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斯顾没有死,甚至没有半点受伤出事。
事隔这么长的时间,当他毫无预兆的再次出现时,所有人都震惊了住,而也从他的嘴里,所有人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大概。
原来在他被慕淮南推进海里的时候,他没有沉到海底也没有被海浪冲走,而是被慕淮南早就安排潜在水下的人控制了住带走,由于当时是晚上没有人发现他,随后他又被打了麻醉昏迷过去,再次醒来之后就被慕淮南的人困在一个什么地下仓库里。
不是没有想过逃走也没打算跟外界联系,然而他身上所有的东西都被慕淮南的人搜刮了去,除了一套换洗的衣物跟每天定时定点的送餐之外,被困住的日子里,他见不到一个人。
整个困住他的空间也空空荡荡得很,完全没有可以借助他的东西。
被困了这么长的时间,慕淮南在打什么主意盛斯顾当然知道,知道时间是愈发不能再这么消耗下去,可是当他周密的做出一套精密的逃走计划方案正要实施时,慕淮南的人却来把他放走了。
出来之后盛斯顾才知道,慕淮南被慕宗铭带去了美国麻省治疗。
可治疗失败,死了。
是付东之跟沈助理去美国麻省把他的骨灰带回来的,因为尸体无法从国外带回来,也难以保持太长的时间,慕宗铭直接就在麻省把他火化了。
所以再关着他已经没有必要,在慕淮南死了的事情被知道之后,他的人就把他放走了。
但当盛斯顾回到海城,终于见到盛夏的时候,他还带着一个人出现在她面前。
是那个已经被慕淮南辞退过的保姆。
那天晚上的雨下得很大,盛夏呆呆的,绝望着,崩溃着,听到保姆低着头声音模糊不清地说,“慕先生变成如今这个地步,都是我的错……在白小姐消失的那天白天,她来找过我,用我儿子的命当做威胁,让我在先生食用的食物中投入黄曲霉菌毒素……才导致他有了肝癌……”
白小姐?
哪个……白小姐?
缓了很久,盛夏的脑袋里才逐渐的回想起一个几乎已经被人遗忘的面孔来。
他们所认识姓白的人不多,能对他们不择手段做到这个份上的……似乎只有那么一个。
白菁曼——
盛夏的大脑空白着,她几乎是已经忘记了他们跟白菁曼的过节,如果不是保姆说出来,她甚至都已经不记得这号人物的存在,不记得当初发生过什么,也不太记得到底是因为什么事而让白菁曼做到这个份上。
然后只听见保姆继续道,“我有一个儿子在乡下的县城里上学,她知道我儿子在什么地方,就一直让人监视他,如果我不配合的话,她随时都让人威胁到我儿子的生命安全。”
“……”
“她说,她一定要让你们尝试失去的滋味,就算不择手段也要让你们知道,是你们一步步逼着她到这个份上,她已经无路可退,所以也会让你们痛不欲生。”
“……”
暴雨声伴随着保姆的声音一同而下,保姆的声音里满是忏悔跟低颤,“虽然她警告我的那天之后就消失了,可是没有任何的消息证明她已经被抓或者是死了,监视我儿子的人也还在,我怕已经不见的她随时都会让人威胁到我儿子,所以这么长的时间来……一直都在给先生的食物和早餐牛奶里动手脚,也一直不敢告诉你们,怕让监视我儿子的人恼羞成怒,我会后悔莫及。”
“……”
“太太,我知道我这么做不应该,辜负了先生跟您对我的信任,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后面保姆在忏悔着什么在道歉着什么,盛夏没有听到。
她也几乎是听不见其他的声音了。
