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爱着我,但是执意是不让我干这个。
我不懂。
初五,是出门的日子,讲究破五。
我给小六打了电话,他告诉我,准备好了,马上过去。
我和小六开车往北走,越走越冷,那是一个极寒之地。
开了三天的车,才到了额尔古纳河,小六告诉我,这儿原来有一个市场,那是市场,现在已经没有人了。
雪很大,走起来“嘎吱嘎吱”,越发显得冷清。
我知道这个时候来,真不是时候,进山,没有路,封山了,那样的村子,应该是在山里的。
我知道,这是白来了,但是我弄明白了。
回去,我一句话不说,走到半路,把小六扔到路上,就走了,我要给他一个教训。
我知道,这小子能回去。
我回铺子喝酒,那骨碗现在包什么东西也不行,丧盆都会响起来,我只能在丧盆响起来的时候,用被盖上,声音小不少,但是每天都会提心吊胆的,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的。
旗袍画不知道什么时候要揭第三层,只有出问题的时候再揭,现在就是这个打算。
眼前要处理的就是这个,春暖桃花开的时候,我要去找那个村子。
这个小六给我留下的祸害真是太大了。
何小欢来过一次,让我尽早的处理了,这东西留着,会出大事儿的。
也许没事,也许有事,这个谁也不敢赌,命就一条。
一直到春天,并没有什么大事情发生,就是我总是有幻听出现,也许着急上火,这东西放在铺子里,就是放在我的心里,难受着,无时无刻的不在想着,那丧盆每天半夜都响起来,也无时无刻的都在提醒着我。
我对这种幻听也没有太在意,这在我以后的生活中,埋下了一个隐患,伴随了我一生。
这是我没有料到的。
我带着小六,又去了额尔古纳河,草绿了,花开了,风景很美,边陲的风景,那是不一样的风景,不一样的景致。
那个市场又出现了,有点杂乱,卖得也是五花八门的,引浆卖车,三教九流。
小六说,就在这个市场买的,一个老太太手里买的,就那么一件东西,看来想找那个人,肯定是找不到了。
就现在而言,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们住进了一家家庭开的店,喝酒,和主人聊天,就打听这件事了,当然不能把骨碗的事情说出去。
一提这话题,主人说,每隔十年,他们会出来卖骨碗,这叫放灵,让骨碗出去,把灵魂放走,就说是自由了,离开了那个地方,这儿的人都知道,没有人和那个村子的人搭话,那个村子的人胳膊上都会系上鹿骨,十几个,几十个,根据年龄,所以一看就能看出来,他们用鹿干活,鹿就是他们的驴马。
他们告诉我们,从这儿走,需要两天的时间,车进不去,但是马可以,他家就可以用马送我们过去,但是价钱会很贵的。
既然主人提到了骨碗了,我们就问骨碗的事情。
他告诉我们,放灵出去,他们也清楚,这骨碗不管是谁买到了手,不出几个月,或者一年,就会被送回来,会来问他们住的村子。
“你们是送骨碗的吧?”
这个时候,就得说实话了。
他告诉我们,进村就跪,骨碗举到头顶,大叫三声,会有人来的,他们不会伤害你们的,会感谢你们,送给你们鹿骨,他们收着,这叫送灵,送他们的孩子回家,就如同旅游一样。
诡异的民族。
然而就没事了。
这么简单吗?我想恐怕不会,那个主人下面的话不说,不时的看我们,眼神游离,这是有话没说。
第二天,主人用马送我们进村子,告诉我们,他们知道一条近路,而且用马,天黑后,就能返回来。
我让小六拿着骨碗。
这一路上,紧张,冒汗,这就是原始森林。
中午到了地方,我让小六去举着骨碗,跪在那儿,此刻他不敢不做。
我和那个主人看着,大叫三声,有人过来了。
不知道说什么,听不懂,小六举着骨碗都在哆嗦了。
那个人拿了鹿骨,一串送给小六后,就转身走了。
小六回来,脸色苍白,裤子都尿了。
我们返回去,小六就生了一场大病,吓得。
这是他自己找的,我也是折磨得不轻,这块石头弄下去了,我也是病了一场。
父亲反对我干这活儿,也许是有他的道理的,收了脏东西,随时就要倒霉的,这脏分两种,一种是偷的,这也是要命,另一种就是如同骨碗的那种脏,旗袍画儿算不算,我完全就不清楚。
我坐在铺子前,王力来了,他说给我看画,答应的事情,一托就这么久。
那旗袍画儿,我一直挂在后屋,蒙上了布,我真担心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王力看过后,告诉确实是骨粉画儿,是风鬼子的真迹。
其它的,王力竟然没有说什么。
他告诉我就是小心点,然后就走了。
王力走后,我的幻听又出现了,这个时候我还不知道,是因为骨碗所留下的幻听。
幻听最初是不清楚的,如同收音机里的杂音一样,让你的脑袋十分的疼。
这次呢,听清楚了,但是那些话我听不明白,似乎是某种方言,整个人都毛愣起来,冷汗直冒,我前后院的找着,那并不是真实发出来的,而真的就是一种幻听,为什么会出现,我完全的就不知道,也许是这段时间上火了,过几正就会好的。
可是,并没有好,反而,从几天的一次,竟然一天一次了,不固定时间的出现。
那种语言细想,似乎是和那个使鹿村人喊的话一样,那个人就喊了三声,那种语言我确实是不敢确定。
我的头大,小六一直躲着我,事情已经办完了,没必要再去找小六了。
我去亨德酒馆听消息,都是老消息,并没有什么新的消息传出来。
我似乎也习惯了这种幻听了。
内城因为天气温暖起来,人也多起来了,不是冬季的萧条了。
那丧盆竟然在半夜又是大响,我跳起来,这特么的又出什么事儿了?
