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瞪了他一眼有些不高兴道:“是不是嫌哀家一个老婆子打扰了你们的雅兴?”
承启帝自知说话不当,当即讨好道:“哪儿的话,早知母后要来,这戏班子可就不请了,免得打扰到您。”太后也就是随口那么一说,她也是刚刚才收到了刘妃送来的香包,因而又听说楚子晋被邀请入宫了,知道承启帝过不了了孙嫔这一关这有些不放心这才赶来看看的。
有她在她倒是想看看这些个小辈儿还能搞出什么幺蛾子来,想到这里太后扭头看向了人群的末端,那楚子晋同云婉钥被她抓了个正着,尴尬的低下头去。
太后冷笑了一声,任由承启帝将她搀扶着送到了正位之上,安台上的戏子唱也不是,不唱也不是,太后伸手朝台上的人一挥,“继续唱,老婆子我爱听。”
这话音一落会场的气氛也就缓和了许多,台上咿咿呀呀的唱着戏,台下便已有宫女陆续上菜了。
李皇后本也对宴会没什么兴趣,早早同太子交代了两句,便借口吹了风头晕回去歇着了,承启帝也没反对,李皇后的逞强他看在眼里,只是不提罢了。
几杯酒下肚原本还有些拘谨的气氛渐渐放轻松了许多,承启帝如今的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这酒过三巡就有些不胜酒力了,太后倒是把这戏越听越有精神,想着有太后在,应当也出不了什么乱子。
承启帝便也想紧随李皇后遁走了。
“母后,儿臣身体不适,就先走一步了。”
台上的戏正唱道精彩出,太后头也不转只是挥了挥手让他赶紧走别打扰自己听戏,承启帝苦笑不得便接着身份孙嫔之力想要起身,珍妃刘妃这是这场宴会的操办着自然不能轻易退下,那何嫔倒是想同孙嫔争一争,可惜没抢过。
走前孙嫔远远的担忧的看了一眼坐在人群末端的楚子晋,本来向让他在承启帝面前表现一番的,谁知还没到拜年的档口,承启帝便要走了,连一眼都没舍得看过楚子晋一次。
二人出了宴会,承启帝才站定了脚步,“爱妃不是想见一见子晋么?”
孙嫔有些尴尬的看着他,“皇上身体不适,臣妾身为嫔妾,自当以照顾皇上为己任才是。”
承启帝满意的点了点头,“那叫人一会儿将他叫来吧。”孙嫔欣喜万分的看着他,原来不是不见,是要私下见?这可比她预期得好了太多。
帝后一走,宴会长久更加轻松了,知道楚子晋却是十分失落的低下了头,他进宫来原本是想要在承启帝面前有所表现的,如今连拜年都未曾来得及,想来是没机会了,但很快便有一个宫女却悄悄的找上了他。
听闻承启帝要私下来见自己,楚子晋欣喜若狂,好在这宴会场上已经没什么人来主意他了,虽然如此,但小心谨慎些还是好的,他借口去茅房便将云婉钥留在会场之上,云婉钥也不疑有她,只是冷眼看着远处的云惊澜,如今她倒是飞上枝头变成了凤凰。
自己却被人践踏至尘埃,云婉钥怎么能不恨呢。
避开众人视线的楚子晋悄悄的溜到了永和宫,承启帝原本就是在伪装,如今没了人,一脸的疲累之色倒是显露出来了,如今这宫里上上下下都在宴会之上,此处却是格外的安静。
承启帝躺在软塌之上,孙嫔坐于末端,他的头便靠在了她的双腿之上,孙嫔温顺的替他按摩着太阳穴,楚子晋进来时由小鞠传了话,承启帝没动,孙嫔自然也没松手。
在殿外深吸了几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的楚子晋缓缓步入,见了他二人,也是不卑不亢的跪地行大礼,“草民见过皇上,孙嫔娘娘。”
孙嫔配合的吸了吸鼻子,承启帝一个翻身便坐了起来,“好端端的怎么又哭了?”她抹了把干涩的双眼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意:“臣妾这是高兴的。”说着她伸手向楚子晋,“子晋快到为娘身边来,让为娘好生看看你。”
楚子晋有些迟疑不敢上前,承启帝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你母亲既然想看看你,走近些便是了。”
得了他的特赦,楚子晋这才走上前来,孙嫔激动万分的伸手来拍了拍他的肩上和胳膊,“孩子,你如今怎么瘦成这样了?难道没有好好吃饭吗?”
承启帝皱着眉头看他,楚子晋的确是瘦了不少,这一眼都能瞧出来,都不是什么客套话,他如今虽是被废,但也不至于穷到吃不好传不暖吧,既是参加宫宴,这身上穿的粗布麻衣又是怎么回事。
“你近来过得很拮据吗?”他的儿子,即便不是亲王那也不能过这等穷苦生活啊。
楚子晋连连摆手,“回皇上话,草民过得很好,只是这些时日,草民醉心于种花种菜,这府中的蔬菜吃多了,看起来或许人清瘦了些,但比起过往那些酒肉生活所养成的坏毛病,如今倒是更加精神了,至于这粗布麻衣,也是草民同贱内一同织来的,虽是简陋,但自己动手总觉得格外的自豪。”
承启帝欣慰的看着他,难得他终于懂事儿了,也不枉费自己这一番苦心,看着眼前惺惺相惜的母子俩,他仿佛也找到了一丝年轻时的感觉,那时候他也曾希望自己就只有楚子晋这么一个孩子,也只有孙嫔这一个妻。
可惜他身为皇帝,却总是身不由己。
“你如今能由此觉悟,朕深感欣慰,这样的日子虽然清苦些,但也是另外一种人生,你性子浮躁,这对你来说也不是什么坏事,希望你日后能改邪归正,不要再有什么邪念了,过去的种种,过去了就过去了吧,正所谓浪子回头金不换,只要肯改,一切都还有机会。”
“皇上说得是,草民必当铭记于心。”承启帝说的是只要肯改,一切都还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