整个人都是空茫而呆滞的。
但在那晚之后,保姆被送进监狱,也是她自己向警方坦白了事情的原委,在被盛斯顾等人送进监狱时也是自愿的,会被判刑多久,罪责有多大,盛夏没有管,她也管不了这些了。
那晚,直到凌晨过去,到了早上七八点左右的时间,盛斯顾跟付东之将她带了回去。
是回南苑别墅。
而她彷如一个只有肉体没有灵魂的木偶那般,任由着佣人将她清洗干净,换上一套干净整洁的睡衣,扶着她在床上躺下,然后她睡了过去。
她在想什么,灵魂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
楼下是盛斯顾,付东之,沈助理跟唐晚笙和陆止森等人,谁也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上楼去打扰她。
西西则被唐晚笙安排在唐家和佣人跟冷澈待在一起,并没有将慕淮南已经去世的事情说出来,这件事她无法开口对小小的她说明,何况盛夏如今也是格外的情绪不对。
盛夏这一睡就睡了两天。
两天后她从床上醒过来,偌大的主卧空间里仿佛还残留着那个男人温度的余韵,可是她的手习惯性的摸出去时摸了很久也没有摸到他的身躯,空空落落的感觉随之灌来,盛夏打开双眼掀开被子欲要起身下床时,却是一个不稳就从床上跌下来。
她浑身的精神状态都在战栗而麻木着,崩塌的情绪令她感知不到膝盖上传来的疼痛,一头已经变长了的头发,从她脸颊的两侧铺散而开垂落而下,细长的睫毛眨也没眨一下,就这么怔怔的跌坐的地面上,空洞着没有色彩起伏的眸子愣愣地盯着地面。
大概是守在外面的人听见了她跌下床的动静声,房门被人从外面即刻推开。
是莫云柯率先跑进来,“盛夏——”
她冲到跌在地上的女人身边,试图将她从地上扶起来的时候看到她苍白而麻木的脸,心底一悸。
轮椅中的唐晚笙也出现在了这里。
她看着盛夏,心里头却是毫无前兆的难受着,说不出一句话,只将头别了开。
盛夏呆呆着过了好一会儿,莫云柯看着她这个样子也不敢扶她。
只是在这样的天气在地面上坐着实在太冻了,而她又是穿着一套睡衣露出了一双脚,再加上之前半夜的凌晨里她又淋了雨,本就脆弱不堪的身体再是这样下去,不知道会崩溃到什么地步。
莫云柯终于忍不住的张了张嘴叫她,“盛夏……”
她勉强地笑笑,轻声安抚着说,“现在天气太冷了,我先扶你去床上躺一会?你喜欢吃点什么,我去叫佣人给你做。”
盛夏没有动。
张了张嘴,她想说什么,可是好像已经没了声音一样,她努力蠕动了下的唇,却是半天也没能说出一个字眼来。
莫云柯微笑着,轻声细语的,“没关系,不用着急,想说什么慢点说,我等着。”
“慕……”嗓音沙哑着,艰难得她几乎说不出来话,“慕淮南……”
莫云柯脸色变了变,跟唐晚笙对视了一眼。
盛夏忽然又是低低的笑了出来,笑着笑着,眼泪一颗颗的砸下,滴落在地面上,终于还是说不出一个字。
她知道之前的记忆都不是梦境,她们现在都在这里这么细心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她,那就足可很好的证明,所有的事情都是真的,慕淮南的确是已经死了,她之前看到的那个新的还没有完全建起来的坟墓是他的。
心脏疼痛得已经是无法用窒息来形容了,她身体颤颤抖抖着,无声无息流淌而下的泪水是她唯一能够发泄情绪的象征,除此之外,好像再也没有力气做其他什么事情了。
“再也见不到了么……”低低碎语着,她又笑又哭,“我真的再也见不到他了啊……!”
