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极为凛冽,整个楼层的人都震了一震,皆回过头来瞧着这位神色深寒的美貌姑娘,瞧着她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也没人敢没事找事前来搭讪。
景瑞雪不再搭理云婉钥,拂袖离开,却在楼梯口处犯了难,此楼为一座酒楼,没日里的客流量就很大,今日更是人潮涌动,一层大厅里面里三层外三层全是人,就连一层连接二层的楼梯上也站了好几个彪形大汉,神色激昂,仿佛中了大奖一样愉悦。
没由来的一股愤懑,也算是倒了霉了,竟碰上这样的事,云婉钥所订下的房间是这座酒楼里最大的,况且视野也极好,一眼望出去一直能看到这条街的尽头,可这一出来竟是这般状态,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愣是叫她难堪。
简直可恶,纵然她此时冷着脸怒气冲冲的下去,恐怕也没人会搭理她替她让路吧,还没有走出酒楼已经这般窘境,倘若上了主街,这些人还不得将她挤死!
“哎哎哎,来了来了!你们听这声音!”
一个嗓门极大,声音如同洪钟一样的男子激动的话语刹那间将所有人的兴奋劲头给激了起来,人群又是一阵骚乱,皆扯着脖子往前挤,场面一度失控。
景瑞雪心里“咯噔”一声,难道还是不能躲过么?隔着人海遥遥望,那是怎样一种心酸难过?对于她来说又是怎样一种无法言说的折磨痛苦?!
街道上一阵尘喧啸土,出乎意料的是,来人却不是众人等待许久的使团,而且两排手持长剑的黑衣侍卫。
“让开,让开,往里面让一让,都挤成什么样子了,还想不想让人家过了?!”
凛冽的声音响彻在街道上空,侍卫们个个面色黑冷,不由分说推搡着让这些人往街道两边靠拢,本来就挤的人此时此刻更是令人难以立足,刹那间人声鼎沸,不满的声音几乎将整条街道掀翻。
“你们讲不讲道理呀?不就是看看么?至于这么大动干戈?”
一个汉子被侍卫推了一把几乎栽倒,顿时怒火中烧,扯着嗓子指着一个侍卫的鼻梁就开始骂,紧接着后面跟风的人一浪接一浪,形势很是严峻。
奈何这些侍卫铁面无私,再不曾说过一句话,只是将这些挡道的百姓们往两边推搡,动作简单粗暴野蛮的很,人群激愤,一时间难以调和。
仅仅一条道,并排四辆马车就已经差不多,往日里人群稀少些也没什么问题,此时此刻如此状况,这不足之处立刻就显现出来。眼看形势愈发凛冽,那些侍卫却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人群圈子不断缩小,到最后已经挤成前胸贴后背这样的程度了。
这还看什么看,能看到前面人的后脑勺就算不错了,还有的个头矮小些的,站在人堆里黑压压一片,叫口新鲜空气都呼吸不到,可谓是受罪至极,之前那些巴望着一睹使团风采的汉子们顿时炸开了锅,个个怒火中烧。
“欺人太甚!”
刚刚那个汉子显然愤怒的很,不等一句话说出口,整个人就已经冲了上去,他生的很是强壮,光着膀子脸上全是横肉,拉下脸如同小山一样横冲直撞,不过片刻时间已经挤过挡在前面的人,不假思索一拳头便上了一个侍卫的脸。
那侍卫生的瘦弱些,虽然精壮,但也经不住这么冷不防的一拳头,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已经仰面翻了过去,虽不至于鼻青脸肿,但掉上一颗牙齿是应当的。
痛意袭来,黑衣侍卫怔愣一下翻身起来,往地上啐了一口便冲了上去,好歹他们也是正儿八经的冥王府府兵,向来强大惯了,还不曾给人这样欺负过,不过来维持一下纪律,竟弄的颜面尽失,这要是传出去,他可别再做人了!
那汉子也是个铁骨铮铮的主儿,眼见黑衣侍卫怒气冲冲向他冲来,也不闪躲,直愣愣瞧着,面容之上却露出几分诡异的笑意来。
突然间不知从何处出来了好几个同他一样体格的汉子,个个长相狰狞骇人,凶神恶煞的很是粗野,在得到打头汉子的手势示意之后,一个个皆冲了上去,见着人就打,见着侍卫就掌掴,似乎全然不管谁是谁的样子。
侍卫们顿时语塞,不知眼前这种状况是为何意,眼见着瞬间便有好几个无辜平民受伤,便不能再坐视不理,只好上前阻止,与那几个衣着不同面容却同样狠戾的汉子扭打在一起,但人多眼杂,现场又混乱的很,任谁也无法准确的认出到底是谁在出手伤人,一时间场面陷入一片凌乱。
“弟兄们,这些侍卫先起的头出手伤人,纵然我们告上官府,官老爷也会向着我们的,大家一起上,就不信我们这么多人还搞不定几个王八犊子!”
此话一出,人群更加激愤,越来越多的人受到“鼓舞”,挥舞着拳头向着侍卫们冲去,从起初的几人一直增加到几十人,不过片刻时间,整条街道变得拥挤杂乱,处处是惊吓过后的尖叫,本来好好的一场盛会,眼看就要被这突如其来的骚乱给毁了。
“娘亲,娘亲!”
混乱之中,一个瘦小的小姑娘嚎啕大哭的寻找亲人,奈何周身人群仿佛陷入狂乱一般,疯魔似得向前拥挤着,推搡着,纵然只是一个小女孩,也受到波及,一次又一次的被人群推到一边,摔得七荤八素,额头上手腕上皆是伤口,新穿的衣服上也是片片脏污,看起来极其凄惨。
小女孩的母亲也不知被挤去了哪里,场面一度失控,眼看更加凛冽的凌乱状况就要来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