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的时候陈默走的很快,生怕食物泼洒出来,用手小心护着,抬头望着从窗户透出的灯光,急忙奔上楼梯,生怕它突然熄灭,自己找不到回家的方向。-79小说网-打开‘门’看到蔷薇的一瞬,他竟被这个与以往不同的自己给逗笑了。
蔷薇穿着他的拖鞋,那双白净,‘性’感的小脚像踩在两只大船上,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他的拖鞋可从来没被哪个‘女’人穿过,此时看到她,就有一种和她更亲密的感觉,他为产生这样的感觉而感到欣喜。
屋里有个‘女’孩,似乎就有了温度,这是他所希望的,希望蔷薇能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无拘无束,自在快乐。
蔷薇猛一抬头看到他,吃惊的说:“怎么这么快啊?你是用飞的吗?买的什么呀?”说着瞅着他手中的塑料袋。陈默把袋子放在茶几上说:“快吧?怕你等久了所以就飞回来了。傻愣着干什么?过来坐下啊。”蔷薇只好一蹦一跳的走过去坐下,一边咽口水一边看他把吃的从袋子里往外拿。
刚才陈默在‘门’口的时候她就闻到一股‘诱’人的香味,不怎么饿的肚子突然就像瘪了一样,很想吃东西。
陈默打开盖子说:“赶紧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蔷薇盯着盒子一脸惊奇的说:“麻辣‘鸡’汤米线!好久没吃了呢,你在哪里买的?”这是南方人常吃的东西,西安不常有,突然看到自然非常开心。
尽管很小心,可红油辣椒汤还是洒在了陈默白‘色’的衬衫上,他把衬衫脱掉扔在脸盆里,‘裸’着上身坐在她的身旁说:“不就一碗米线嘛,看把你乐的。慢点吃别烫了舌头。”话音刚落,蔷薇就噗嗤笑了:“这可是一碗非比寻常的米线啊!好久没吃了,真香!”陈默起身洗了洗手点了根烟说:“还非比寻常?说说为什么非比寻常?”蔷薇愣了一会才说:“哎呀!给你说了你也不明白,面都粘住了快吃呀。”
陈默见她卖关子也不追问,拿起筷子只说:“那么喜欢吃米线,早知道我就多买一碗给你。”蔷薇头也不抬边吃边唔哝:“你当我是吱呀?”陈默故意逗她:“你说什么我听不见?”蔷薇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说:“听不见算了。”陈默吐舌头说:“切!”
红红的辣椒经过胃蕾,刺‘激’着她那脆弱的泪腺,如秋水般寒凉的清泉随时都会夺眶而出。
记忆里,那是个寒冷的冬天。那天大雪初晴,天空灰‘蒙’‘蒙’的,户内户外冷如冰窖。
下了早读之后,陈默带着她出了校‘门’。‘门’外就是大荆街,别看天气那么冷,可逛街的学生和村镇上的人还真不少。卖‘鸡’蛋的和蔬菜的,卖烧饼和馒头的,卖鞋袜和衣裳的…..兜售各种商品的人一个紧挨着一个你方唱罢我等场,叫卖声,吆喝声直此彼浮,永不停歇。
前面是年岁已久的木‘门’面,屋顶是长了狗尾巴草和‘毛’绒苔的青瓦片,左右和后面是用青砖,要么泥巴砌成的墙面,这样的房子风雨飘摇的屹立在街道两边。为数不多的,新落成的,两三层高的水泥楼房被那传统的老瓦房夹峙在中间,灰的,白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站在校‘门’口打眼望去,还是学校的教学楼比较气派。
老旧的东西已经落地生根,而新兴的东西却掷地有声。时代正在进步,古老的一切正在遭受无情的碾压。这样的大荆镇是幸运的,但也是痛苦的,同时也是让万千居民所深深喜欢的。
生于斯长于斯,蔷薇和很大人一样,她也喜欢这个祖祖辈辈以此为中心的商业地带。公炒干货的外公会把‘花’生和瓜籽挑到街上来卖。七八月份,蔬菜长好了,吃不完,他就和舅舅把用架子车拉到街上。核桃和柿子一下树,父亲就骑着那辆破旧,笨重的风凰牌自行车,把它拉到街上卖钱。远在东莞的哥哥想吃核桃,他就不辞辛苦把核桃柿饼带到学校大‘门’口斜对面的邮局里,认认真真的写上地址和邮编给他寄过去。
大荆镇有太多太多关于亲人和她的美好回忆。那天早上,当陈默突然要请她吃东西的时候,她差点开心的哭出来。
这算不算是对她的回应呢?她可没见过他请过其他同学啊,难道他明白了她的心?走出校‘门’的途中,她一直在想那个问题。
还没到热闹地带,一股葱油饼的味道就远远传来。路边支起的大铁桶改装的炉子上,放着个平底锅。炒凉粉,炒凉皮的,煎韭菜豆腐粉条包子的,卖饺子面条以及其它吃食的人大姐,大娘,大哥,大嫂穿着厚厚的棉衣,伸出冻得通红的双手不停的忙活着,乐呵呵的招揽着前去吃东西的人们。
陈默带着她来到一个正在煮米线的大姐前,要了两碗米线。不到五六分钟,飘着一层辣椒油,放着几叶上海青,醋味浓重的,清汤寡水的麻辣米线被大姐端上桌子。
她瞅着那一大碗米线拿着筷子愣在那里,陈默说,快吃呀,看什么看。那大姐也说,是啊,赶紧吃,天寒地冻的,冷了就不好吃了。
说心里话,看上去并不怎么好吃,可盛情难却,她只好把冰冷的双手搓了搓,然后才挑了几根米线放在嘴里。不知是饿了,还是由于天气太冷,吃了一口之后,仔细回味感觉不错,于是又吃了一口,再吃一口,不一会儿,她倒是赶在陈默前面把米线给吃的干干净净。
就在那时,陈默吃完抬起头来,望着连汤都不剩的空碗嘻嘻一笑说,现在不怎么冷了吧。她说嗯。陈默撕了一绺纸巾把嘴擦了擦,付过钱,她跟着他就往学校走。马上要上第一堂课了,罪孽深重默迈着大步走的很快。她就把那双冻得发疼的手缩进袖子,瑟缩着身体,一路小跑跟在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