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顾虑,才会让她这几天看起来无比的焦急,可是事情总得一样一样的去办,王府里大大小小的事需要她来安排妥当,而红姨娘那边余毒未清,身边又不知道隐藏什么人,当初云茵茵说是孙氏所为,其实她是不大相信的,但眼下她有急事在身,也没有时间来去打听这些事了。
将王府里的一切安排妥当以后,她又派丫鬟去一趟云府,楚子晋在大婚后的第二日便遭到了如此大的变故,原本寄托于傍住的他的云府却也跟着一落千丈。
听闻云婉钥同楚子晋在原湘王府大打出手,他虽没了个湘王的身份,但好歹也还是皇帝的儿子,那一众的丫鬟仆役仍得好好伺候着,只是这样的情况,古往今来实属罕见,他楚子晋也算是名留青史了。
云婉钥呢,原指望着楚子晋能让她同云惊澜平起平坐呢,但眼下‘楚夫人’三个字却将她打落了万丈深渊,她永远都不能是云惊澜的对手了,这让她难以忍受,并将这一切的罪过全都归咎于楚子晋,是他没有保住自己的身份,是他不知检点,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毁了她的一生。
男女天性的差别使得她在这场战争中处于了劣势,她越想越觉得伤心,干脆便瘫坐在地上撒泼起来,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孤注一掷的全部希望都压在了这场婚姻上,即使他不宠爱自己,她都可以忍受,她想要的只是一个王妃的身份而已啊,怎么就那么难呢。
见她嚎啕大哭,楚子晋心里的火气也压了下去,事到如今倒也不能怪她,孙贵妃为何会被降,原因在他离开书房时也听她说过了,是珍妃等人,抓到了孙嫔同朝中贵臣往来的证据,这些原本是为他铺路的,却没想会变成了压死承启帝的最后一根稻草。
是他们太不小心。
而自己却是被岳州案拖累的,当初怎么就忍不下那口气呢,否者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楚子晋觉得很是气恼,想起承启帝宣布废除他的爵位和番地时候的冷漠,忍不住打了寒蝉,他总以为自己是他最宠爱的儿子,他再如何的生气,总归也不会将事情做得这样绝,他这一宣判,等于完全宣布这一生他都与皇位无缘了。
他摆了摆手,颓废地站起身来,有些无力地说道:“你若是受不了可以回娘家去。”
云婉钥呆呆的看着他,他让自己回娘家去?她还有什么脸回去呢?别说云惊澜,现如今她连云茵茵都不如了。她不想回去,即便是待在这里受罪,也总比回去受人嘲笑的好。她突然又想通了,现在这个样子她还能做什么呢?撒泼打浑有用吗?倒不如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看看会变成什么样子。
“你决定放弃了吗?这二十多年来的努力,你就打算这样放弃了?”
楚子晋不知她其意为何,茫然的想他还可以做什么吗?
“还没有走到最后的一刻,母妃仍然在宫里,我们还不可以放弃。”
楚子晋有些惊讶的看着她,想不到在这个时候,她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像被蛊惑了一般,他点了点头。
最后的垂死挣扎罢了,也总好过苟且偷生。
云惊澜原本是打算让辛夷将药送到小萍手中后悄然离去的,她不愿告诉红姨娘这件事,怕她会为自己担心,她的身体已经很不好了,她不愿再让她为自己而疲累。
辛夷接过了手中的药,却有些不大理解,“王妃难道不去看看吗?这一去又不知道要花费多少时间。”
她摇了摇头,“还是不见的好,这一路定然凶险非常,若我心中再放不下红姨娘,怕只能给你们添麻烦。”她们几个人原本是可以顺利到达的,却因为带了她这样一个拖油瓶,这一路都要担惊受怕。
辛夷伸手来握住了她,宽慰的说道道:“王妃怎么会这样想呢,能同你一道上路我们都觉得很开心,又怎会是麻烦呢。王妃不去看看心里反倒有所牵挂,做起事情来也必然不会干净利索,辛夷自小是个孤儿无父无母的,其实一直很羡慕王妃有红姨娘爱护,去看看吧没有关系的。”
云惊澜有些动摇了,她原本就在看与不看之间纠结,好不容易说服了自己不要去看。这下好了辛夷又来给她说了另一个答案,她俩话还没说完,身后的阿悄也迎了上来,站在了辛夷的身边道:“嗯,这一次我支持辛夷。”
既然她们都这样说的,那自己也不好推辞了。“好我们一会儿就去云府吧,你们两陪我去就行了。”
两人连连点头便出发了。
两三日以前,这云府还是热闹非凡人来人往,今日一见却不觉萧条了许多,连他们道访时那守门的家丁都没有了往日的趾高气扬,云惊澜忍不住嘴角泛起了冷笑,她盼着这一日,可是盼的够久。
不过这些也就是一些下人罢了,什么样的气势全是主子给的,她到也没有把气发在这些人身上,直见他们如此心里却觉畅快。
那家丁竟然没有派人去通传而是直接将她放了去,云惊澜直奔主题走向了红姨娘的院子,但令她意外的是,却在这里看见了云茵茵。
见了她,原本还在同躺在贵妃椅上红姨娘说话的云茵茵又连忙在起身朝她走了过来,亲热地将她的手臂挽住,“三姐,你来啦?”
云惊澜笑笑说道:“嗯,来看看红姨娘。”
云茵茵像是知道了什么一般,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三姐一定是听说了湘王的事吧?我方才正说给红姨娘听呢。”
原来连她都知道这件事了,这消息传的可够灵通的啊,云惊澜的嘴角泛起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