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觅低低地笑出了声。
“你这堂堂龙虎帮帮主都逃跑到这小山崖上了,你说我怎么猜到的?”沈知觅敛去笑容,淡淡地道,“皇上下南启暗令剿灭龙虎帮的事情,整个南启还有人不知道吗?”
凌岳顿了顿,随即唇角也是勾出了一抹弧度,“你是见过为数不多的精明女人之一,要不是情势所迫,说不定我会主动接近你。就算没办法让你当我的女人,我也不会站在你的对立面。”
龙虎帮,做的最多的东西就是生意。
什么东西该做,什么东西不该做,他这个帮主是最清楚的。
“可是现在嘛......”凌岳起身,手轻轻在腰间划过,“我将你这完整的一个人绑架过来似乎也不好,不如从你这四肢取一肢归还给左相府吧。”
寒光出鞘,一柄宝剑入手,宝剑剑柄处镶嵌着一枚价值不菲的红宝石,和剑身交映生辉。
沈知觅的发丝被剑尖挑起,瞬间截断垂落到地上。
好一把削铁如泥的剑!
“此剑是我倾尽龙虎帮数年财力所换,我叫它霜凤。”凌岳漠然地道,“它天性属阴,却还从未尝过女子的血,如今你有幸做这第一个。”
“好剑。”沈知觅由衷赞叹,“不过......它恐怕依旧喝不了女子的血。”
“此话怎讲?”凌岳挑了挑眉。
沈知觅唇角忽然涌出一丝诡异的笑,她被绑在木桩后面的双手不知何时恢复了自由,手指残影晃过,直戳身前凌岳的眼睛。
凌岳本来就跟沈知觅凑的极近,反应也颇为敏捷。他虽然惊讶沈知觅能挣脱他亲手绑的绳结,可在意识到她的动作以后,还是嘲讽似地笑了笑。
“雕虫小技。”甚至连半点技巧都没有!在他眼里简直就是个废招!
手腕剑尖偏转,凌岳手中的霜凤剑就要朝沈知觅的手腕砍去,目的是将她整只手都砍下来!
谁知,在剑刃刚刚贴近那看似娇弱白皙的手腕时候,他眼前出现了一片朦胧的烟雾,提起的内力生生给卸了去。下一秒,眼睛传来剧痛。
“啊啊啊!贱女人!”
‘啪嗒’霜凤剑落在地上,凌岳两双手捂着眼睛滚落到地上,不断地在地上蜷缩抽搐地痛喊。
“啊啊!”
“你给我撒了什么东西!”凌岳怒喊道。
他好痛,除了眼睛以外,全身上下都好痛,是那种像是把身子都要撕裂的痛感。
“噬心散而已。”沈知觅抖抖手,蹲下去捡起那把霜凤剑,笑容温婉清丽,手中霜凤剑挥起下落,“我现在就来告诉你为什么它还喝不了女子血,因为......它的下一个亡魂,是你!”
“慢着!”
霜凤剑停顿在了凌岳的脖颈半空。
凌岳忍着周身的剧痛喊道,“我手里还有你想要的东西,你不能杀我!你不是要跟龙虎帮做生意吗?”
“做生意?”沈知觅冷冷地道,“自打你从翻进左相府绑架我开始,就没准备再跟我做生意了吧!我若猜得不错,你本来就是冲着绑票来的,龙虎帮即将被清剿,你想拿我这个左相府三小姐去换取更大的一批银子,毕竟我跟你们也曾经有过来往,你要打探我的行踪和我周围的人手轻而易举。”
不过他这个如意算盘未免打的太差了些,他以为沈知觅这个相府嫡出三小姐是香馍馍。
可事实上就算凌岳真的拿沈知觅去威胁左相府,也不会有人肯拿出银子来赎她的。
又要银子,又不想将手里的一级罪状文书出出去,这个凌岳还真是贪心的很啊。
“不错,我一开始是这么想的!我好奇一个女人怎么能清楚龙虎帮这么多内幕,就派了人打探你的消息,却发现你的更高价值是绑票!好绑架,而且价格高。”凌岳咬牙道,“不过我现在是诚心的,只要你把噬心散的解药给我,那一级罪状文书我卖给你,还可以算你便宜点。”
沈知觅清淡的眸底突然间变的有些深邃。
就在她面露犹豫的时候,地上颤动的凌岳掌心猛然翻起,手法变换,就要将藏在袖口中的暗箭抛出,但是在那瞬间,一声喊叫透过小木屋惨烈地回荡在整个山崖边上。
黑夜里,两个正准备上山崖的人影身子齐齐一顿。
“这个声音......叶淮安,你的人干的?”一身玄色衣衫的男子微微颦眉。
“怎么可能!”叶淮安面色很奇特,“我刚刚跟你从西陵回来,哪有空去布置人?”
“先去看看。”
“好。”
边说着,两人脚尖轻轻点头,身轻如燕地往山崖上方飞去。
一上山崖,他们朝不远处的那间木屋疾驰。
“不对劲。”玄衣男子忽然停下脚步,指尖覆上下颚,似乎是在沉思着什么。
“哪里不对劲?”叶淮安翻了个白眼道,“我们追了大半天才追到这里,你就别疑神疑鬼的了!先将人擒了去见皇上吧,要不然我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玄衣男子摇摇头,拉着他往屋檐上方轻轻一跃。
瓦片在他手下被一片片拨开,入目是一把像被随意丢在那里的麻绳,以及一个......已经死透了的人。
“我去,哪路英雄好汉这么狠,把凌岳的老祖宗都给砍没了。”叶淮安望着凌岳身子底下那大片大片触目惊心,还在流淌的鲜血,忍不住觉得某处一阵凉风吹过,打了个寒颤。
“不过凌岳死了,我也算完成了任务。”叶淮安松了口气的样子,“回去能跟皇上交差了。”
“我说了,不对劲。”男子覆手立在屋檐上,身型修长,三千发丝用一根简单的墨玉簪挽起,脸上带着一张银色面具,在月光下褶褶生辉,带着几分诡异妖孽。
他淡淡地扫了叶淮安一眼,“凌岳死了,恐怕龙虎帮还没完。”
叶淮安面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玄衣男子沉默了下来,许久,才道,“若真是龙虎帮帮主,定能提前打探到我们回来的消息。他但凡是有点警觉,这个时候也不会再有胆子出现,更没有可能去绑架人,这样太容易暴露身份了。”
“你如何知道他绑架了人?”叶淮安疑惑地道。
玄衣男子闻言,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向他,“你瞎吗?那一地麻绳崭新却粗糙的很,一看就是刚刚绑过人的。”
叶淮安:“......”
好吧,他反正习惯了,一贯被他损习惯的。
可是为什么每次听这话,都还是觉得他好欠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