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船主现在成了香饽饽。
朱厚照虽然将大明官军的作战成果持续供给给老船主看，但是除了一定程度上的敲打之外，还是得给上三两颗红枣。
尚二手下的人负责传播恐惧，而朱厚照也拍了正经的官员去和老船主谈协议。当然，谈什么并不重要，只要拖住老船主不会在双方交战的时候插上一手就算完工。
所以肩负这个重要任务只有那个相对而言同样能侃，被朱厚照睡了闺女然后发配到琼州钓鱼了几年的聂贤。
两三年的钓鱼时光足够让聂贤了解整个南方海域的状况。
在朱厚照巴掌甜枣全部施展的时候，墨家也几乎前后脚的派出了使者。
聂贤气定神闲的坐在老船主堪比皇宫的大房子的客厅里品着一杯香茗，身为正二品的大员，虽然被朱厚照给发配到海南岛钓鱼，但是一身的气度却没有丝毫的损耗。
非但没有损耗，而且多年和琼州百姓和着海盗打交道的缘故，整个人也便的刁钻圆滑了许多，官气和痞气很巧妙的融合在了这个正经科考出身的官员身上。由此可以看出聂贤的修养已经达到了圆融无碍的境界。
当墨家老爷子派遣的使者到来看到大厅之中端坐着一个身穿大明官服的五十岁上下的老者的时候，明显就下了一跳，脸色都变得灰白。
而聂贤则是不急不躁的缓缓端起茶碗吹了吹上面氤氲的水汽，显得气定而神闲。
墨家来使强行定了下心神，跪在坐在主位的老船主面前沉声道：“墨家使者墨岩见过老船主！”
下跪之时这个名叫墨岩的男子依旧不忘拿眼睛偷偷的观察聂贤，因为他实在拿不准这个大明的官员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老船主也没有让墨岩起身，直接开口笑问道：“怎么，墨家那老不死的派你来我这儿做什么？难道他们现在还不够忙吗？”
墨岩不傻，听出了老船主言语之中的嘲笑。
他连忙磕头说道：“哪里哪里，在忙也不敢忘了老船主的大寿啊。家主特意拍了属下带了黄金一千两，倭国女奴二十人，极品裴翠观音一座。祝老船主寿！”
说完这些，他特意看了一眼端坐在一旁的聂贤。老船主过寿这种事情在南海圈子里都是秘事，可以说非老船主的心腹之人都不会有机会参加老船主的寿宴，就是墨家老祖也是凭借打了多年的擂台戏猜得到这个确切的消息。
墨岩可以肯定，这个来自内陆的大明官员肯定不知道。
实际上墨岩猜的并没有错，聂贤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来的时间竟然那么巧，居然赶上了老船主的寿宴。
然而聂贤根本就没有准备什么乱七八糟的寿礼，顿时脸上有点尴尬，不过那尴尬也不过是转瞬而逝。
老船主呵呵笑道：“难得墨老儿有心，一大把年纪竟然想起了给老夫送寿礼。”
这话说的恶毒，本来他和墨家老爷子年纪差不多大，但这样一来他直接把自己给摆在了长辈的位置上，把墨家老爷子当了孙子。
实际上老船主只是想试探一下墨家究竟像不像尚二那个叛徒传来的消息那般已经到达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而墨岩也十分的配合，听到老船主这么托大，他的脸猛然一红，虽然很快就降下来了，但明显事怒气上冲导致。
“老船主是南海上的王者，您老过寿，我们族长自然要表一下心意。”
墨岩这会儿表现的极为卑躬屈膝，简介的就印证了海上的传言，明军势不可挡的灭了金门岛可见就是真的。
“好了寿你也拜过了，你家里还有事儿，我就不留你吃饭了，快回去吧，毕竟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老船主开始送客，他并不想和墨家搅和在一起，在墨家使者来之前聂贤的话让他心中警觉。
墨家现在正在和朝廷作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是必然的结果，他逍遥在东南亚称王称霸，可没有想要掺和上一脚的打算。
寿礼送完了，老船主逐客令也下了，墨岩确乎已经没有了再留下的借口，非要蹭上一顿酒席的脸面他还丢不起。
然而现在不丢也得丢，墨岩尴尬了一会之后，只得说道：“老船主，实际上家主还有一事相求，还请老船主答应。”
墨岩的眼神极为真挚，像极了一跳待救的小狗，实际上他也是如此。
“老船主，你的地位即将不保，难道你还没有意识到么？”墨岩眼看着老船主就要抬手轰人，赶紧大声喊了出来。
聂贤摇了摇头，墨家要彻底销声匿迹已经是命中注定的，派出了这么个智障出使，想不灭亡都不行。
哪有当着别家使者的面这样大声呼喊出自己的意图的，真当这是三国演义么？
墨岩继续吼道：“大明朝廷一旦灭了我墨家，下一步就是你老船主，咱们两家虽然平时颇多龃龉，但在这个时候可是唇亡齿寒啊。”
老船主眯着眼睛想了想，实际上作为一个根儿在大明的人，再凶悍也是惧怕朝廷，老船主一直就担心大明朝廷灭了墨家之后就翻过脸来对付他。
聂贤拿捏准了时机，咳嗽了一声开口说话了：“老船主，难道本官的话不足为信么？”
“天使言重了，只是老夫觉得这位墨家小子的话似乎也有几分道理，故而有几分疑虑。”
聂贤哈哈大笑：“老船主，你真的年纪大了，越老越糊涂。”
聂贤说这话，老船主周围的几个心腹立刻就踏前一步，不过聂贤身边站着的一个高手向前走了一步，登时把他们给逼退了，只得对聂贤怒目而视。
老船主脸色微沉，摆摆手示意心腹稍安勿躁：“天使的这个随从是个高手，不过天使真的以为有了这个高手就能从老夫的地盘上不留下点什么随意进出？”
聂贤依旧似乎没有察觉自己言语可能带来的后果，嘿嘿冷笑道：“本官只是就事论事而已，以老船主的阅历，要是早个十年二十年这墨家的小子敢在你的面前说出这番话，恐怕在就被你给拖出去砍了吧？”
“哦？天使从哪里得出的结论？”
聂贤一脸不屑的看了看墨岩：“朝廷剿灭墨家，是因为他是大明境内的海匪，此子明显事要拖你进入浑水，如果老船主你还没有看出来，那本官的话可就一点儿错都没，老船主已经老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