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看着拂袖而去的阎王,包拯眨眨眼睛,这老头脾气够臭的。难怪这么多年,一直窝在地府,没有上天庭的机会。
随着阎王走出大殿,大小鬼差也纷纷离开。片刻功夫,殿上就只剩包拯,以及大鬼小鬼两三只。
“咦,奇怪。”
这样更好,包拯落得自在。继续翻看生死簿,查找李保相关内容。据颜查散所说,杀死柳金蝉的真凶乃是李保。
但生死簿从头到尾翻阅一遍,却不见李保名讳。李保确是武进县人士,生死簿怎么会无名?
“哼哼,好大胆子!”
包拯思索片刻,不禁冷笑。
显然,生死簿被人涂改,甚至撕掉一页。如此也就说明,其中确实另有隐情!具体是谁,包拯心中已有几个猜测。
“来人!”
“小的在。”
又查看柳金蝉信息,也有涂改痕迹。如此看来,生死簿已经无用。包拯一声轻喝,唤出一名鬼差。
“柳金蝉魂魄可还在地府。”
“回禀星主,柳金蝉生前并无作恶,在我们这走了走程序,已经重新转世投胎了。”
“哦……”
若是已经投胎,那必然喝过了孟婆汤,之前一切也就都不记得了。
“我再问你,柳金蝉投胎何处。”
“这个小的不知。”
“大胆!还敢欺瞒于我!”
包拯一声怒喝,吓得那小鬼浑身一哆嗦。
地府鬼魂无数,尤其是大宋之前,五代十国战乱不止,地府积压了大量鬼魂。柳金蝉才死了一年,怎么就轮到她投胎。
“之前勾柳金蝉魂魄何人!”
其中肯定有猫腻,包拯一拍桌案,冷声大喝。
“速速出来见本官!”
“哎呦!叩见星主!”
包拯官威极盛,这一发怒,当即一个小鬼滚了出来,跪在堂下一个劲的磕头。
“原来是你。”
看到这小鬼,包拯不禁笑了,不是别人,正是之前的油流鬼。
所谓油流鬼,即给阎罗殿油灯添油的小鬼,职责是保证油灯长明。这阴曹地府鬼差众多,勾魂的有黑白无常、牛头马面,本是各司其职,怎么就轮到小小的油流鬼勾魂?
包拯嘴角笑笑,恰好柳金蝉魂魄,以及颜查散魂魄,都是这油流鬼去勾。
“除油流鬼之外,其余人等退避。”
思索片刻,包拯摆摆手,命其他人退出大殿。
殿中本就只剩几个小鬼,包拯发话,他们乐得偷懒,乐呵呵蹦跳着出去。
转眼间,森罗大殿,就只剩包拯和油流鬼。包拯高高在上,油流鬼左看看右看看,神情甚是紧张。
“油流鬼,本官问你。”
打量油流鬼一番,包拯忽然发问。
“人死之后为鬼,鬼死之后又变成什么?”
“回禀星主,人死变鬼,鬼死变屁,就什么也没有了。”
油流鬼哭丧着脸,心说包拯问这话什么意思。
啪!
这时一拍桌案,包拯冷声喝道。
“油流鬼!还不速速将实情讲出,真想变成一个屁不成!”
“哎呦星主饶命!此事与小鬼无干,都是那红判官干的!”
被包拯这么一下,油流鬼屁股尿流,哪里还敢隐瞒,来了个竹筒倒豆子,将事情说了个清清楚楚。
原来,那柳金蝉确实是李保所杀!
当日,柳金蝉魂魄到了地府,大呼冤枉。恰逢阎王巡视在外,森罗殿大多鬼差跟随,就只剩红判官张洪主事。
正所谓善恶有报,这事原本简单。但不巧的是,那李保乃是张洪外甥。张洪徇私枉法,为了保他外甥,这才涂改生死簿,并且冤枉书生颜查散。
有道是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件事恰好被殿前添油的油流鬼看到。
“星主老爷,小的卑微,怎敢违逆那张洪?”
油流鬼痛哭流涕,继续说道。
“张洪威胁,小的若说出此事,必定将小的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啊!”
“原来如此……”
听完之后,包拯微微点头,这一切就都明白了。
按照生死簿记载,颜查散还有四十年阳寿,不该来地府报到。怕事情败露,所以才没有勾他的魂,任由他滞留阳间。
直到颜查散开封府衔兔鸣冤,张洪畏惧包拯,这才连忙让油流鬼去勾魂。
只是没想到,恰好被包拯撞上。而且包拯胆子这么大,竟然一路追查到阴曹地府。
“我再问你,柳金蝉魂魄现在何处。”
“回禀星主,张洪将她锁在阴山后面受苦呢。”
原来柳金蝉也是阳寿未尽,当时误入地府,本该立即送她还阳。但张洪为保外甥李保,这才将她扣留。但阳寿未尽,不能投胎,又怕她在地府乱说,这才关押起来。
“阴山……”
所谓阴山,乃阴间阴气积聚之所。山北为阴,阴山北面阴气更重数倍。如此阴损之地,就算地府鬼差,刺骨寒冷也经受不了。
所以阴山背面,一直没有什么人去。张洪把柳金蝉魂魄所在阴山之北,确实稳妥,但不得不说,也确实狠毒!
“速带我去!”
想到这里,包拯立即起身。
“小的遵命!”
油流鬼本性善良,奈何受人胁迫,此时有包拯撑腰,哪还有什么畏惧。当即前面引路,带着包拯前往阴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