莫云柯跟唐晚笙都没有说话,只能是无声地看着她,任凭她的情绪发泄,这个时候,安慰是起不到作用的,她们也不想在这种时候,还说一些什么冠冕堂皇的话来安慰她。
有时候,无声的陪伴,比安慰有用。
又是过去了一天。
这一天,忽然有一个律师找上门来。
莫云柯带着盛夏走下来的时候,客厅里,盛斯顾等人依旧在。
这几天的时间,他们似乎都在这里陪着她,晚上只留下了莫云柯在这里休息负责照顾他。
不过虽然除了莫云柯之外,白天的时候他们该忙的,也还是会去忙,毕竟整天都待在这个地方也不是办法,该办的事,还是得去办的,只不过大多数的时间,还是会留在这里,具体他们是在这里做什么,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决定之类的事情,盛夏并不怎么知情。
她几乎整天整天的待在房间里。
待她被摸云柯带着下楼来到客厅时,早已经来到这里的律师上前来跟她打了一声招呼,“慕太太。”
盛夏略略呆滞的看着他。
即便是过去了几天,她的精神状态仍旧没能恢复过来,仍旧的……没能从慕淮南已经不在的事情总回过神来。
律师示意莫云柯把她带到沙发中坐下,然后从携带的公文包里取出几份文件,递到了客厅的茶几上。
“这些是慕总之前交代我给你的,是一些他名下的房产车子公司股份等过继到您名下的文件合约书,具体的相关事宜我跟慕总在之前已经处理妥当,只要您签字就具有法律效应,另外也有几套给慕西西小姐的房子和公司的一些股份,这些先由您暂且代为签字收下,这些东西您是想变卖了还是留着,都由您自己处置。”
不知道慕淮南是不是早已经预料到这样的结局,不过即便是不是已经预料到,他做这样的准备也是对的。
这些东西,都是在那次慕淮南让沈助理把他带去GK办公室之后所陈列出来的,要求是,倘若他死了,这些东西就可以交给盛夏。
“另外。”律师停顿了一会儿,看了看盛夏几眼,终究还是慢慢的从公文包里又取出了一份文件,迟疑着递到盛夏的面前,“这是离婚协议书,慕总也已经签了字。”
客厅里的几人听着律师的每一句话,脸色都是白的。
前面的几分文件内容暂且不说,后面这份离婚协议书……不得不说慕淮南真是想得太全面。
把所有的身家都给了盛夏和西西,现在,甚至还选择了放她自由么……
盛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那些文件签了字的,内心是不想要的,因为一旦要了,就好像已经承认了慕淮南已经不在的事情一样,可他不在了已是笃定的事实,她不签这些字,这些东西迟早会被其他人收了去。
特别是公司的股份,如若她不跟西西立刻占了名分,那就是连慕淮南留下的东西都守不住,被公司内的其他人想方设法的给吞了是迟早的事,毕竟GK那么大,之前管理得再好也是因为有领袖者的威严存在。
如今领袖者不在,定然内乱。
她必须得收下这些东西,虽然她没有处理公司方面的经验能力,以她的能力更无法带领一个公司,短时间更可能稳定得了公司内部的人心,可是该属于慕淮南的,不能让别人拿走了。
而且盛斯顾跟其他人的建议也是让她签了,不管出于怎样的理由。
但签了先前律师递来的文件,唯独那份离婚协议书,盛夏却迟迟没动,仅仅瞟了一眼,她甚至没有接过去。
律师也不催促她,将离婚协议书放下,对盛夏道,“慕太太,离婚协议书你什么时候签好就什么时候打电话给我吧,只要您签了字,后续我会一并处理好并且不给您带来任何的麻烦。”
然后收起了其他的文件,“这些文件我先带走去处理一下后续的问题,麻烦沈助理跟我一起走一趟,公司方面需要您的帮忙。”
既然这些都是慕淮南的意思,沈助理自然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他点了点头,很快就跟着律师一块离开了。
“盛夏……”唐晚笙皱着眉,迟疑地看了看她。
莫云柯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盛斯顾更是沉默着,反而是陆止森由衷地对盛夏道,“既然淮南哥想还你一个自由,就不要辜负他的心意了,盛夏,签字离婚吧,将来……”
将来什么,他没能说得出来。
毕竟那样的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感觉讽刺至极,按照盛夏跟淮南哥的感情情况,死……真的能断绝得了他们的关系吗?
