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三小姐,奴婢也是听说的,说是四小姐今日又偷偷出府了,跟着高阳王去了白马寺里头,跟高阳王告白呢,却是不知怎么的被高阳王质疑了身份,当下高阳王就要杀了四小姐,好在被秋霜遇见了,找来了好京都认识四小姐的小姐们去证明,这才换回了四小姐平安归来。”
卫如蔓微微颔首:“那你们为何笑?”
那丫鬟扭捏了一下,这才道:“奴婢是听闻,四小姐因为被高阳王的气势所震慑,尿湿了裤子,这事情还叫京都许多小姐们都亲眼见了……”
卫如蔓一脸平静的挥手,等到那丫鬟远去,这才转头看了一眼素雨,两人相视哈哈大笑。
直到静思阁前,素雨还是笑的前仰后翻的,一边拍着肚子:“三小姐,奴婢不行了,真是笑死了,怎么会有这种搞笑的事?亏四小姐还一直宣称自己是大家小姐呢。”
卫如蔓无奈的摇摇头,微微感慨一声这才道:“好了,别笑了,停!”
看着憋着笑的素雨,她无奈的摇摇头:“罢了,你在这外头笑个痛快,我先去给祖母送平安符。”
静思阁内,大抵是因着何玉莲拒绝交出掌家之权,老夫人正心烦着呢,卫如蔓进去时,边上的丫头正帮着她抚顺胸口,卫如蔓当下就是甜甜一笑,行了一礼之后,这才关切的问:“祖母,这是怎么了?”
早有那识趣的丫头,知道近日老夫人与三小姐关系还不错,这才道:“还不是那六姨娘,居然敢顶撞老夫人,老夫人已经气了一下午了。”
卫如蔓此前便从陈嬷嬷口中听到不平不淡的话,此刻才知,那何玉莲居然真的敢恃宠而骄,仗着卫成锋的宠溺而顶撞老夫人,只是作为晚辈,自然是不能多言,当下只是道:“都是蔓儿的错,今日就不该去白马寺替祖母求平安符的,却是叫祖母让人欺负了。”
“哎,这哪里能怪得了你呢?”一听闻卫如蔓是去白马寺给自己求平安符,老夫人当下胸口也不闷了,顿时来了兴致,眼神熠熠的瞧着卫如蔓,“一连下了十几日的大雪到今日才停了,怕是白马寺很多人去求吧?蔓儿第一次去,可还适应?”
卫如蔓笑着摇头:“祖母,看您说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白马寺是龙潭虎穴呢,不过蔓儿今日得幸遇到一老僧,给了蔓儿平安符,蔓儿这不就给祖母送来了?”说话间,卫如蔓将那平安符取出来,递给老夫人。
老夫人自然是识货之人,当看到那纸包时,眼前就是一亮,欣喜的接过,当下就是哈哈一笑,取笑卫如蔓道:“你这丫头啊,自打出生到现在就没怎么出府过,往日里祖母去白马寺你也不想跟着出门,却是不知道,那老僧怕就是白马寺的慧明大师啊。”
边上当即便有嬷嬷出声:“老奴瞧着三小姐怕是让慧明大师入了眼的。”
卫如蔓浅浅一笑,道:“嬷嬷,我这是傻人有傻福呢。之前回到柔云院时,被陈嬷嬷见到了,这才知今日是走了运的。”
老夫人见到卫如蔓这谦虚的模样,越发高兴,将平安符小心的收好了,这可是求而不可得的东西啊,这才一脸不赞同的道:“我们蔓儿这聪明伶俐呢,哪里是傻人?来来来,蔓儿晚上便跟祖母一起用膳吧?”
卫如蔓犹豫片刻,才道:“嗯,好。”
只是晚膳时,卫如蔓却见卫成锋一脸怒色的来了静思阁,见到她在场,倒是收敛了几分,只是眼神却越发不善起来。
老夫人此刻才刚刚用了一碗汤,冷冷的哼了一声道:“锋儿平日里晚膳都在书房用,怎么今日来了静思阁?”
卫成锋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坐下,早有嬷嬷送上了碗筷,却是叫他直接一挥,全部落了地,当下吓得服侍的丫鬟嬷嬷一大跳。
还好老夫人即使发话:“锋儿,你这是做什么?”
卫成锋的视线紧紧盯着卫如蔓,冷声道:“母亲若是想知道,不如问问蔓儿,她究竟是怎么做姐姐的?居然让妹妹在大庭广众之下丢脸。”
老夫人的视线落在卫如蔓身上,便瞧着卫如蔓一脸疑惑,她面色平静,眼眶中却是湿了一片。
“父亲为何这般诋毁蔓儿?蔓儿自问这两日规规矩矩,从未做过出格之事,还请父亲明言。”
卫成锋瞧着卫如蔓这般悲切的神态,猛地一掌拍在桌上,气鼓鼓道:“你还敢辩驳?若不是你,婉兮今日怎么会在京都这么多大家闺秀前丢脸?”
