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着风,她跟在他身后迈上高高的台阶,风急天高,脚步打滑,她怕跌倒,伸手拉住了他的军装一角,细细的手指头钩儿似的。
他由着她手指匀走他的稍许力量,带她一同走到停机坪上。
一高一矮两道身影走在台阶上,凝成了美好的记忆,像时光中的美妙剪影,停在了看过的人视野中,过年后回想,依然心动如初。
苏儿和他并排站在一台武装直升机前面,两个身穿飞行服的军人哐哐哐大步走过来,冲冷三爷敬礼,“报告首长,准备就绪,随时可起飞!”
想想吧,没见过世面的苏儿亲身站在三爷跟前,头顶上是夏季的呼呼大风,眼前头长着螺旋桨的庞然大物,肩膀那头是威风凛凛被封为飞鹰战神的冷三叔。
那是何等拉风的场面。
别人激不激动不要紧,她自己先陶醉了。
“好,登机!”
苏儿腿一软,登、登啥玩意儿?登机?
冷三爷冷峻的面容被大风一吹更冷了,“怎么了?”
苏儿膝盖一软,脚底板一滑,嘴巴一抽,“三叔儿,那个,我有点怕。”
麻烦!
他一道目光扫过她的身板儿,不给她回答,直接用行动证明一切。
三爷附身将她抱了起来,当着一大票飞行员的面儿,霸气威武目不斜视将小丫头抱在了怀里!
绿军装的战士们集体暂时性失明,额,刚才啥也没看到。
三爷是个好领导,三爷作风非常好!
小丫头贴着他的胸膛,隔着军装硬实的布料,感知到他跳动的心脏,她脸一热,手攀上他的脖子,趴进了他的臂弯。
他表情冷不冷?无所谓。
他眼神吓不吓人?无所谓。
窝在他怀里的那一刻,她就成功了。
登机,坐在机舱内。
第一次坐武装直升机,她血液兴奋的咕嘟咕嘟沸腾,新鲜、刺激、好玩儿!这边看,那边瞅,苏儿感觉自己进城了。
咦?这个人飞行员为啥这么眼熟,好像是给三叔儿开车的小伙子吧?
她只见过他握方向盘,还是头一回见手握启动杆,简直稀罕死了,“哇,你居然还会开飞机!好腻害好腻害!”
被称赞的孙宝强憨厚敦实的笑了笑,腰板儿更直了,“嘿嘿,谢谢苏姑娘!”
“我说真的,会开飞机的人真的好牛叉!宝强同志,帅呆了!”她竖起大拇指由衷的称赞,欣赏和佩服溢于言表。
冷三爷可是在边儿上坐着呢,小同志居然没发现他表情已经变了?
“坐好!闭嘴!”
所谓卧榻之下,岂容他人酣眠。
苏儿扁扁嘴巴,“干嘛啊?宝强同志就是很厉害啊,你自己不会开还不让我夸他?切,小气。”
三爷只字不语,帅脸绷得紧紧地,瞬间和苏儿拉开了距离。
此时,孙宝强正在启动直升机,一阵巨大的轰鸣声从头顶传来,
好同志孙宝强回头冲苏盛夏哈哈一笑,“那你就错怪我们头儿了,我们飞鹰的人个个都是十项全能的高手,别说是开车开直升机,就是有火箭坦克照样开,何况是我们头儿,那可是样样都拔尖儿的!比如说……”
“孙宝强!再废话给老子滚下去!”
“是!”
苏儿巴巴的看三叔儿,样样都拔尖儿,好牛叉,好腻害。
她心里正,螺旋桨的轰鸣大大增强,飞机动了!
奶奶呀,这就飞了!
苏儿被轰鸣声和离地的高度双重惊吓,爪子刷地抓紧了冷三爷的胳膊,冷三爷斜斜睨她紧扣着自己的手,没有言语。
小丫头是怕了。
苏盛夏强忍着恐惧,呵呵笑,“三叔儿,风景不错啊,哈哈哈哈。”
冷三爷蹙眉,下面是一大片荒地,风景不错?