如果是死都不能的话,那么……离婚协议又算得了什么?
果然盛夏没有说一句话,从始至终都无视了那份离婚协议书,淡淡着彷如无声地道,“把墓地弄好吧,不能再让它这样下去了,我可能现在处理不了这些……麻烦你们帮弄了。”
说了这句话之后,她便一边起身,朝着二楼的方向走去。
客厅里的几人深深地看了她几眼,倏尔是盛斯顾率先站起来,对付东之说,“他的事情你解决好,这段时间不在海城太久,还有其他很多事情我需要过去处理。”
这到底是想暂时离开的借口,还是他真的现在很忙,谁也不知道。
也许两样都有,也许……只是不想看着她这个模样,却又不知改如何安慰罢了。
不过在离开之前,盛斯顾的脚步稍稍的停顿了下,分不清是怎样情绪的,他看向莫云柯。
莫云柯被他的这个视线看得心底悸动了下,仿佛是已经知晓了他想说什么话,于是便道,“你放心吧,我没什么其他的事情可做,会在这里照顾好她,不会让她做什么傻事出来。”
嗯了一声,盛斯顾点了点头,最后看了她一眼,这才迈开脚步。
盛斯顾离开后不久,付东之也离开了,去处理关于慕淮南的后事,毕竟已经得到了盛夏的同意,不能再让坟墓这么风吹雨打下去,该办的事情,还是得办。
不是他们不想,不愿意承认,就真的能忽视的。
而唐晚笙跟陆止森在这里待到很晚才离开,陆止森送了唐晚笙回了唐家,他这才驱车回了陆家。
后来,藏着慕淮南骨灰的坟墓被修建好了,也立了墓碑。
盛夏以为自己是会崩溃的,虽然实际上她早已经崩溃而绝望过了,即便是身边有这么多人陪着也无法能温暖半点她的心扉,但到了现在,她逐渐的就开始平静了下来。
本来以为她会因为这件事而重新变得跟过去一样有心理疾病郁郁寡欢,压抑着兴许会彻彻底底的沦落为精神病人,可事实的结果她却并没有,除了刚开始的那段时间,她的精神状态的确算不得好之外,到了后来,好像逐渐愈发的平静下来。
不知道是因为终于能接受了这件事,发泄过后,沉闷过后,终于认清了慕淮南已经不在的事实,然后明白她还有西西,她还不能如何,从而让自己镇定而转为平静的接受。
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原因。
在逐渐过去的每一天,她的状态是越来越平静得出奇。
再也没有像之前那样半天说不出来一个字,再也没有忽然就止不住滚落而下的泪水,再也没有……突然间崩溃到走投无路,连看着事物的眼光都充满了灰暗的暗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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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跟慕淮南认识的那年,是在她大一的时候,她是新闻系。
彼时他大四,法律系。
从刚刚踏入大学校园的时候起,慕淮南这个男人的名字,就让她如雷贯耳的想当做没听过都不行。
起因有三。
一,他俊美桀骜挺拔的外形。
二,他优渥的家世是慕家继承人。
三,他是法律系的天才。
据说,他长相俊美,身姿挺拔,一个随意淡淡的眼神都能勾去女人的心魂,年少轻狂的狂野气质里,彷如一朵绚烂绽放的红蔷薇,又像是充满蛊惑迷人而带着危险气息的罂粟,总之一个眼神,都颇为具有杀伤力,是天生的女性杀手。
据说曾在大学里,不少的富家千金,名媛美女都对他趋之若鹜,倘若他的身份不是慕家继承人这个本身就带着不容窥觊的攀比的地位,想包养他的富家千金可以从大学东门排到西门。
可惜本身就格外优渥,甚至无法攀比的他,连一个让人想包养他的机会都没有,只好是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追求。
然而那个时候慕淮南逼格太高,追求无效,而且法律系天才这样也是高逼格的光环,让他站在神坛的位置上坚不可摧,单单只是这一项,就把众多的人拒之门外,何况偏偏还有慕家未来继承人的这点,简直不能再高。
他这样无懈可击的完美人生里,只有一点令人叹息。
就是据说当初大学时他本早被国外的知名法律大学录取,据说那个学校的人还亲自跑来海城邀请他去,可偏偏却被他拒绝了,令人惋惜得很。
