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不舒服?叶淮安揉揉自己的心口,他的伤在另一边,那么这边为什么会不舒服?
似曾相识的感觉。还记得上回这里如此难受的时候,还是看见司徒依和凤夙成婚的那一日。
心,痛的要裂开,就是在那天,他疯了似的跑到悬崖处,恨不得抬脚一跃就跳下去。
时隔这么久,叶淮安苦笑。他的心居然还有再难受的一天,这份难受和先前的不同,而是一种堵塞的压抑,就好像天空被巨石压下来,要将他压成肉酱一样。
盯着那还蹲在地上哭泣的徐清婷,叶淮安叹气。谁能想到,自己的心第二次有触动,竟然是因为这么个小丫头。
还真是应顾安华那句话,他老牛吃嫩草!
小丫头怕还没到及笄之龄呢,他都二十五了...其实也不算老,他还年轻,嗯。
手一撑软榻,叶淮安起身来到徐清婷身边,将她整个人硬生生保持着抱膝的动作从地上抱起。
脚尖离空,徐清婷一愣,埋在膝盖深处的脑袋微微一往上,就看见那张近在咫尺的容颜。
她慌神道,“你干嘛?太医说你不能移动身体!”还把她抱起来,不要命了吗?
这人指定是脑子有点不正常!
“死不了。”叶淮安淡淡地道,“本公子是觉得天色已晚,你一个女儿家回去不安全,勉强护送你一路。”
“谁要你护送!我有腿,你快放我下来!”四肢都被他扣住,徐清婷怒了,“你他妈放我下来听到没有?”
叶淮安哪里会被她这话吓到?徐清婷骂她的,他自顾自地抱住她往殿外走去。
等脚步刚刚要跨出金殿门槛的那一刹那,叶淮安嘴角一勾,回头道,“沈三姑娘,多谢。”
沈知觅一呆。
“叶淮安内力深厚,你的那点小动作能瞒过徐家那小丫头,可瞒不过他。”顾安华好心解释道。
“可我用的是南术啊。”沈知觅反驳地道。要是寻常手脚就罢了,可南术用起来和内力不同,几乎无声无息,叶淮安是怎么发现的?
“南术怎么?”顾安华一笑,指尖轻轻捻起,一团白皙如雪的光显现。只不过他的光团,比沈知觅先前捻起的一缕细小如丝的光敞亮庞大的多。
“本小将军也会。”傲然地一抬下巴,顾安华道,“南术本小将军在叶淮安面前没少动过,他虽不懂,可要想分辨还是容易的。”
“你...”沈知觅瞪眼,“你是南族人?不对啊,我见你动过内力,南族人天生无法修习内力,你为何能?”
将白光收起,顾安华嘴角一勾,“我当然不是南族人,我只是修习南术而已。”
沈知觅愈发疑惑。南术不是南族的不传之秘吗?顾安华是怎么会的?
还有,看舅舅对南术典籍的宝贝样子,南族皇室是怎么同意让顾安华去修习南术的?
“这倒说来话长,其实理论上来讲,非南族中人,根本无法练会南术。”顾安华无奈地道,“偏偏本小将军是个例外,还是个特别大的例外。”
“当年我娘受你娘邀请去南族祠堂,当时白光缭绕,缠在本小将军身上。后来小姑夫查过我身体,发现我的身体被白光洗礼,可以修习南术,而且经脉纯粹,南术的天赋必然不低。”
“还有这种奇事。”
“天下间自然是无奇不有。”替沈知觅捋捋耳畔的青丝,顾安华笑笑。倏尔,眼神定在自己手臂缠绕的纱布上,就当着她的面,将包裹的纱布一把扯开。
“你做什么!”心头笃地一跳,沈知觅看着那被纱布扯裂的刀伤,本来止住的鲜血跟小蛇一样往下流。
“别怕。”顾安华眉头一皱,指尖捻起白光,在手臂的伤口处拂过。
深可见骨的伤口就这么一点一点在沈知觅的眼皮子底下愈合起来,不过多时,那块地方的伤痕就消失地无影无踪。
要不是新长出来的皮肤较之之前的要白皙嫩滑一些,她甚至就会觉得那块地方压根就没有伤口。
“这也是南术?”沈知觅疑惑地道。
“嗯。”顾安华仰靠在床榻,声音有些倦意和疲惫,“算是南族的禁术,有生死人肉白骨之效,但每用一次,总要付出点代价。”
这种类似像伤口瞬间愈合的法子,已经逆天。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会去动用。
闻言,沈知觅心头嘎达一下,紧张地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无事。”顾安华微微一笑,“我只是怕这伤会影响去北国,只能动用南术。”
沈知觅沉默下来,忽然问道,“既然是南术,我是不是也可以?”
“沈三,你受伤了?”顾安华笑容忽然敛起,有些凝重地撑起身子打量她。
“不是。”沈知觅摇摇头,叹息地道,“顾安华,我还不懂你?你可会让叶暗令拖着重伤陪你去边境?”顾安华一定会再次动用南术给叶淮安治伤。
叶淮安的伤在胸口,愈合起来不是那么容易的。顾安华短时间内两次频繁动用南族禁术,身体怎么吃得消?
况且他要去边境收复北国,到时候会出什么事情谁也说不准。想到这里,沈知觅脸上的脸上有些发白。
“我也是南族人,反正我在帝京安全的很,你让我替你去救叶暗令,可好?”一双眼睛憧憬地看向顾安华,沈知觅道。
顾安华怔愣了一会儿,便揉揉她的脑袋,“沈三,你现在用低级南术都勉强,如何去给叶淮安治伤。”
沈知觅幽幽地道,“还有几日,我可以练。”说这话,她是有底气的。
虽然是第一次接触南术,但身为南族的圣女,她练起来应该也没有这么难。
“那你好好练。”顾安华道,“练好,本小将军同意你去给叶淮安治伤。”
沈知觅眼珠子一亮。
殿中半掩开的窗户透进月光,顾安华将身子往里头挪了挪,拍拍身侧的床榻道,“沈三,今日天色不早,我们就在殿里歇息一晚吧。”
反正明日宫中要设宴款待西陵使节,他们就算回府,大早上也得过来,多麻烦。
沈知觅犹豫着瞥向殿门,“我们俩一起歇在这里,没事吗?”
“这处宫殿原本就是本小将军从前住过的,那时盛渊将军府就我一个人,还得防着人家害我。我嫌麻烦,就跑到宫里来住。”打了个哈欠,顾安华手撑住下颚,勾唇道,“沈三,睡觉。”
沈知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