早了。
被琐碎小事牵绊了这般许久,方才注意到寝殿中已是久久没有半丝响动了。照常理,妆才人若是顾着读书,也早该吩咐掌灯了。
想着已是觉得十分不对劲,于是赶紧加快了脚步穿过抄手游廊径直往寝殿方向走去。待已经靠近了那寝殿的雕花扇门,依仗她敏锐的听觉也还是听不到门内的任何声响。心中疑虑更甚,不过面上却是神色如常。
寻了个借口支开了一直跟在自己身后唯唯诺诺的寻卫,长烟收敛了思绪,回过身谨慎的推开扇门,小心翼翼的步入了寝殿。
在瞳孔还未来得及适应半暗的光线时,她便已闻到空气中浮动着的一抹极淡极淡的香味。几乎是识别出这股并不陌生的香味的同时,长烟脸色丕变。泛着锐光的黑眸警惕的扫过四周,发现寝殿中早已是空无一人。
一个闪身利落的退出了寝殿仔细的阖上扇门,对着内院仪门口守着的两个粗使侍婢吩咐了几句便出了锦瑟宫。
待长烟出了宫门,寻卫从西墙根的榕树后偷偷摸摸的探出脑袋,急急忙忙的跟在长烟身后,在甬道游廊中七弯八拐,却莫名其妙的跟丢了。
确信甩掉了身后的尾巴,长烟用气一提施展轻功直奔紫宸殿。
苏琅轩俊朗而颀长的身躯端坐在奏案后,手中的朱砂走笔未曾停顿,却在感受到大殿当中突显一股熟悉的气息之后,面色稍沉,搁笔对身旁侍奉着的念晴道:“你退下,”停了须臾,随即又补充了一句,“吩咐德安通传夜斐前来紫宸殿候着。”
见念晴颔首依言退出了殿外,长烟从隐处现身俯身跪拜在奏案下。
“何事?”苏琅轩低垂眼眸,冷光扫过长烟深埋的头颅,淡然问到。
长烟原本木然的表情划过一丝慌乱,浅吸了一口气,回道:“妆才人在锦瑟宫的西偏殿被掳走。”
半敛的眼睑微微一抬,翻动奏章的左手停顿了一下,没有起伏的低沉嗓音划过室内微暖的空气,问道:“是否查明何人所为?”
长烟摇了摇头,回道:“来人使用了曼陀罗花粉,这是唯一的线索。”
“嗯,你暂且退下。”右手再次执笔,继续批复手中的奏章。
听到这般吩咐,长烟却是觉得有些惊诧。身躯一抬,妄图从苏琅轩的神色变化中瞧出些端倪。却见他依旧神色如常,仿若她的言语不过如石子投入千年湖泊一般,没有引起一星半点的波澜。
安静的从隐处退离紫宸殿,长烟悬着的心却依旧悬着。她也不明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把保护云慕鱼这项苏琅轩交予她的任务不单单只是当成一项任务了呢?而此刻,让她挂心的,更是苏琅轩不置可否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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