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是应该陪在你身边的人,小时候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谁若与我抢,便休怪我无情!
两人出了门便一直打马飞奔,此时太阳已经当空照,灼热的光线照耀着,不一会儿衣服便贴在身上,楚景铄冷着脸一路快马加鞭,凌厉眼神之中仿佛只有前方那一个目标。
正午,宽阔的街道上多出形形*的人来,买菜的小贩,吹糖人的老人,当街对骂的妯娌,还有买包子的小哥,寻常人最普通的一天已经拉开序幕,一条街道上演着无数人的悲欢离合,却无一人能有此刻的楚景铄这样感受到彻骨的寒意与恐惧。
各种各样的味道混杂在一起,空气中多了些世俗的灵魂与欢畅,新鲜瓜果清爽的香甜一闪而过,这种味道太过寻常,买包子的小哥脸上洋溢着欢心的笑意,香喷喷的肉包子勾起了路人肚子里无数条馋虫,猛然间路过一家花店,清冽馥郁的芳香便沁入心脾。
这些味道原本清淡至极,此时却无比怪异的牵动着清风的知觉与味蕾,刺激着他心里那一块最不能平静的地方,荡气回肠却又焦虑不安。
紧紧追随在楚景铄身后,清风微微压低重心斜侧着身子伏在马背上,而稍不留神间前方楚景铄已经甩出他一大截,清亮焦灼的马鞭声阵阵响起,那匹马嘶鸣不已,只能撒开蹄子拼命狂奔在宽阔的街。
行人纷纷避让,被惊扰过的人大都会停下脚步回身望向那一队心急火燎的人马,猜测着哪家的达官贵人如此着急,是遇上了一桩险事?还是急于奔赴一场浩大的盛会?
帝都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楚景铄并没有告诉清风他们即将去往哪里,楚景铄神色不对,清风也未敢多加询问,两人飞奔在前,身后一小众人已经快速追了上来,一个多时辰之后,他们出了城门。
“殿下,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清风忍了许久,终于还是问了出来,出了城门,他们已经沿着东南方最为偏辟的小径是跑了大半个时辰,眼见前方的路愈发艰险陡峭人迹罕至,清风不由得担心起来。
荒山野岭最易出事,可楚景铄似乎并没有减速的想法,身旁尖利的树梢时不时划过脸颊,已经逐渐麻木的脸上并没感觉到痛,不过片刻时间,楚景铄的脸上已经伤痕累累,细小的伤口盘亘在侧脸,当事人却全然不在乎的样子。
“此处为天南山,再往前走两个时辰,便可以看到一间屋舍,主人常年贩卖五毒,这个时节应是蟾蜍最多,此行前去,必然会有所收获!”
楚景铄喜怒不辩,神情之上也没有刚刚那种迫切焦灼,凛冽逼人的寒意浮现脸颊,原本漆黑清亮的眼眸此时愈发冰寒,目光如炬,仿佛淬了剧毒的刀锋,他的声音本是俊朗温和的,此时却变得微微有些沙哑粗犷,不仔细听的话,谁还能听得出他的声音!
从前替云惊澜寻找各色药材的时候,楚景铄曾经来过这里,金幽灵和羽毛尾便是从这里取得的,山中人不多,却各有自己生存的法门,其中就不乏一些胆子大的运气好的,携了家伙进入深山,捕获了猎物之后便能换得喝酒钱。
疾风使劲草,路遥知马力。一行人等快马加鞭却又小心谨慎的穿梭在只容许三人并排站立的山野小径上,身侧便是陡峭的山崖,松土阵阵掉落,每一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等到众人赶到天南山最深处的时候,太阳已经逐渐看不见了,此处重岩叠嶂隐天蔽日,各种各样的巨木林立,空气中寒意阵阵,虽是夏日,这里的温度却已经低的吓人。
小径一直延伸向里,众人下马又走了许久,才依稀看到几座低矮的房屋。
楚景铄面露喜色,大阔步向前迈进,清风则落在后面,打量着这里的一切。
几个人行走在山间小道,前后左右都是绵延千里的深山,相比于靠近居民居住区树木的简单稀少,这里的树种类繁多个个参天,且不说身后左右是怎样一种景象,单单只看眼前这重重叠叠的山峦起伏,便会给人一种无比渺小的深刻感觉。
“小哥,你们这里有谁家有蟾蜍吗?可否指条明路!”
走了不远处,前方一个年纪不大脸上稍显稚气的青年男子出现在众人眼前,楚景铄连忙上前拦着。
离得近了才瞧出此人的长相来,也是十分寻常的面容,却是剑眉星目令人眼前一亮,因为常年不见日光而明显苍白的肤色,身体健壮硬朗,从他挽起的袖子可以隐约看到他坚实有力的手臂,整个人身上既有山野汉子的粗憨,又带有几分说不出来的痞气。
挑着一根竹木扁担,两筐不知名的药材正晃晃悠悠摇摆在身体两侧,见前路被人阻挡,男子明显的表现出不悦,眼神之中多了几抹寒意,面色不善。
“让开,爷爷要生气的,你们再拦着我,小心我将花花放出来咬你们!”
“放肆,你这刁民,竟敢这样与我们王爷说话,不要命了吗?”
见那小子语气偏激,跟随在楚景铄身后的黑衣侍卫显然站不住了,楚景铄还未说话,他便放出一句狠话来。
状况突然发生!
男子显然被这句话激怒,陡然放下扁担一个腾空就已经到侍卫面前,众人皆眼前一乱,几乎没人看到他是怎样出手的,说时迟那时快,男子突然一甩胳膊,一条花花绿绿颜色明艳的小蛇立刻窜了出来,张口就咬上了侍卫的肩膀。
众人皆目瞪口呆,这一瞬间的变化着实太过惊骇,就连一直紧绷着的楚景铄也觉得震惊的很,心里暗暗提防了些,防止这情绪易怒的男子再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来。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男子看到“奸计”得逞,不由得咧嘴轻笑,显然很是开心的模样,只是这笑容之中却带有几分饶有兴致的残忍。
察觉到身体异样,侍卫惊呼出声,左肩膀上一阵剧痛,下意识抚上手,却发觉整条左臂已经麻木,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阵阵痛意弥漫,他不得不蹲下身子,嚷嚷着“救命!”。
男子似乎很是满意侍卫的表情状态,一挑扁担准备继续赶路。
“慢着,这位小哥,我们几人并无恶意,只是想要问一下路而已,家里有病人性命垂危,若是再找不到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啊!”
楚景铄目光深沉,暗自打量了一下眼前桀骜不驯的男子,沉声说道,男子勾起唇角轻笑一声,扬起脸来直愣愣对上楚景铄凛冽的眉眼。
“性命交关,又与我何干?!”
楚景铄显然已经怒了,时间紧迫,再耽搁一秒都是煎熬,强自按捺下心底的不忿,上前一步道: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还请小哥行个方便,这块玉佩,权当开口费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