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华!”凤夙声音里压抑着怒意。
“怎么?我说错了吗?当年你和叶淮安都为一个司徒静要死要活,我说的可对?”顾安华冷笑,“你强娶了司徒静当皇后的那一日,叶淮安要跳崖,要不是我出手,他早就命归黄泉了!”
叶淮安是南启三大世家的叶家公子,其实全然没有必要跟他去边境打仗犯险。
他说是在南启帝京待腻歪了,只有顾安华知道,这人是不想在帝京看见凤夙和司徒静携手并肩的模样!
凤夙的火气就像是刹那间被水浇灭了似的,周身的气息都显露着颓废。
“是朕....对不起他。”凤夙垂下眼帘道,“朕现在也后悔了,如果他和静儿还.....朕愿意成全他们!”
“叶淮安已经彻底放下了。”顾安华冷声道,“否则他又怎会跟我回南启?怎会再次接手南启暗令?怎会继续替你卖命!”
凤夙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而且司徒静是当过南启帝后的人,曾经是你的女人,就算叶淮安和她还真心相爱,她也嫁不进叶家了。”顾安华眼神凌厉地看向他,“这世上从来没有后悔药可言,你,我,他三个人的情感以前坚不可摧,现在终是因为种种,多了一条难以磨灭的沟渠。”
虽不会为敌,却也再难如同从前那般亲密无间。
凤夙闭上了眼睛。
没错,这条沟渠或许他们都有责任,可三人当中最失败的是他,错的最多的也是他。
“安华,无论如何,我希望你不要让司徒依有危险。”凤夙最终还是道。
身为南启帝王,凤夙更是心性高傲,可在朝顾安华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居然掺杂了恳求的意味。
顾安华袖口中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他抿了抿嘴唇,心头终于有了一丝动容。
“你放心吧,司徒依不会有事的,她落在那些人手里,最多算是个人质,没有什么别的用处。”
既然是人质,他们肯定得好吃好喝地供着,否则一旦出了差错,这个人质的意义也就没了。
“我起先给司徒墨提了个醒,他这会儿带人在封锁南启帝京城门。叶淮安虽然放下了对司徒静的感情,但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的妹妹落入虎穴,我想这个时候他应该着手去调查萧客衣了。”
“叶淮安手中有南启暗令,在南启他要调查一个人的行踪,不算太难的事情。”
“等等!”凤夙眸底光晕闪烁,“你说劫走司徒依的是天山门少主萧客衣?”
顾安华颔首。
凤夙眼中精光不断变换,仿佛变回了朝堂上只手遮天,运筹帷幄的帝王。
“朕不懂,南启和天山门一直没有特别大的纠纷。”凤夙道。
所以.....萧客衣怎么会帮助那些黑衣人在南启明目张胆地掀起这场大风波?
“萧客衣不过是雇来的。”顾安华语气清淡,“我想天门山还没无聊到特意跑来南启劫我南启朝臣的闺秀。”
凤夙挑眉,“所以你特意放走萧客衣是为了.....”
“要想钓起大鱼,总要把鱼线放长了。”顾安华耸耸肩,“萧客衣现在成功劫走了司徒依,你猜他会带司徒依去见谁?”
凤夙闻言眸底幽光闪烁。
不管是谁,那个人都会和北唐暗贼脱不了干系!
“安华,五年了,你果真还是从来没让朕失望过。”凤夙道。
“也不尽然。”顾安华淡然道,“前些日子刚办砸了皇上交待的一件差事。”
凤夙愣了愣,“什么差事?”
顾安华睥睨皇阁下方,“龙虎帮凌岳手中那份南启朝臣的一级罪状文书,丢了。”
凤夙双目深邃,“朕之前已经从叶淮安的信里知道了,这份一级罪状文书很重要,如果落入有心人的手里,我南启朝堂必乱!”
“我知道。”顾安华微微勾起,那柔和的弧度却无一不充斥着危险,“我会派人注意武安侯府。”
“那份罪状文书是武安侯府的?”凤夙颦眉。
顾安华道,“从临雨阁调出的消息来看,是的。”
所以只要盯准武安侯府,那份罪状文书想来是会有线索的。
-----
沈知觅回到清觅阁的时候,正好和有些风尘仆仆从里面走出来沈从远撞上。
沈知觅滞神,“哥哥怎么在清觅阁?”
“奴婢先前去司徒国公府捎消息的时候见着公子了。”恰时,书棋微微上前探了探脑袋道。
沈知觅了然,“哥哥放心吧,我没事。”
“司徒二姑娘现在还杳无音信,我想你是跟司徒二姑娘一起去芙蓉楼的,怕你也有闪失。”沈从远看见她,明显是松了口气的模样。
沈知觅道,“怪我没有考虑周到,让依依在眼皮子底下被人带走。”
“据说司徒二姑娘这次是偷跑出去的,一个护卫都没有带。就是你身边也只有知画一个婢女懂些功夫,在那种情况下,你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哪里能救的了人?”沈从远道,“这事儿司徒国公府也找不出由头来怪你。”
沈知觅自然知道沈从远说的话不无道理。
但她毕竟拥有前世的记忆,知道今天会有这么一场混乱,要是她能够多做点准备,或者是在去芙蓉楼前多带几个会功夫的人,完全就没有必要让司徒依身入险境。
“你也不要想太多,今天你受了不少惊吓,待会儿让书棋给你熬一碗安神汤,喝了睡一觉。”沈从远抬手揉了揉沈知觅的额头,柔声道,“至于司徒二姑娘,我们会尽力的,她不会有危险的。”
依依不会有危险的。
听着沈从远的话,沈知觅心头愈发安定。
沈知觅乖巧地垂了垂脑袋,视线越过沈从远腰间的香囊,正是她昨日让两个小厮帮忙捎给哥哥的那只。
上面是她亲自绣的青竹叶,还有用丝线勾勒出的‘从远’二字。
沈知觅的绣工是娘亲在世的时候教她的,下过苦功夫,绣出来的东西精美,比外面那些拥有几十年绣龄的绣娘丝毫不逊色。
“这香囊.....哥哥可喜欢?”沈知觅温婉一笑。
沈从远低头扫了眼腰间,同样是笑了笑,“觅儿亲手绣的,当然喜欢。”
“哥哥认得出我的绣工?”沈知觅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