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沥说到这儿,表情痛苦的捂住头:“我当时意识到她缺氧了。也被她那副有许多诉求想表达。却又表达不出的狰狞表情吓到了。我原本准备好要奚落她的台词都没有能够说完,我把她的氧气罩重新戴好后就离开了。”
陆沥的话十分真挚。我也能从中感觉到他深深的自责和懊悔,所以我相信他应该没有说谎。
但贺子华却坚决认为他在说谎:“陆沥,如果你还有点良心,那就全部承认了吧,遮遮掩掩的太没意思了。”
陆沥却摇头:“我所说的就是事实!其实我也一直觉得她就是我害死的。虽然临走时为她重新戴上了氧气罩,但她当时的状态很糟。我却没为她叫医生……”
贺子华还想说什么,但却被我拦住了。我把他拉到一边。很小声的说:“陆沥所说的和我们所见的并不一样,或许这其中是有误会?”
“误会?”贺子华很嘲讽的笑了笑:“更确切的说法,应该是有一个人在说谎吧?”
“毕倩毕竟是陆沥的生母,如果他真的拔出了氧气管。那他肯定会承认的。但有一件事情你得承认,毕倩早就知道你不是她亲生儿子的事情,那她这些年为何没有寻找被掉包的亲生儿子呢?”
我见贺子华有在认真的听我说话。便继续说:“陆沥也说了,毕倩见到他时反应很大。这是不是说明了一点,毕倩其实早就知道陆沥是她亲生儿子的事情?若真是那样,那她其实也算了了死前见见自己亲生儿子的心愿了。”
贺子华听到我这么说后。紧绷的情绪渐渐放松了些。但眉头还是拧着的。“其实我也一度担心毕倩会找回自己的亲生儿子,但似乎她从来没有那样做过。”
毕倩是多么强势的女人,从她对我的所作所为上就看能出端倪来了。而贺子华的话让我更加确信毕倩和陆建成之间,肯定还有某种厉害关系,所以她才会眼睁睁的看着陆沥针对贺家而不敢出声。
贺子华似乎也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脸上的表情也稍显凝重起来。
“那你是怎么知道陆沥去过医院的?”我拽着贺子华的袖子问他。
“我自己查的,我找私人机构鉴定过指纹,那指纹就是陆沥的。”
贺子华的回答令我特别震惊:“你什么时候鉴定过的?”
“其实也有段日子了,但我一直没说,就是想看看他会和陆建成再玩什么把戏!”贺子华说到这儿深深的吸了口气儿:“原本我是想静观其变,把他们两个人都揪出来的,但你却傻兮兮的把一切都告知了陆沥。”
贺子华说到这儿,很无奈的摊了摊手。
我看了一眼还坐在沙发上自责不已的陆沥,对贺子华说:“可能是我思想比较简单,但我真觉得陆沥不是你说的那种人。他在不知道自己真实身份的情况下,的确为陆建成做了很多坏事儿,但其实他的目的也只是为了帮萧琳出气儿。现在他已经知道,其实萧琳和毕倩都是受害者,那他肯定会和陆建成决裂的。”
贺子华还是不认同我的话:“你怎么就那么相信他?”
“我只是在和他相处的过程中,感觉到了他的真诚。而且相比起我,你更该信任他才对。毕竟你们俩都是陆建成一手策划的受害者,而且你们叫了半辈子的妈都是对方的生母,从这个层面上来说,你们俩才更应该联合起来对付外敌。”
贺子华仿佛听进了我的劝,陷入了沉思之中。我见有缓和,便转身走到沙发边,从桌上抽了一张纸巾递给他。
“陆沥,我也很想相信你没有做过伤害你生母的事情,但是因为你所说的和我们当天在医院看到的情况不一样,所以我们有几个问题想问你。你能做到理智而客观的回答吗?”
陆沥用纸巾擦了擦脸,特别沮丧的抓了抓头发:“当然可以,其实关于她的死因,我也一直想了解。但因为内疚和害怕,我从来不敢打听,今天就趁这个机会,大家都说清楚吧。”
贺子华站在办公室旁边不愿过来,我便走过去把他拉过来。
“贺子华、陆沥,你们现在对彼此一定有很大成见。但我相信所以疑虑和误会都是可以解开的,所以现在你们俩对对方有什么好奇的事情,都可以问。”
贺子华虽然和陆沥坐在一排沙发上,但并没有看陆沥。我只好说:“陆沥,当天我和贺子华去医院的时候,发现毕倩的氧气罩是掉在地上的。后来我们以为是程兰拔的氧气管,但程兰说她没有拔过,她去的时候毕倩已经没呼吸了……”
陆沥有些紧张的搓着手:“那会不会是她自己拔的?我离开的时候,她情绪很激动,或许是自己拔了也不一定……”
其实我也想过有没有这个可能,但我还没说话就被贺子华抢了先:“我问过医生的,医生说她当时连自主呼吸都做不到,亲自拔出氧气管的概率就更低了。”
陆沥的表情更加挫败:“可我真的把她的氧气管重新戴好了,不过我也是第一次弄那个东西,会不会是我没有戴好的关系?”
