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文钱一串?”
沈陶觉得贵多了,努力的咽下口水,拽了拽沈漠的衣服,示意她赶紧走。
他们在家吃的果子啊什么的,基本上都是野生的,根本不要钱。
母亲张桂芳时常教导他们,家里的钱都得省着,给哥哥读书,只有哥哥将来有出息了。
她们姐妹才会有好日子过。
所以沈陶从小就在张桂芳的教导下,学会了勤俭节约过日子。
能不花钱的地方,尽量不花钱。
沈漠低头看了一下怯生生的妹妹,突然觉得鼻尖酸楚。
吃一串冰糖葫芦都是奢望?他的妹妹什么时候过得如此的卑微?
如今有她,自己的妹妹不需要过得如此的卑微,抬头问一脸媚笑的小贩。
“你这里总共有多少串冰糖葫芦?”
“啊!一共有多少串冰糖葫芦?”
他出来之前也没好好数过,只是知道过大概。
应该有五十串左右,具体有多少串他也没弄明白。
反正做他们这行的都不太需要明白自己卖的有多少货,给一文钱卖一串。
一天下来也卖不出去多少,剩下的就拿回去,好好保存明儿再买。
小贩一脸的不解?伸手挠了挠头。
看眼前这三人的打扮,身上穿的都是棉布粗衣服,不是什么富家公子。
应该只买得起一两串冰糖葫芦,他的潜意识里也只会买一两串。
为什么要问他拿的有多少串冰糖葫芦呢?
看见小贩一脸的不解,沈漠的目光扫了一眼插满枝头的冰糖葫芦,目测大概有四五十串左右。
“我问你,你抬着的,到底有多少串冰糖葫芦?我全买了。”
反正不贵,既然妹妹想吃,就全买下来带回去。
让他们吃个够,如果想吃,下次再买!
不就是冰糖葫芦吗?
“啊,你全买?”
小贩的声音有着掩饰不了的喜悦,他几乎快要笑出声来了。
明明看着是几个穷鬼,还要全买下他的冰糖葫芦?
哎呀,他今天真是走了狗屎运了。
怪不得早上出来的时候,喜鹊在树上吱吱的叫,原来是在告诉他今天有好运气。
沈填没时间计较小贩心里的弯弯绕绕,他又一次指了指擦满枝头的冰糖葫芦。
“对啊,你数数看到底有多少串冰糖葫芦?我全买了。”
“好的,公子,请稍等,我这就数数!”
小贩兴奋得快要原地跳起来了,利索的开始数自己的冰糖葫芦来。
瞧见沈洪真要把小贩的冰糖葫芦全买下来,沈陶一脸的不安,再次拽了拽她的衣角,紧张兮兮的说。
“哥哥,咱们不要买那么多,要不买两串?我拿回家和妹妹分着吃。”
要是娘知道自己想吃冰糖葫芦,又害得哥哥乱花钱,非得揍她一顿不可。
哥哥的钱,可是用来读书的!
这是张桂芳的执念,也是她教给几个幼小女儿心中的执念。
妹妹的话听得沈漠一阵的心疼,她摸了摸妹妹的小脑袋,十四五岁的年纪。
头发枯黄,身材干瘪。
这几天的米肉也没养起多少身材,可见之前是严重的营养不良。
要是生长在稍微富裕一点的人家,早已经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孩子了。
可沈陶偏偏生活在乡下的农户人家,之前又为了让原主上学,估计在她穿越过来之前都没有吃过一顿饱饭。
才会成了如今干瘪的小萝卜头模样。
就算是买冰糖葫芦也变得小心翼翼,怎能让人不心疼?
“沈陶,想吃咱就买,哥哥能赚钱啦!以后你和几个妹妹想吃什么都尽管告诉哥哥,哥哥都会买给你们。”
沈漠的话,消除掉了沈陶心中的不安,抬起小脑袋问道:
“真的吗?”
“当然,哥哥说话算数,以后想吃什么哥哥都给你买!”
沈陶的小脑袋点得如同小鸡啄米。
“嗯!娘说的对,哥哥真好!”
一直站在马车旁,清点冰糖葫芦的小贩兴奋地抬起头。
“公子,我已经把冰糖葫芦清点完了,一共五十二串,既然公子全部要买,我给你算便宜一点,收你五十文钱,剩下的两串就当是赠送了。”
“好的,你把冰糖葫芦交活她。”
沈漠点点头,指了指满脸兴奋的沈陶。
从怀里掏出一串钱,大概五十多文钱,数都没数,就直接抛给小贩。
不过是个市井求生活的小贩,多给几文群,就当是做善事了。
不管是在现代还是穿越后,沈漠这个人很有原则,对于在商场中摸爬滚打的商人和极品亲戚,她算得很清楚。
绝对不会让对方讨得好处,也不会让对方占自己太多便宜。
但是对于市井求生活的那些底层劳动者,比如眼前卖冰糖葫芦的小贩。
只要不是太奸诈,都会多给他们几文钱,就当是救济救济了。
生活,对于每一个人来说,从来都没有容易两个字。
能帮衬的就力所能及的帮衬吧!
买冰糖葫芦的小贩动作力作的接过铜钱,很是恭敬地把冰糖葫芦全交给沈陶。
“诶,好嘞,姑娘你拿好了?”
而后站在旁边开始数那一串铜钱,依照小贩的眼力,手里的铜钱估计不止五十文钱。
眼前的公子,虽说穿得寒酸一点,但心地实在善良。
沈陶拨出两串冰糖葫芦给铁柱和沈漠,铁柱倒是没客气,接过来就大口的下嘴了。
只有沈漠摇摇头,温和的指了指她自己
“吃吧,妹妹,哥哥马上要赶车进城了,待会儿有时间再吃。”
“嗯!”
沈陶乘巧的点点头,将红艳艳的冰糖葫芦放入嘴里,吃的小眼睛都眯了起来。
看着自己的妹妹一脸幸福的样子,沈漠拉起马的缰绳?吩咐道:
“做好了,咱们要走路!”
说罢,僵绳一拉,马车轻快地奔了出去。
只留下在原地默默数铜钱的小贩。
半刻钟之后,小贩终于抬起头来,朝着远去的马车叫道:
“诶,公子,你给的铜钱多了十文!”
回应他的是越来越远气的马车。
“唉,真是遇到好人了!”
小贩看着远去的马车感慨道,郑重的将铜钱装进怀里的衣兜里。
他第一次明白,人不可貌相,衣着华贵的达官贵人不一定比身着粗布棉衣的人良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