据说因为这件事情,慕家当家主还直接把他流放在外面自生自灭了一个月。
虽然那个时候慕淮南狐朋狗友很多这点小麻烦根本难不到他,而且那个时候他已经能靠着自己的头脑,在海城接下了几个案子打了胜仗,即便所有金钱来源都被慕家当家主断了,也根本难不到他的生活费这种小问题,拿着打了胜仗的钱,吃喝玩乐都用最好的都随意得很。
那个时候年少轻狂又年轻气盛特么脑袋又好得慕家当家主都想扁他。
至于他为什么不出国的原因……没有人知道,大概当时连慕淮南自己也不懂,只不过单纯的,想留在海城。
盛夏听说关于慕淮南的种种事迹是从她入学的那天起,从小生活在唐家这样也是优渥家族里的她,说实话,一点都不嫉妒也不羡慕他,甚至连半点崇拜都没有。
他不就是脑子好使一点么,她也不差。
所以当同学室友说起他,盛夏是真的一点感想都没有,最多的时候,也就配合着她们感叹那么一下,应景的说几句话她们想听到的话,可是心里的确不怎么把慕淮南当成一回事。
当然,那个时候,她还没有真正见到他。
听说了慕淮南这个名字很多次,但真正见到他的时候,是在唐家。
大一的生活结束了,暑假,她回了唐家。
没回到唐家之前,付敏慧就打电话告诉她,“今天慕家的人会过来,是慕总跟慕少爷,慕总你没见过,但那个慕少爷是跟你一所大学的,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他?”
“听说过。”盛夏在听着这个电话的时候,正在漫不经心的绕着她的头发,完全没把慕淮南当一回事,“但是没见过他本人,他们今天怎么会来唐家?”
“慕家跟唐家如今有生意上的往来,我们想借着这个机会让年轻人都认识一下,据说慕淮南人长得不错,又优秀,能力也非同一般,是个人才,将来他接管了GK,一定是个十分出色的人,笙儿也从小就优秀,在钢琴上的造诣非同一般人,两个人郎才女貌,应该很登对。”付敏慧笑着说,“所以我们商量过后,决定慕家和唐家联姻,这样不仅仅能带动起生意让两家更亲近,也算是促成了一段好姻缘,笙儿应该会很喜欢他。”
毕竟唐晚笙是天生的对优秀出色的人没什么免疫力,而她也是自小就优秀出色的人,按照传闻中慕淮南这样的,简直是她梦寐以求的意中人,最为配得上她的那个。
就算还没见面,几乎都能预料得到,唐晚笙一定会喜欢他的。
盛夏没有问慕淮南对待唐晚笙是什么看法,但却是道,“那我今晚先不回来了,你们好好聚,我跟朋友正好有一个聚会,等晚点或者明天再回去吧。”
她是想尽量的不要掺合进去,既然慕淮南这个男人是唐晚笙,作为姐姐虽然她应该帮着物色物色,但按照慕淮南这样的男人,应该不用物色也会全票过,所以她想的是,不要出现在他们面前让他们完全不受影响的认识,或许能得到很好的发展。
第一次见面,她没有必要一定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因为她毕竟也只是一个养女。
可是付敏慧却不赞同她,坚持着要让她参加,说,“你是唐家的一份子,这次有可能关系到笙儿的终身大事,我也不想让她随随便便就嫁给一个什么心术不正的人,你是姐姐,从小知道的事情比她多,定力跟眼力都比她好,就一起回来看看,多一双眼睛,多一份意见。”
于是盛夏没能再拒绝,付敏慧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她也找不到其他的理由拒绝。
被唐家的车子接回去之后,盛夏洗澡换了一身衣服。
因为对方到底不是一般的人,在穿着打扮上不能太过随便,但她也没有多么隆重,在照顾了唐家的面子又不会抢了唐晚笙风头的情况下,她找了一件算得上合适的衣裙从楼上走下来。
而此时一楼的客厅早就站了几个人。
盛夏在行走间,目光在第一时间跟那个身姿挺拔修长,长相俊美而气质野性,唇角含着淡淡轻薄的男人瞳孔对视而上。
巧了,不知道是不是听见她下楼的声响,他的视线刚好也看向她。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慕淮南对她的第一印象是——高傲,轻蔑,女王,淡漠,温暖,知轻重,棋逢对手,旗鼓相当。
盛夏对他的印象是——俊美,不错,过得去,危险,不是善茬,差评!
