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启帝也没急着叫他起身,只是冷着脸道:“你来的正好,朕也有事找你。”
楚子晋暗地里捏起了拳头,抬起头来满面笑容的看向了他:“父皇找儿臣所谓何事?”
承启帝出奇的冷静,连楚慕寒同楚景铄也拿捏不住他的意思,只暗中保持观察并不做声,反正这把火也不会烧到他们身上,更何况不是他们点的火,好赖也不关他们的事,只要适时添油加醋即可。
宫女端了茶上来,刚才说了半天话的确是有些渴了,两人端着茶喝了一小口,发现正是云惊澜送进宫里的凉茶,楚慕寒心里扬起一抹得意,承启帝为此特意奖赏过云惊澜,现在又以凉茶招呼他们,想来着茶他也很是喜欢。
倒是楚景铄,他是没有喝过,但云惊澜此举他却也听人说过,原本是不在意的,忽而自己也尝到了,想起这是她亲手所配,心里不免也有些难受起来,他许久未再见过云惊澜,听闻冥王夫妇及其恩爱,她过得很好,他也应是祝福的。
但心里那一点点的不甘还是无可遏止的透露出来,楚慕寒瞧见了他的脸上的神情,自然也不难猜出他此事的想法,云惊澜终究也同他有着那样一些绯闻,现在楚子晋还在,绝不可被他抓了把柄,他握起拳头轻咳了一声提醒楚景铄。
后者回神过来,也懂了他此举之意,忙仰头喝了口茶掩盖住了自己脸色的神色。
楚子晋自然也见到了他俩的这番小动作,刚想说什么又听闻坐上的人冷冷开口道:“那你进宫来又为何事?朕似乎还没来得及召见你?”
“儿臣原本是想同李公公一起来向父皇谢恩的。”此话说得冠冕堂皇,承启帝找不到理由来训斥,难免脸色有些难堪,楚子晋不知自己此时格外危险,还当堵了皇帝的话洋洋得意呢。
不想下一秒承启帝便起身将奏折直直朝着他的门面砸了过来,“你自己看看,你干的好事!”
楚子晋慌忙去将奏折捡起,粗略一看脸色便是煞白,连忙跪着挪近了一些:“父皇儿臣……儿臣冤枉,这全是无稽之谈,还请父皇还儿臣一个公道!”
“冤枉?无稽之谈?公道?李公公去将朕放在一旁的折子抱过来。”
“是。”那李公公得了令,便转身入了屏风之后,再出来时怀里已然多了十几二十封奏折。
将放在桌上的奏折,一个个打开再一个个朝楚子晋身上砸去,承启帝的火气也一点一点飙升,“冤枉?这是兵部侍郎的,你自己瞧瞧,这个是中书丞的,这个是京兆尹的,还有这个……”他顿了顿,被扎得头晕目眩的楚子晋也不敢躲,听他说了这个二字便准备再受一击,却不想承启帝突然停了下来。
“岳州上陈的折子?”他粗略一看都是参湘王风流的便也没注意,如今猛然一看才发现了署名,岳州巡抚上呈的折子,怎么他都风流到岳州去了?
承启帝坐回到椅子上,倒认真将这岳州递来的折子仔细看了看,无外乎也是一些参湘王调戏民女的帖子。承启帝说不出来总觉得这帖子有些古怪,将岳州的帖子放到一边,他看了一眼楚子晋,又将剩下的奏折一张张砸了下去。
楚子晋已然有些吓傻了,岳州,他当然知道自己在那里干了什么好事,承启帝还没说什么,他自己的心却是提到了嗓子眼,最后见他也仅是将岳州的帖子放到一旁没多说什么才悄悄在心里松了口气。
倒是一旁的楚慕寒同楚景铄有些意外,岳州之事他们原本还没动手,想不到这个岳州巡抚却送了一道开胃菜来,不过看承启帝的脸色,想必这帖子的内容同京城里的大臣递来的也并无差别,不免又有些失望。
除了岳州那封帖子,其他的无外乎奏的是近日来楚子晋在帝都的所作所为,说大了也就是他品行不端,说小了王孙贵胄都多少有些类似的臭毛病,只不过楚子晋更放大了些,而且那时他还在禁足中,违背的是皇帝的旨意罢了。
楚子晋粗略翻了翻,心里却也惊讶不已,他知道有参自己的帖子,却没想到有这么多,再看冥王魏王二人坦然自若的深情,他的心里便有了偏向,不是他俩搞的鬼还能是谁,现在还迫不及待的想来看他笑话,真是可恶。
楚子晋恶毒的看着他俩,一个病一个残,怎么就没病死,残死呢。
他转头向承启帝便情真意切的开始为自己喊冤:“父皇,儿臣冤枉啊!这段时间儿臣谨遵父皇教诲,一心在湘王府中面壁思过,大门不出。儿臣也知,从前是儿臣做事莽撞,惹了旁人生气,他们气不过撺掇着大臣写了这帖子又迫不及待的来看儿臣笑话,还请父皇明鉴啊!”
至于这个撺掇大臣,迫不及待看笑话的,明眼人一瞧就知道是谁了,承启帝看了看楚景铄和楚慕寒,魏王的脸色更加惨白,他原就病着,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被湘王给气的,楚景铄淡笑一声,没有给自己过多解释只是将进宫的目的又重复了一遍。
“湘王殿下可能误会了,臣弟进宫是因为病了这么些日子,连中秋家宴都扫了父皇的兴,很是愧疚,便特意来向父皇请安的,并无看笑话之说,再者湘王殿下也可以问一问李公公,臣弟进宫时刚好才碰见李公公去宣旨,臣弟也不知湘王殿下会进宫。”
闻言那位李公公上前向承启帝拱手道:“魏王殿下所言不假,奴才在出宫时刚巧碰上魏王冥王二位殿下,不过是因为魏王身体不适,行动便缓慢了许多,冥王殿下为了照顾魏王殿下,便也耽误了些许时间而已,并非在听说了解禁令才进宫的。”
怎么这样?!楚子晋瘫软在地,怎么这么凑巧就碰上了,他含恨瞪了楚景铄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