贺子华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陆沥:“那我问你,你有没有做过砸坏医院摄像头的事情?”
“那肯定不会!”陆沥提高声音想力证自己的清白:“砸摄像头岂不是违法的事儿?我肯定不会做的。”
贺子华的表情还是没什么变化:“那有没有给当时照顾她的保姆放过泻药?”
陆沥不解的看着我们:“泻药又是什么东西?难道有人给照顾过她的人下了泻药?”
陆沥说话时,我也很认真的盯着他看,没有错过任何一个表情。人说谎时即使掩饰得再好,也会有些小动作。但陆沥那茫然又震惊的样子,已经让我十分确信他真的没做过那些事儿。
陆沥见我们没有回答他,整个人都有些暴躁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难道她的死因还有其他的疑点?”
我看着贺子华,他的回忆似乎又被带回去了,整个人都显得特别的沮丧。陆沥见他没回答,也急得冲了上去,还一把拽住了贺子华的胳膊。
“我问你话呢?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贺子华抬起头看着他,眼睛红红的:“怎么死的?呵!你问我,我又问谁呢!你当时不是亲自算计着我、把我送到监狱去了吗?你都不知道她的具体死因,我又怎么会知道呢?”
贺子华的话,很明显的刺激到陆沥了。陆沥哑着声音说:“贺子华,我最后问你一次,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陆沥的话,像是绝望的呐喊,更像是无助的乞求。可贺子华却不愿回答他,还有些冷漠的别过脸,没想到这个举动竟然激怒了陆沥。
陆沥突然扑上去,往贺子华的脸上挥了一拳,而贺子华也不吃亏的打了回去。
他们两个人迅速的扭打在一起,从沙发到地上,又从地上到茶几上。茶几上的玻璃杯和茶具都被掀在地上,碎成了玻璃渣子。
我试图阻拦,但完全是有心无力,他们俩就像打红了眼的大水牛,谁也不让谁的厮打在一起。
这里毕竟的贺子华的公司,要是让员工看到这幅场景,还真不知道会被传成什么样子。我只好给傅遇打了个电话,让他赶紧来办公室。
傅遇的办公室就在隔壁,他很快就过来了,当看到这个场景时,明显一愣。
“这是打架啊?是为了争你才打的吧?”
我一边锁办公室的门一边说:“你先把他们拉开吧,我完全没办法隔开他们!”
傅遇冲了上去,想把两个人拉开,结果他们却一人一拳的打在了傅遇身上。
傅遇立马疼得跪在地上:“快,叫救护……救护车……他们打断我的肋骨了!”
傅遇说话时,还发出了哪种疼痛时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我当时真以为他们把傅遇打废了,急得冲上去对着贺子华和陆沥两个的背一人踢了一大脚。
“你们俩还有完没完了?多大的人了竟然一言不合就打架?你们那么有本事,就去把陆建成拉出来狠揍一顿啊?怎么净是窝里横,还把傅遇打疼了呢!”
他们俩这才松开,看到跪在地上的傅遇后,脸色都有些变化了。
“傅遇,你没事儿吧?”贺子华想去扶他,但却被傅遇拒绝了。
“你们别碰我,你们继续打,最好再打我几圈,把我打废后我正好可以要一笔医疗费。”傅遇说着站了起来:“对了,需要我把其他员工叫来吗?”
傅遇说着又扭头看着陆沥:“陆总,需要我把你的律师叫来吗?”
贺子华和陆沥互看了几眼,又怯怯的看着我,气氛简直尴尬得不能再尴尬了。
傅遇见他们没说话,就拉着我往外走:“就让他们打吧,打死打残了最好,到时候你改嫁还能继承遗产,而陆总无妻无子的,公司估计会被其他小人多蚕食。”
傅遇说着就把我带出了办公室,一脸笑嘻嘻的看着我:“怎么样?我演技不错吧?”
我白了他一眼:“有你那么说话的吗?你那是咒他们死呢,还是咒我成寡妇呢!”
傅遇立马打了自己的嘴几下:“我这乌鸦嘴,向来说话不灵验的,我只是故意刺激他们一下。”
“行了,我进去看看吧,万一又打起来就糟了。”
可傅遇却拉住我:“看什么看!他们俩说白了其实就是兄弟的关系。这兄弟之间有了矛盾,打一架败败火泄泄气后就能和好如初一致对敌了!”
“当真?”
“当然,我是男人,我比你了解。”他说完又瞟了我一眼:“不过他们是为了你打架吗?毕竟从严格的意义上来说,他们俩可都是你的前夫!”
我沉沉的叹了声气儿:“被你这么一说,我就感觉我的私生活好乱,而我们三个人之间的关系就更复杂了!”
傅遇一副跌破了眼镜儿的夸张样儿:“被我说中了?”
“你都说你是乌鸦嘴了,能被你说中么?”我贴在门上听了听,里面挺安静的,并没有什么大的动静,我这才放心了些。“我被他们俩气坏了,口干舌燥的,能请我喝杯咖啡吗?”
“完全没问题,你去我办公室坐着,我去茶水间冲好后端来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