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清晨,沈知觅被盛渊将军府的马车送回司徒国公府,而且还是顾小将军亲自送回。
“你...没事吧?”顾安华看着沈知觅,睫毛眨了眨。他知道沈三身子弱,可是没想到竟然会这般...娇柔,那日在他怕沈三趴在桌子上睡得不舒服,把他抱上床睡了一夜以后,醒来他的寒热是全然无大碍,倒是换成沈三身子有些不爽利了。
顾安华吓得直接飞去武安侯府,把处理府中事宜处理地焦头烂额的江三公子重新拽去了盛渊将军府。
一看沈知觅没有大碍他才放心,不过很显然,沈知觅也染上了轻微的寒热,还是喝了几天苦药汤子的。
所以这两天沈知觅一直不怎么想理会这个害她生病的男人。
他们大婚的日子慢慢逼近,沈知觅以新娘子要避嫌的理由,提前两日回了司徒国公府。
这两天躺在床上,倒是腾出不少时间去缝制嫁衣和喜服,本来以为还得熬几天夜,没想到反而是提前制出来了。
昨日沈知觅就把喜服给了顾安华,至于嫁衣,她自己带着。左相府不复存在,所以她大概只能从司徒国公府出嫁,这样也正好不用来回地跑。
“你别管我!”沈知觅冷哼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径自掀开马车车帘走了下去。
顾安华摸摸鼻子,他其实是想让沈三出嫁前一晚上再回来的。可沈三正和他生气,这个时候她想回司徒国公府,顾安华觉得自己也不好拦着。
不对,是不能拦着。
等沈知觅准备进府的时候,回头就看见背后的男人跟了上来,她恼道,“我回府,你跟过来干嘛?”
“本小将军找司徒国公有事儿聊...”顾安华委屈,“沈三,你也太不待见我了吧?咋俩好歹...”
“好歹什么?”沈知觅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她估摸着他们两个也没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不过就是睡了几天。不对,不能这么说,应该是不过就是在同一张床上待了几天。
...盖着棉被纯聊天的那种。
“好歹是盟友吧。”顾安华道,“为了不让人看穿我们的关系,你得对我好点!”
沈知觅刚想骂他两句,就看见司徒国公府站在外头的管家和侍卫门视线一圈一圈地望过来。
她温婉浅笑,“我是体恤夫君,夫君大病初愈,应该好好回府好好歇着的。江公子也说,夫君的病现在还没养好,需要养上大半个月,你这才养了一半呢。”
顾安华被沈知觅这声夫君叫的心头如同凉风吹过,绵绵和和,说不出来的感受。就好像雪山的冰雪,一点点化开化开再化开,雪水带着浅浅的微凉流淌在心间,干净而清爽。
“我...”
还没等他继续回味呢,前面的沈知觅就一个果断地转身进了府里头。
淡青色的衣裙裙角翻飞,很快就只留下翩翩背影。
“喂!沈三!”顾安华赶忙踏步跟进。
司徒国公府的侍卫和管家自然是不敢拦他,所以顾安华一路畅通无阻地追了过去。
不过沈知觅显然是料到这一点,身子偏转,走入一条小径中。
顾安华对司徒国公府没有沈知觅这么轻车熟路,很快就跟丢了。
他有些无奈,眸底轻轻闪动,变的如同黑夜坠了星辰一般深邃,拐向司徒国公的书房方向。
沈知觅顺着小径来到国公夫人的院子,她的房间,还有司徒依的房间,都在这里。
国公夫人的院子比之之前多了一些盆栽,想来是秋近,落叶多,院子里也显得寂寥沧桑了,国公夫人就找了些绿色有生气的来点缀。
一路走近,沈知觅倒是听见平时没有的女子调笑声。
就在这时,国公夫人的房间内传来国公夫人柔和慈爱的叫喊。
“是觅儿回来了吗?”
沈知觅本来准备回房的脚步顿了顿,走进国公夫人的房内。
当看见房间里几乎堆满的人影后,她倒是呆滞了一下。
两个美妇和司徒国公夫人年纪一般大,衣着穿的雍容华贵,哪怕粉黛不施,也是能看到眉宇间犹存的风韵。
而内间里面...那股子女孩的娇笑声也是愈发浓烈起来,就像风中铃铛轻轻甩出的声音,空灵清脆。
“这便是皇上新封的和宁公主?”其中一位美妇看向沈知觅,忍不住赞叹。一身淡青色长裙,容颜清丽无双,眉目清淡却温婉出尘,九天坠落的神女不及这姑娘的风采。
“是啊。”国公夫人看沈知觅,满目皆是柔和,对她介绍道,“觅儿,这位是南启帝京名门徐家的夫人。”
“见过徐夫人。”沈知觅优雅一礼,她看向另一位美妇,浅笑道,“见过江夫人。”
江夫人愣了愣,她看沈知觅也是一看一个满意,起身拉过她道,“丫头,你识得我?”
沈知觅点头,“曾经在国祭时偶然远远地见过江夫人。”
前世的时候她虽然也不经常出府,可每逢国祭这种大场面的时候,身为左相府的唯一名正言顺的嫡出小姐,她还是得出席的。今生虽然没赶上国祭这种大场面,可记忆还在,算起来,她确实和这江夫人有过一面之缘。
“好,好啊。”江夫人笑道,“要不是三姑娘跟盛渊小将军定了婚事,我啊,都想将你抢回去当儿媳妇!”
徐夫人掩嘴轻笑,“别了吧,谁不知道你家儿子心心念念都是安王府的小郡主,你可别乱点鸳鸯谱!”
江夫人悠悠地叹了口气,“也不是说安王府的小郡主不好。他和安王府的小郡主也算是自幼一起长大的情分,可我家老三之前一直都在华山书院里头,我就怕这事儿成不了。”
而且安王府的小郡主打小娇生惯养长大的,她家老三能训得住吗?
“都是年轻人的事情。”徐夫人拍拍她的肩膀,“老三是华山书院出来的人,连我家老徐都说这孩子以后堪当大任,他性子也是跟安华明里不像,暗里像的很,最是桀骜。他的婚事,你是做不得主的。”
江夫人又是一口悠远绵长的叹气。
听着她们的对话,沈知觅心下腹诽。
她们都是怎么把顾安华放到这么高的位置的?江夜寒堪当大任她没意见,顾安华??
嗯...以前她是没话说,现在就只能坐那装装柔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