见她如此害怕,他不忍戳穿,冰着一张脸平视前方,还时不时的提醒孙宝强调整飞行速度和方向,避开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她心里很服气,嘴里不服气,“三叔儿,驾驶员最忌讳别人指导了,开车开飞机一样样儿的,下回你开啊。”
所谓u-a-u-up,-a-哔哔,呸呸呸!这个形容三叔儿不恰当。
三爷冷哼一声,不搭理她。
飞机落地,稳稳的停好。
这次,苏儿真吓软了,树袋鼠似的黏在他身上,“三叔儿,心脏不行了,你得抱我……”
三爷:“……”
抱吧,谁让他惹了这个麻烦的小狐狸。
走出机舱,迎面就是一股海腥味,和内陆城市截然不同,这里的风吹在脸上潮湿温润,舒服的像小手儿抚摸,风,撩起她的发丝,一缕一缕的吹在她的脸上,还有一些发丝儿勾住了他的头发,发丝纠缠,绵软不歇。
被他的发丝拂过的皮肤,有些痒,他大手紧了紧,将怀中的丫头抱的越发贴切。
这里,就是三叔儿此次的训练场,东海岸某小城市。
乍一看这里海风海景好风光,仔细一看,这里荒草丛生不见人烟就是个鸟不拉屎的破荒地。
地上的路崎岖不平,三爷抱着她并没打算松手,她就这么心安理得赖在他怀里,跟着他的步伐浏览了一路风景。
小城还是盛夏时分,夏季的海风,不燥不热不黏腻,和京都判若两个世界。
不远处,一座座格局简单粗暴的军事化建筑错落有致,掩映在密林之中,隐约可见轮廓,高台上有一座几百米的瞭望台,上面三个荷实弹的士兵正在巡逻,威风凛凛,像梦一样遥远又宏伟。
一排排整齐划一的巡逻兵在前方大踏步走过,给荒山野岭的郊外徒增了庄严肃穆之感,绿色的绿植与绿色的军装相互辉映,浩浩正气在天地之间混沌不息。
紧靠在他的怀里,苏儿抿紧了唇,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是军人,什么是军魂,什么顶天立地真男人。
她所爱慕的男人,并非是长相俊美惹人爱,也不是家世显赫惹人羡,而是他骨子里、血液中喷薄着一颗战士的精魂。
那是她心所向往的高台,所以她才愿意一步步跟随,永不放弃。
此刻,一颗种子在发芽……
冷三爷走过了一条泥泞的小路,前面是一排恭候他大驾的将士,见三爷出面,一行人刷刷敬礼,“首长好!”
冷三爷抱着她,无法回礼,只是点了点下巴以示回应。
苏儿油然生出敬畏,仰头望三叔儿刚毅的下巴,咬住了唇。
旁边那些士兵将领呆了呆,什么情况?首长怎么抱着个小丫头回来了?
也不对,首长才二十多岁,抱着个小姑娘回来也正常,男人嘛……
嗯,自己消化一下,琢磨一下,都懂了。
苏儿被他抱到楼下,在她四肢退化前松手,“行了,自己走吧。”
她也不矫情,嘿嘿笑,“三叔儿,刚才你很帅气嘛!比孙宝强帅气多了!”
居然拿他和孙宝强比帅?什么参照物这是!赢了,三爷也爽不起来。
“别废话,上楼。”
冷三爷是最高指挥官,住处安排在一栋楼最大的卧房,准确来说是两室一厅的套房,所以苏儿就顺理成章和三叔儿“**”了。
她好兴奋好开心好激动啊!
这里摸摸,那里碰碰,“三叔儿,今晚上咱们要睡一起?”
三爷冰着脸,“这里两个卧室,你睡次卧。”
切!
此时,门被扣响了。
刚从外面带兵回来的董大鹏站在门外,身上还有泥点子,“报告!”
冷三爷从洗手间出来,正用毛巾擦手,“说。”
“头儿,天气预报说晚上有暴雨并伴有四五级的西南风,而且,保不齐会停电,请您注意。”
冷三爷嗯了一声。
苏儿从冷三爷身后探出一颗脑袋,“嗨!董参谋长!”
啪嗒!
董大鹏差点倒地!怎么哪儿都能遇到她?
“苏盛夏同志,你好。”
冷三爷挥挥手,“出去吧。”
董大鹏出门,捂着胸口,“娘啊,吓死俺了,俺还以为见到鬼了。”
晚饭过后,夜色已晚。
被分配在次卧的苏儿洗了澡,穿着夏季的裙装睡衣,躺在上却睡不着了。
“轰隆!”
一记闷雷突然在头顶上炸开!空旷的郊外雷声没有遮拦,炸开的瞬间吓得苏儿浑身哆嗦!
卧槽!玩儿真的了!
苏儿抱紧被子,奶奶爷爷孙大圣,她没做亏心事也怕打雷好不好!
“轰隆!咔嚓!”
雷声越来越肆虐,窗外惊雷伴着闪电,咔嚓咔嚓劈刺劈刺,苏儿蜷缩成一小团,后背被汗水打湿了。
不行不行,会死人的!
苏儿光着脚丫子跳下,次溜溜往主卧跑。
主卧门没锁,她一旋,开了。
漆黑的夜色下,主卧安静无声,三叔儿这个没良心的居然睡的正香。
苏儿站到他头,白色睡衣被窗户缝儿的风吹的飘飘荡荡,她小心的附身,喊了一声,“三叔儿……”
冷三爷耸动一下眉头,“嗯?”
嗯完了他恍然惊醒,盛夏?
三爷霍然睁开眼睛,映入眼中的是苏盛夏白衣飘飘的影子
“啊!”
三叔儿也是个人,这鬼魅一样的影子大半夜到底是有点恐怖的。
三叔儿一“啊!”,苏儿更害怕了,身子鱼儿一样扑到他怀里,也配合的“啊!”了一声。
这一声声儿尖叫不得了,比天上打雷还有效果,外面巡逻的士兵们听的真真儿的。
于是,困倦的士兵们抖擞了,精神了,心里开始了。
“起来!”
三爷一把撑开两人间的距离,将苏盛夏朝外退了半米远,苏儿被他单手抵开,上半身朝下趴,爪子保持生扑的姿势。
但,不巧的是,那双大手大着力点实在太凑巧,直接按在一个山包上了……
苏盛夏:“……”
三叔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