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罪?你又有什么罪?若非爱卿,朕又如何能看清这王氏一族的浪子野心呢?”娄箫喝得不多不少,说话也有些不清楚,但好在脑子还算清楚,云惊澜担忧的看了他一眼,急忙朝着他走了过去,“父皇……你还好吧?”
娄箫笑了笑伸手拉着她坐在了自己身旁的台阶上,云惊澜顺势便靠在了他的胳膊上。
“微臣这些年因一己之私而远离中州,致使陛下多年来受到王氏一族的蒙蔽,是臣愧对陛下的信任和栽培,还请陛下恕罪!”沈长林看到娄箫这般颓废的模样心里更是觉得愧疚万分。
娄箫长长的叹了口气,“你又有何错呢?当年的李尚书不也同朕禀明过王氏一族的狼子野心么?是朕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罢了,若是当年爱卿留下来也察觉到了王氏一族的野心,故而来同朕禀明情况,朕又会做何想呢?说到底这一切都是朕自作自受罢了,是朕太过相信王氏一族了,才会落得今天这个局面。”
沈长林无奈的看向了他,说起李尚书他心里也觉得万分可惜,只是当时的他还因为锦儿之事而感到万分痛苦,加之当时三个弟弟对他也并不了解,他便更加不愿回到皇城来,即便在听到李尚书的事以后他也未曾想过回来查明情况。
可是他同李家又是不一样的,即便他的证词得不到娄箫的承认,太长公主也不会不管他的,他的几个弟弟也不会放任他不理的,他其实是有能力来管制一下王家的,是他太过沉溺于私情而枉顾了中州的安危。
越想越愧疚的沈长林越发抬不起头来,云惊澜却不能看继续看着俩人继续认错下去了,她的赶紧把关于王皇后罪证甩出来,为了这一刻她已经等了太久了,这件事解决了她也就可以安心回到中州去了,接下来便是孙嫔,那些害过锦妃和伽莲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想到这里她松开了娄箫走到了楚慕寒身边,朝他伸手过来,后者会意急忙将怀中的书信交到了她的手中,随后,云惊澜双手捧着这些信件走到了,娄箫跟前来。
他奇怪的看着她,也看着她手中的信,“这是什么?”
“父皇先看一看再说吧。”
娄箫只好将这些泛黄的信件伸手接了过去,在展开第一封信的时候他脸上的神情还算好,毕竟王家既然敢将中州的禁品走私出去,自然也是要同他国的人联系的,所以他会同中州的人有所牵连他其实也并不用意外,但是随后的信件却提到了伽莲。
楼下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他发疯一般将看过的信仍在了地上,随后才粗略的阅读起了下一封信来,然而让他难以接受的是,伽莲之死原本便同王家有关,更同王皇后有关。
他摇着头无法接受这事实,“这些信你们是从哪儿找到的……”
“在王家的密室之中。”云惊澜沉着冷静的看着他,心里去咚咚的狂跳起来,娄箫会有什么反应她其实并不清楚,她同他相处也不过短短几个月时间罢了,他什么脾气她其实摸得并不是很透彻,可是今日的事她既然开口便一定会坚持下去。
“这不可能呢,她不是这样的人!”他猛然站起身来,但因种种地上坐了许久,还带着喝了酒,他猛的这一起却带来一股无法掩饰的晕眩感,云惊澜急忙上前两步扶住了他,“父皇你怎么了?”
言语间的担忧清晰可见,娄箫看着她,稳了稳自己的心神,随后才蹒跚着坐回到了龙椅之中,他低着头,痛苦的看向了桌上的砚台。
“这信上写的是让天月的人监视伽莲的动向是吗?你养父会遇见红儿其实也不是意外,他原本就是去那里拦截伽莲的是吗?”
她点了点头,“是的,但他并没有见到母亲,所以多年后我长成这样他也并未怀疑过。”
“所以这一切其实都是皇后指使的事吗?那走私的事难道她也有参与吗?”
云惊澜摇头,她是想让真相大白却并没有去将罪名强加于谁身上的心思,王皇后做过的事她一回一件不落的全都告诉娄箫,他没有做过的她却绝对不会伪造,“走私之事儿臣确信皇后娘娘并不知情,王家的狼子野心至此,恐怕已不仅仅是钱财可以满足的了,但娘娘身为六宫之主,已然是全中州最为尊贵的女人,她实在没有必要这么做,更为重要的事,儿臣相信,娘娘对父皇却是真心的。”
娄箫自嘲的笑了笑,真心?她的真心的便是欺骗他这么都年吗?她的真心便是害死他最爱之人吗?这么多年了,没了伽莲他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他做梦都想将害死伽莲的人千刀万剐,可到最后他才发现这个人原就在他的身边,甚至还被他如此信赖着?
他到底在做些什么?
“我这一生真像是个笑话啊,该信任的人没有信任,不该信任的人心深信至此。”
他全身都瘫软在了椅子上,看着在这满室的金碧辉煌,回想起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更觉得人生有些无望和无意。
云惊澜见他这样更是心惊不已,“父皇怎可如此自责,这一切最错应是王家和皇后才是,父皇也不顾是被他们所蒙蔽罢了!”
“澜儿……”他无力的抬起手伸向了他,云惊澜便走近道了他的身边,娄箫伸手来拉住了她的手,抬头来看向了她的脸,“我该怎么去同你母亲交代,这么多年来,我如此信任且善待害死了她的仇人,澜儿,你说我应该怎么去她解释才是,我已然这般对不起她了,本以为对皇后的好便是对她的补偿,可是到头来连这一切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