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温温不自觉咬了唇,目光就在那怀表上,准确的说,是在怀表里面放着的那张合照上。
已经微微泛黄的zhàopiàn,那两张脸是那么年轻和朝气,依偎在一起的距离,是代表着最亲昵的关系,她笑容灿烂似骄阳,他俊朗眉目如诗如画。
“这是……你和……我?”
顾温温被子下的一只手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装作懵懂无知疑惑的样子。
傅城扫了她一眼,“你不是失忆了么?你怎么记得自己长什么样?你还没照过镜子吧?”
顾温温懵了,眨了一下眼睛,随即好在她反应快,一秒后立马就跟着说道,“假如这里面不是我,你给我看做什么?”
傅城挽唇,冷峻好看的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但他眉眼间的神色却是轻松的。
“这zhàopiàn,十几年前的了吧?你说你是我的追求者,那你一定追了我很多年了,所以你才把这东西保存的那么好吧?”
顾温温清脆的声音依旧很懵懂无知,还带着感慨。
失忆真好,还能假装傅城追了自己十几年。
毕竟,真正的情况是她追了他十几年,而且一直没追到手。
“你要是这么理解,也没有问题。”
傅城将那怀表又是从顾温温面前拿了回来,放回到自己的手心里,低沉清冽的声音,说了这么一句令顾温温无法理解的话。
什么叫做她要是这么理解的话也没有问题?!
他什么时候追过她了?!
差点,顾温温看着傅城,差点一句话就问出口了,但她又掐了一把另一边的大腿,时刻提醒自己,要忍,她现在失忆着呢!
“那你可真够挫的,追了我这么久都没追到我,我以前一定非常不喜欢你,那zhàopiàn,一定也是你逼我拍的吧?!”
顾温温笑着说,眉眼弯弯。
傅城抬头,又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顾温温。
“这只怀表,是我上初三的时候参加科技竞赛顺便买回来的,你说,只要我给你带回来这个,你就乖乖做功课,别说做功课了,做什么你都答应。”
他英俊的脸上,说道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明显那神情更是幽邃了。
这话,他竟然还记得?
她以为这些回忆,就只有她自己一个人悄悄地深埋在心底里。
“做什么啊?你想做什么?我失忆了,我不记得我说过这话了,这话不算数。”
顾温温摇了摇头,随即眉头一皱,立马转移话题,“你还催眠不催眠了?你不催眠的话,我要睡了,你赶紧走!”
她傲娇又骄傲,小脸灵动又神气,还有点不耐烦,好像恨不得傅城立马从病房里消失。
“做不做的,等你恢复记忆后我们再谈。”
傅城却是完全不搭理顾温温的转移话题,语调幽幽的。
顾温温灵光一闪,“你留着这怀表,难不成就是因为我当初说的那句做什么都答应?”
她一脸不可置信。
他却一脸肯定,英俊的脸上就算刻上厚颜无耻四个字依旧是好看的,“这是你对我的承诺。”
承诺个屁啊!
“好了,我们开始催眠吧。”傅城此时却忽然话锋一转,手里的怀表再次垂下。
顾温温从来就不相信催眠那种东西的,那种东西她认为都是骗人的。
所以,心里早就做好了打算,等到傅城开始对自己催眠了,她就眼睛一闭,假装睡觉好了。
“催眠是不是都要用这种怀表这样晃来晃去的?”
“不是,这是低级的催眠手段。”
“哦,那你催眠技术不高啊,那你还告诉葆贝说你的催眠能让我恢复记忆?”
“不试试怎么知道?”
傅城扫了她一眼,唇角挽起的那种淡淡的弧度,总显得有些意味深长。
就这种低级催眠手段,她才不会被催眠。
顾温温的视线十分敷衍地假装跟着怀表晃动而晃动,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着傅城的问题。
“温温?温温?”
三分钟后,病床上的顾温温便是没了反应,傅城此时才是将手里的怀表放下。
的确,用物件来诱导人进行催眠算是一种比较基础的低级的催眠手段,但是他没说完的是,高级的催眠手法,不需要用物件,只需要循循善诱的对话,就可以把人催眠。
“温温,你记得傅城么?”
“记得。”
“傅城是你什么人?”
“我喜欢的人。”
“葆贝是谁的孩子?”
“是我和傅城的孩子。”
“你现在还爱傅城么?”
“爱。”
“江止墨对你来说是什么人?”
“一个非常好的朋友。”
“你爱他么?”
“不爱。”
“你将来会爱江止墨么?”
到目前为止,傅城对于听到的dáàn都十分满意,直到,问道这个问题的时候,顾温温竟然是犹豫了一下,皱了皱眉头,没有直接很爽快的回答。
“你将来会爱江止墨么?”
“我不知道。”
不知道?而不是不会爱?!
傅城的浓眉一下紧蹙在一起,他原本以为江止墨只是一个毫无威胁的人,却没想到,他竟是一个潜在的威胁。
他沉默了良久,也没有将顾温温从催眠之中唤醒。
就让她睡着吧,明天早上再唤醒。
门外,安夙儿的眼圈有些红,却是强忍着没有掉下眼泪,高跟鞋踩得有些快,哒哒哒地在医院的过道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就这样路过了顾温温的病房,她干练而美丽的脸上,是类似委屈却强忍着的表情。
她努力维持着一个女强人,女汉子该有的样子,但眉眼间不经意间却依然透露出了她少有的脆弱。
‘砰——!’
后面,江止墨站着的那小阳台上,发出一声巨响,有人立刻回头看过去,一下就看到江止墨猛地一脚揣在那扇铁门上,那声音,原来是他踹门发出来的。
他闭了闭眼,再睁眼后,眼底里的情绪已经隐匿了下来,他深呼吸一口气,依然是那个慵懒肆意,快活人生的江止墨。
转身之际,看到的就是安夙儿急急上电梯的背影。
顿时,心里再次升起烦躁。
‘笃笃笃——!’
傅城听到门外的敲门声,并没有搭理,甚至,他还淡定地脱下了西装外套,挽起了衬衫袖子,又是将头发弄乱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