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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行四日,顺风顺水,一路轻舟快马,李伯言的船终于到了镇江——长江与京杭大运河的交汇之处。如果说几日前,李伯言还在感慨江陵的繁华,那么到了此处,则是看到了中华民族的“大航海时代”。
往来商船,犹如这片大江之上的繁星,数不胜数。各个埠头,停靠船只星罗密布,犹如晒在同一个绳上的咸鱼。镇江的命脉,大抵系于此。
负责漕运的官船,无疑是当中的巨无霸,船身约莫十丈,足足比李伯言这三艘重金买来的千料大船大半个个头。
船工上来,见到看呆了的李伯言,嘿嘿一笑,问道:“公子,船头问,是不是在镇江府停留些许时日?”
“不必了,沿河南下,到苏州再停歇也不迟。”
离苏州行程不过大半日,李伯言也不决定在此逗留,而是直接停靠到苏州,将一部分味精先销售出去,这样再将永州的订单采办完毕,到了临安,再采购一批,便可让一艘船率先回永州。
仇巾眉的目光,久久不能离开这繁华的商贸之地,仿佛被吸引住了一般。
“怎么?仇姐姐喜欢这儿?”
仇巾眉目露迷茫,玉手抚在船栏上,“你若是去过关西,便明白,天差地别,究竟是什么样的差别。”
“这话,你还是等到了苏州再说吧。”
仇巾眉眉头一皱,问道:“为何?”
“没听过范文穆的一句话吗?天上天堂,地下苏杭。你最爱的陆先生,是范文穆的至交。”李伯言这话,自己听起来都有些酸溜溜的味道在其中,有些自嘲地摇了摇头,什么鬼,自己吃放翁的醋做甚。
……
……
自都城南迁以来,原本富饶的扬州,成了前沿重地。李伯言之所以没有将转运仓选址在扬州,而是宁肯南下多耗一日之工,选在临安,不仅仅是经济问题,更是安全问题。
不过不得不说,苏州府,虽不比如今的临安,但是历朝历代,皆是江南重镇,富饶之乡。大宋的官场很有意思,中枢相位,基本上是轮着来的,就是所谓的论资排辈,有些皇帝看好的大臣,资历尚浅,便出知苏州、福州、泉州等地,此等没差,有些人几乎是想一辈子扎根在此。
船行到一半,便走不动了。两岸青山绿水,间有人家。仇巾眉自打船稳了之后,气色好了不少,看着两岸风光,缓缓道:“我见这苏州,也不过如此,与之前的镇江想必,没你说得这么夸张。”
李七斤嘿嘿一笑,道:“仇姑娘,咱们还没入城了。这里只是郊外。”
“哈哈哈哈!”李伯言没忍住,放生大笑起来,引得边上商船之上的人投来鄙夷的目光,准是哪个没见过大世面的乡巴佬。
仇巾眉侧过头,不再理会李伯言的嘲讽。
船到了这边,就缓慢得如同龟爬了。两岸人迹渐渐多了起来,不少商队马车,朝着远处依稀可见的苏州府行进而去。
李伯言请来的船工,都是经验丰富,长年走水道的老手,船缓缓行至浒墅关。上接瓜埠,中通大江,下汇吴会巨浸,以入于海,号称“十四省通衢之地”。
南方闽广的海货、苏杭嘉湖的丝、棉织品和其他手工业品,都通过这里,故镇内商贾骈集,贸易繁盛。康帅博走上来,说道:“公子可命船夫去王家的私埠停靠,在往里可就更慢了。某当年走镖,与王家有些交情,想必这薄面,还是会给的。”
李伯言点了点头,说道:“也好,就停靠在此吧。”李伯言看到前边不少商船结队等候,这一时半会儿还真难往里头钻进去,再说此行的主要目的地,并非苏州,由此进城,反而不方便。
“咱们收拾收拾,准备下船了。”
等船停稳靠了岸,立马便有人叫嚷道:“何家的船?此地非官埠,赶紧开走!”
康帅博下船,拱手见礼,道:“王辅城王公可好?在下与王公相识,还请引见一番。”说着,便将二十文串钱塞到那人手中。
埠头的管事眼皮子一抬,见到这三艘千料大船,也暗暗吃惊,看样子来头倒是不小。王家的私埠,除了供自家商船停靠,当然也接一些客船停泊,如此大的商船,还是头一回见。
“吾家老太爷去岁已过世,不过看你也不像是苏州府之人,不知道也罢了,这样,船上的货莫忙着卸,你与我去城内见过吾家老爷,若是老爷答应了,你们便停在此处,若是不答应,我也爱莫能助。”
“好,好。”康帅博见到李伯言等人下了船,便道:“这位是吾家公子。”
“李伯言。”
王家管事也不敢冒犯,这有底气坐拥如此商船之辈,并非泛泛之徒,便回礼道:“见过李公子,王家车马再次便有,公子可随我去城内见过吾家老爷。”
李伯言点了点头,与仇巾眉、七斤上了王家的马车,朝城中而去。
这么点路,若是再用小船,从内河而入,反倒是慢了。马车离城进了,李伯言才看到这座江南大都会的富饶之景。四方商贾,皆汇于此。百年沉浮,没有摧毁这个江南繁华之都,三十万户大都,苏常熟,天下足,丰饶的大都会,看到李伯言眼中,是那样的激动。
大宋,这个饱受争议的朝代。
真的不是它太羸弱,而是敌人太强。
虎狼窥视,强大的蒙古铁蹄,踏平东欧用了三年,消磨南宋,却用了整整五十年!这个苦难的朝代,并非是完美无缺的,但也绝不是软骨鸡肋。
见到李伯言频频探出头,看着苏州城内的车水马龙,王家的管事笑问道:“李公子从何处而来?”
“哦,打永州过来。”
管家轻声呢喃道:“哦,永州啊。”心说,还真是从穷地方来的土包子。
“这做的是什么生意?咱们这里可不缺米不缺布,若是从永州运来的这些物什,公子可要折本了。”
李伯言笑道:“都是也不值一提的小东西,不入您的法眼。”
管家讪讪一笑,并不否认。南来北往的东西,他哪种没瞧见过,从穷乡僻壤能运来什么好货色。
“对了,苏州的唐茂川唐家,不知道管家晓不晓得在哪里?”
“哦,唐家啊……唐茂川!”管家的瞳孔忽然睁得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