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方便照顾孩子,贺媛和熠翔的房间被调到了同一楼层。门对门的在楼梯两侧。
贺媛睡着后。我蹑手蹑脚的走出去,刚把门打开就看到贺子华也以同样的姿势走出来。
四目在昏暗的光线下相对。起初有一些尴尬。但那抹尴尬很快褪去,继而相视一笑。
我们分别轻轻的关上门,迎面走向彼此。
“睡着了?”此时,我突然觉得贺子华的声音低哑性感,传到我耳朵里。连我的耳膜都要为之颤栗。
“恩,睡着了。”在爱的人面前。每个人都会表现出自己不常见的那一面,我既然也能把这几个字说得风情万种。
“那……”贺子华有些紧张的抿了抿唇:“那你现在要走了吗?”
贺子华可能是想以进为退吧。但听到他这么说,我的心里其实是挺不好受的。
我抬起头,嘴角带着一丝倔强的笑容:“你是不欢迎我呢,还是想我留下来?”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用又黑又深邃的眼睛看着我。
他的眼睛渐渐沈腾起一丝膨胀的欲念,喉结也滚动了好几次。
每滚一下,他的颜色就越深邃……
然后。他突然一把搂住我,电光火石之间。我们已经吻得难舍难分。
我们从过道吻到了楼上的3楼,门光上后,他直接把我抱到了床上。
他用最后一丝忍耐力说:“你确定能给我?”
“我十分确定!”
……
……
这是一个多年后会想起来。都不会被遗忘的一夜。
他可能是憋了太久。又可能是彼此的情绪太过复杂,所以他特别激烈,就好像要用尽所有的力气一样。
我好几次都想告诉他我和陆沥的关系,但最终还是没有。
若贺子华知道陆沥和我是兄妹,那他肯定会怀疑自己不是贺林山的儿子的事情。
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最先要处理的就是婆婆的尸体了。
这一夜,他要我要到天亮时才绕过我,他伸出一只胳膊让我枕着睡,我原本只打算蒙上一觉就起床陪他去医院的,可等我醒来时,贺子华已经没在房间了。我拿出手机看了时间,已经快上午11点了。
我立马想给贺子华打个电话,但这时电话却抢先一步响了起来。
正是贺子华打来的。
我一接起来,就听到贺子华说:“你醒了吗?”
“当然醒了,你在哪儿,要我马上过去吗?”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我在医院。”
“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我换了身衣服,简单的洗了个脸就赶去医院了。我去时贺子华正坐在医院门口的凳子上抽烟,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怎么了?”我走到他身边放低声音说。
“我妈要火化了……”他的语气和表情都极不平静。
“没事儿,我会一直陪着你。”我说着坐到他身边,握住了他的手,他的手特别冰凉。
他反手握住我的:“你陪我一起进去?”
“当然了……”
贺子华拉着我站了起来,往火化的地方走去。每走一步,那心尖都会颤动一下,步伐也会越来越沉重。
但是那些火化尸体的人,可能是见得多了,没有一丝怜悯的工作着。
“毕倩,女,5岁。”工作人员和我们核对身份。
这时,贺子华的情绪一下子就激动起来:“这位先生,能不能暂时不火化?”
工作人员很格式化的说:“每个人的离世,总会有人不舍得,但是既然死了,那就得按照正常的流程来,让他入土为安为重。”
贺子华紧紧的握住我的手,他的喉结快速滚动着,脖子上的青筋也一直跳动着。
工作人员示意我们到等待区等候:“很快的,弄好后我们会把骨灰交给你。”
我示意贺子华去等待区的椅子上坐一会儿,可他就好像听不到我说话一样。无论我说什么,眼睛都一直看下里面。
我只好拖着他往外走,等我把他弄到椅子上坐着时,我已经是满身的大汗了。
但贺子华还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我真的很担心他这样,便掐了掐他的手臂。
他吃了痛,才有些迷茫的回过头看着我:“怎么了?”