卫如蔓心中冷笑,刚才她便怀疑是因为此事,没想到还真是如此。看起来这父亲依旧是偏心卫婉兮啊,即便她如今名声已经毁了一半。
当下,她一滴热泪滚落下来,委屈的擦拭着:“蔓儿不知父亲何出此言,婉兮妹妹不是在葬花台中禁足了么?蔓儿这两日未曾到过葬花台,又如何让妹妹在众人面前丢脸了?”
老夫人听着这话也是紧紧皱眉,目光死死的盯着卫成锋:“锋儿,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婉兮如何在众人面前丢脸的?你且说说!母亲也想知道被禁足的婉兮如何在众人面前丢脸。”
这话一说,重心便偏移了。
原本卫成锋是想要来问责卫如蔓让卫婉兮丢脸的事情,老夫人这话,却是直指卫婉兮明明在禁足如何在众人面前丢脸,直接替卫如蔓解了围。
卫成锋当下就是一怔,他才刚回府,就听得何玉莲和卫婉兮跑来哭诉,当下也没理清楚,知道卫如蔓在静思阁,就匆匆跑来了,此刻被这么一问,顿时又恼羞成怒起来:“这事情蔓儿一清二楚,你还想狡辩?”
老夫人见他这般糊涂,顿时怒气高涨:“蔓儿这丫头一大早出门去白马寺就是为了替母亲求平安符,还得了住持大师亲自接见,如何能做出伤害婉兮的事情来?锋儿,你好糊涂啊,婉兮这丫头不过是个庶女,蔓儿可是你的嫡长女啊,你这般胡乱冤枉蔓儿,心里过意的去?这么多年的官途,你难道一点辨别是非的能力都没有了?”
卫成锋没想到老夫人居然会为了卫如蔓这么批评自己,顿时低下头去,大楚重孝,更何况老夫人所言并没有错,因而此刻的卫成锋倒是渐渐冷静下来,只是依旧不甘的看着卫如蔓:“母亲,这事情皆是因蔓儿而起,真可是婉兮说的,若非蔓儿的话,婉兮如何会被高阳王奚落?”
“高阳王?”老夫人越发疑惑了,皱眉紧紧的盯着卫成锋,“锋儿,你给我说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卫成锋自知说漏了嘴,当下立即似乎闭口不言。
老夫人见此,直接朝身边的紫儿使了个眼色,瞧着她立即出去,这才转头看向一脸委屈的卫如蔓,安慰道:“蔓儿,你莫要对你父亲生怨,你父亲怕是这几日政务繁忙,郁结于心,这才会对你发火的。”
卫如蔓闻言,心中冷笑。卫成锋这么明显的偏心,被她说来,却是因为心情不好而发怒,只不过她正好撞在枪口上了而已。
尽管如此,卫如蔓还是勉强的笑笑,直接放下了筷子,表明自己已然全没了胃口。
那被老夫人派出去的紫儿动作很快的进来,在老夫人耳边嘀咕了几句,卫如蔓的心也越发平静下来,整件事情她并无什么过错,所以更是将背挺得笔直,甚至还一脸同情的望着对面的卫成锋。
因为一个女人的花言巧语,而将自己置于风口浪尖,她还真是怀疑卫成锋究竟是何德何能,居然能做到尚书这个位置。
老夫人随着紫儿的诉说,脸上的怒气越发盛了,瞧着卫成锋的目光也不善了起来,甚至最后紫儿还未来得及直起身子,就被老夫人随手一个茶杯砸向卫成锋的动作吓了一大跳,连忙后退一步。
卫成锋用手一挡,茶杯倒是没落在自己身上,滚落在地,然而杯中的茶水却是洒了他一身。
“父亲。”
卫如蔓连忙拿着绢帕上前,想要帮他擦拭,却被卫成锋一把推在地上。
“你这逆子,是要气死我啊。”老夫人拍着胸脯哭喊着,随后指着卫如蔓道,“你放着好好的嫡女不疼,偏偏去宠爱那个败坏门庭的庶女,你放着清美这大家闺秀不宠,偏偏去疼那克死了丈夫的何玉莲,你这是要了我的命啊你。”
卫成锋瞧着此刻老夫人的表情,又转头看了看一脸委屈被素雨搀扶着起身不敢接近自己的卫如蔓,脑子一片迟钝,怎么就变成现在这般了?
分明是他要找蔓儿说理的,怎么就变成如今这般了?
老夫人此刻捶胸顿足:“锋儿,这么多年下来,你怎么还没看清她的真面目啊?”哭喊了一番,老夫人在卫如蔓的安慰下渐渐平息下来,眼中却是冷色一片。
“锋儿,你想质问蔓儿什么?蔓儿这两日不过就是去宁府为你说情,将清美接了回来,今日又去白马寺替我求平安符,她究竟做了什么,让你这般生气,嗯?”
卫成锋被老夫人这么一闹,气焰倒是消散不少,只是到底还是碍于脸面,不肯认错,当下道:“蔓儿,婉兮说在白马寺你知道她被高阳王威胁却见死不救,这事情是真是假?”
老夫人一怔,疑惑的目光转向卫如蔓,后者却疑惑的皱眉。
“父亲,蔓儿今日在白马寺并未见过婉兮啊。”说到此处,她猛地一怔,作恍然大悟状,忙点了点头,“对了,倒是我与住持说完话出来,曾听素雨说过见到过婉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