这样折腾,我的心脏非得被弄得稀碎不可了。
我查看,没有异常,但是丧盆就不停的响,我想肯定是旗袍画儿了。
我拿出来原画儿看,确实是变了颜色了,有些古怪。
丧盆也停来下了,这就是旗袍画出现的问题了。
这就是得揭画了。
睡去,天亮起来,整个人头晕,心发慌。
早晨,商梅送早饭过来,从出事,我就让她回宅子里去住了。
这件事真得解决了,给肇画打电话,他就过来了,他说过,这事他做了,就得做完,他最初就是想知道,风鬼子的画,为什么会那么诡异,现在他后悔没有,这个我不清楚。
肇画拿着工具来的,说要自己在后屋,不让我看。
我都给准备好,把吃的喝的也准备好,他说要一天的时间,随着揭画的次数多,难度也是越来越大了,这是第三揭了。
对于第三揭的开始,我是噩梦不断,就像睡醒了,梦并没有醒一样。
我不安的等待着,这种等待是最痛苦的,从来没有这样过。
肇画一直到天黑出来,整个人累得有点虚脱了,我扶到沙发上坐着。
“我走后,你再进去。”
肇画休息了半个小时自己走的,不让我送。
肇画走后,我坐在沙发上发呆,不敢进去,谁知道是什么情况呢?
商梅送饭来,我说这事,商梅说她进去看看,我没让她进去,让她回家,有事给她打电话。
商梅走后,我坐到快半夜了,去后院,那第三揭已经完成了,挂在墙上,那画儿上面是背对着我的一个女子,穿着旗袍,是被服,补旗袍,也叫官服,那确实是一个女子,长头发,身材也是女子的身子。
古代女子为官,女官,这个我也清楚,但是女史这个级别的,官比四品,那是少之又少,只有在皇后身边的人,仅此一两人,做到这样级别的太少了,在宫里,是有知识,不说晓地理,识天相,也差不多了。
我的冷汗直冒。
这回玩了一个大的。
那么风鬼子把这女人入画,肯定是有原因的。
这个女人长得什么样子,完全就不清楚,只是一个背影。
这个女人到底是谁?有什么事情发生,完全就不清楚了。
我要查清楚。
在古城,对历史了解的人,也有几个,不次于专家的水平。
我找到了关爷。
关爷七十岁,每天都会出来走一圈,但是绝对不会去那些传话之地,上高尔山,然后下来,回家就是品读史书。
我找关爷,带着好茶,他喜欢喝茶。
关爷我们见点也不过就是点个头,有的时候他就不夹我一眼,心情好了,回个头,这个人有点清高。
我敲门,关爷开门,他自己住在这儿,虽然有儿女,但是也很少来往,清心寡欲的一个人。
我把茶送上,关爷看了一眼,点头,这个意思就是我能坐下了,在关爷这儿,规矩很多,我没有接触过,但是在亨德酒馆关于他的传说也是不少,说是一个奇葩的老头。
我提到了女史,这个女字念努,我一直以为是女音,看来这老头子有点东西。
关爷听到我提女史,脸就阴下来,把茶提起来,“咣”的一下,扔到我怀里,让我走,我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