“你振作一点。”
“恩。”
在等待的时候,时间显得特别漫长,大概20分钟后,工作人员拿着一个坛子出来了。
我刚想站起来,可贺子华已经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了过去。
贺子华从工作人员手里,颤抖的接过坛子。刚接过来,他一紧张,坛子差点就滑落了,好在最后有惊无险的接住了。
他一脸寡白,额头上还渗出汗来,我真担心又出什么乱子,就说:“我来吧,我抱着。”
他把骨灰盒紧紧的护在怀里:“没事儿,我来吧。”
接下来就是丧礼事宜了。
出殡的日子,选在三天后。
贺家自从出事后,很多人都有意疏离了,所以贺子华并没有邀请任何人出席,打算安静的办完葬礼,送她走最后一程。
但是不知道是谁透露了风声,她死亡和下葬的消息还是见了报。那些很久没联系的人,竟然又主动致电慰问了。
贺子华心情很糟,所以把他的电话交给我处理,我在出殡前,几乎一直在接电话。在下葬的时候,还是有很多人出席了,我们一一谢过,怀着沉甸甸的心情离开了。
贺子华一步三回头,他的眼睛红红的,仿佛随时都能哭一场一样。
我不敢刺激他,只是在一旁默默的看着他,没有说一句话。
之后,贺子华在家里睡了三天,期间不吃不喝,就连一滴水都没喝过。
我和阿姨劝过他好几次,但他给我的话就是“不饿”、“别担心”之类的。
这天我又煮了碗面送进去,他竟然又给我一句没胃口,我原本还有的好脾气,一下子就爆发起来了。
“没胃口?没胃口你也得吃!我告诉你,你现在可是这个家的一家之长,是孩子的榜样,你得以身作则!”
我说着把他的被子掀了,他想来抢,我直接把被子扔到了地上:“我给你十分钟把面吃了,不然待会我就把两个孩子叫进来,让他们看看你的德行!”
这几天我一直没让孩子见他,就是不想给他压力,也不想让孩子受到影响。此时我这样一说,他果然有些忌惮,端起碗很勉强的吃了几口。
他端着碗,有些可怜兮兮的看着我说:“老婆,我真的吃不下,胃疼……”
“你那么久没吃东西,肠胃肯定受不了,我去煮点粥给你?”
他原本想拒绝的,但在我的眼神扫射下,最终还是点头了。
我用炖锅煮了软糯的稀饭,他勉强吃了一小碗,又在我的监督下喝了安神补脑的药才慢慢睡着了。
这几日,他从未合过眼,两只眼睛红得就像吸血鬼一样,连我看着都有些触目惊心,所以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充足的睡眠。
这一夜,听着他的均匀的呼吸声,我紧绷的心才稍稍轻松了些。
第二天,贺子华一醒来就说要出去工作,但被我拦下了。
“你现在精神状态不好,你再在家休养几天才能出门。”
贺子华活动着筋骨:“可我觉得我已经恢复了,就这样闲着我也觉得浑身不自在,倒不如出去工作比较好。”
“我说了不行就是不行!我是你老婆,你必须听我的!”
贺子华拗不过我,只好待在家里。这几日,我熬了一些安眠养神的补品给他吃,在他脸上的倦意推了些、神色也恢复正常后,才同意他去上班。
虽然贺子华早就知道巨人被新景收购的事情,但是他还是直接去了巨人,约见了侯昌明。
我现在是巨人的管理者,便把办公室让出来给他们交谈。但在他们谈话的时候,我总觉得屁股下面就好像有两簇火在烧着一样,根本就是坐站难安。
我在门口来回走动着,这时突然听到里面响起了几声打巴掌的声音,我当时就冲上去想开门进去,可刚要开门,门却被侯昌明从里面打开了。
侯昌明的脸有一个明显的巴掌印,鼻子还流血了。
我紧张的看了一眼坐在办公室沙发上的贺子华,又对侯昌明说:“没事儿吧?要不要去医院?”
侯昌明对我点了点头,然后快步离开了。
我着急的走进去关上门,坐到贺子华对面说:“你打他了?”
贺子华咬着牙看着我。
我见此,觉得肯定是他打的了,心里更是着急:“这侯昌明的确该干,说实话要不是我一个女人打不过他,当初我就和他拼命了!但我最终还是没出手,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知道打人的后果!打人不仅什么矛盾都解决不了,还会激化矛盾,还会让自己的处境变得更尴尬!你说你现在处于缓刑期,要是他去找律师或者警察告你一状,你说你……”
贺子华一把握住我的手:“你别激动。”
“我能不激动吗?我好不容易才盼来如今的安稳,要是你再出什么岔子,那我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下去了!”说到这,我再也没忍住,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