在视线对视上的那一刻,交流了不过一瞬却好像已经能从初时的欣赏洞悉出了对方是什么样的人,盛夏就把目光错开了。
然后她在付敏慧的介绍中走下来,“这是我们的大女儿,笙儿的姐姐,盛夏。盛夏,这位是慕总,旁边的是慕少爷。”
盛夏站到付敏慧的身边来,对他们恭敬得体的打了个招呼。
然后在对上慕淮南时,她仅仅只是稍稍的一颔首。
谁也没有注意到她故意对他的冷淡,因为她表现得不着痕迹,而且今天的主角本来就应该是唐晚笙跟慕淮南,自然是鲜少会有人注意得到她,她的外貌,虽然不差,可还不能掩盖唐晚笙与生俱来的光环。
然后上了餐桌时,唐晚笙被安排坐在慕淮南的身侧,盛夏坐在慕淮南的正对面。
长方形的餐桌,隔得不算远。
餐桌上付敏慧跟唐晋和慕当家的聊着天,唐晚笙对慕淮南一见倾心,坐在他身侧时格外紧张,那还是盛夏第一次看到她如此模样,紧张得甚至都不敢跟慕淮南说话,连一个眼神都不敢瞄他。
盛夏正在为自己这个妹妹捏了一把汗,暗想她这样下去显然不行的时候,她放在桌下的腿突然被一个不明生物勾了勾。
这个不明生物来自于谁,她太清楚了。
因为这个不明生物的主人,现在正趁着别人没有注意的时候,用着一双直接又赤裸的肆意眼神盯着她,让她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这是骚扰。
绝对的骚扰。
然后她毫不客气,面上不露山水的直接就把他的腿踢了过去,淡淡瞟过他的眼神里带了警告的意味。
可那样警告的眼神却被慕淮南这男人毫不掩饰的给无视了,他不露痕迹的冲着她浅笑,随意的模样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那样,不动声色得让盛夏意识到,这男人不仅危险,还很深沉。
可谓是心机城府极深。
她当即就把慕淮南给否定掉,心中暗想着这样的男人绝对不能要,更不合适唐晚笙,看看她现在紧张得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的模样,若是真跟慕淮南结了婚,以后这男人指不定怎么玩弄她,而她还傻傻的根本招架不了,即便这男人做了什么坏事,估计他随口敷衍的一说,她就信了呢。
所以不能要,坚决不能要!
可是盛夏真要被他那双含着慢慢别样深意的肆意目光不经意的打量得烦了,正想用力更为威严的瞪向他警告他的时候,她忽然就看见他无声的用嘴型轻佻玩味着说了几个字,“你挺有意思的。”
盛夏的脸当即就黑了。
妈的,智障!
然后慕淮南看着她黑下去的脸色,唇角勾勒出笑意的弧度禁不住的加大,仿佛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东西,内心情不自禁的就欢喜起来,不着痕迹着慢条斯理的用餐模样,更为优雅而愉悦着。
就像她是他面前可口的美味食物那样。
他想把她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