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慕寒冲他笑了笑,一边打量着这些码头的工人一边吃着肉包,大约是问道了肉香味儿,这些个工人纷纷扭头朝着他们的方向看了过来,沈长宇吓了一大跳,险些被肉包给噎住了,他伸手来拍了拍胸口,沈长音好心的在他背上拍了一巴掌,这倒好,不仅没有将卡在喉咙里的东西拍下去,他还觉得背部火辣辣的疼,那群工人之中有个好心的人递来了水壶给他,生死之间,沈长宇也顾不得干净不干净了,就着水壶便灌了一大口。
好不容易喘了一口大气候他才将水壶递了过去,“多谢兄台搭救。”
“都是做苦力的客气什么呢?”那人说着便将水壶塞好重新别在了腰间,顺道同沈长宇攀谈起来,“三位是新来的吧?”
沈长宇点了点头,“你怎么看出来的?”
那人笑了笑,“也就只有新来的才会吃肉包,像我们都习惯啃冷面馒头了。”
他这样一说,沈长宇顿觉手中的肉包有些烫手了,他出生于侯府,母亲更是先帝宠爱一世的公主,自然也从未受过什么苦,吃穿用度也都是极好的,在干了半天的苦力后,却只能得到这么点铜板,沈长宇也心有不甘,但想到他们如今是乔庄卧底而来的,也只能将这些不甘忍下去了。
“其实我刚刚就想问了,这些工钱是不是太少了,所以你们只能吃些冷面馒头?”
那人左顾右盼了一番,像是怕什么人发现一样凑近了一些道:“能有这些工钱都不错了,还有些工头,让你干完活儿便将人一推直接不发工钱的,所以谁还敢有怨言啊,有钱拿都不错了。”
楚慕寒皱起了眉头,他虽不是在中州长大,但也是喊着金钥匙出生的,自然也不能体会到百姓的疾苦,“你们就没想过闹一闹吗?”
“谁敢闹啊,哪个不是家里有困难来干这活儿的,能赚一点是一点吧。”
连沈长音都忍不住叹了口气,“说得也是啊。”
“但你们不是王家的常用工人么?既然如此应该比那些不稳定的搬运工好不少吧?”楚慕寒却极力想将这问题拉入正轨,听他这么一说,沈长音便乖乖闭嘴了,临走前沈长生的嘱咐还历历在目,少说少错。
那人被他这么一问又尴尬的笑了笑,“不是王家的还好些,王家的人家大业大,谁都惹不起,不给工钱都是常有的事儿,若不是看我们力气大,想必也还不乱将我们选入常用工之列呢。”
见他愿意同自己讨论王家,楚慕寒顿时来了希望,连眉梢都稍微舒展了一些,“听说王家的货船特别多,虽然辛苦些,但总归是有活儿干的吧?我们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来到这里干活儿呢。”
那人摇头晃脑,“居然还有人想来王家干活,虽说王家货船挺多,但都是不人干的事儿啊。”
楚慕寒装出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来看向了那人,“什么叫不是人干的事儿,这些货物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的货可不都在这里了么?我们倒是想去搬那些有问题的,至少工钱也能多一些,但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去干得了的活。”他这话说得意味深长,楚慕寒却听出一丝暗示的意味来,难道这个码头里的货都没什么问题吗?正在有问题的货并不在这里?
可是他想要再问下去的时候工头却拍着手来催人了,“赶紧吃,下一艘船马上就到了。”
下午的时候他们搬了一些药材,比起早上的桔子倒是轻了不少,工钱也仍同早上一样,楚慕寒在想去询问的时候这些工人却早已没有了去向,无法,三人只好换了身衣服回到了侯府之中,老太太在他们身上又闻出了一股药味儿,自然又被质疑了一番,幸好沈长生反应快将此事给打哈哈过去了。
三个人却感到头皮发麻,第二日又去了码头,结果也是一无所获,但一问搬运了不少的咸鱼,身上又带了鼓味道,因而在去见老太太时还特意去泡了个澡。
随后几日亦是如此。
当然每天都泡澡这个行为还是让老太太有些疑惑,这么冷的天,这么情况别是领着楚慕寒去干了什么坏事吧,那她可不好给云惊澜交代了,人好好的到了她的侯府,没两天就被沈长宇给带坏了,想到这里她又伸手来敲了敲沈长宇的脑袋,“你这个臭小子,年轻时又爱去那些个不干不净的地方,如今老了还要去祸害你外甥,你也不怕长乐公主来找你麻烦的!”
楚慕寒大约听出来了,老太太见他们每日都洗得干干净净的还以为是沈长宇带他去了什么风月场所呢,不过看样子……这小舅舅年轻时也挺浪荡的啊,楚慕寒站在一旁没有出面解围,倒是沈长宇连连往沈长生身后躲去,“二哥都是你的主意你可得救我啊。”
于是这么轻易便将沈长生给出卖了,老太太奇怪的看向了他,“什么叫你出的主意?你们老实给我交代!”
沈长生无奈的,“母亲您也别再打长宇了,他都这把年纪了再说还有慕寒看着,你让他这个当舅舅的面子往那里放啊,还有您放心,儿子同您打包票,长宇他绝对没有带慕寒去什么不干不净的地方,他们近来不是在查王家么?那王家的药铺倒是开了不少,长宇不喜欢这个味道所以每每回来后便要去洗漱一番罢了。”
“真这么简单?”太长公主怀疑的看了看沈长宇,后者无辜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