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我几乎没合眼,时而想到那个缘分浅薄的孩子,还想到我爸爸,我甚至迷信的想,我爸和我的宝宝是否能在下面重逢……
我幻想过很多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画面,如今却真的只能是幻想了……
就那样捱到天亮,阿姨叫了医生来家里给我输液。
可能是针水有催眠效果,我很快就睡着了,再次醒来时却看到有个男人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我以为的贺子华,心头一喜,可再一看竟然是赵彦。
他也注意到我醒了,立马说:“醒了?”
我转过头去不想看他:“你怎么来我房间了?你就不怕你老婆吃醋?”
“我老婆很善良,她不知道你是我前女友的事,确切的说,她不知道我和她在一起时有女朋友的事情。”
我了然,但却佩服阿姨的胸襟,她明明什么都清楚,却能把一切满的滴水不漏。
“是吗?那祝你们幸福白头了。”我下了逐客令,“你出去吧,我要休息。”
赵彦却赖着不走:“我有话想和你说。”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而且你知道吗?阿姨知道我和你过去的事情,若让她看到我们私下说话,她会误会的。”
赵彦却一脸无所谓的笑容:“那又怎样?她女儿反正铁了心的要带着球嫁给我,她莫非还能取消了我们的婚礼不成?”
这样的赵彦,特别像个无赖,我之前和他在一起那么久,还真没发现他这么low的一面。
没想到他越说越过分,竟然说:“沈珂,当初我连亲你一下你都各种推脱,说什么家教严,禁止婚前越轨。我还真以为你是圣洁的白莲花呢,没想到却是一个心机婊。不然怎么短短时间内你就被我大舅子搞大肚子了呢?”
我肚子本来就不舒服,他这么一说,让我急得肚子更加疼了。“赵彦,你嘴巴放干净点!”
“我挺干净的啊,”赵彦耸耸肩笑了笑,“我不过是在说一个事实罢了,你没必要恼羞成怒吧?”
“我不想和你废话,你给我赶紧出去!”我哑着声音说。
“我肯定要走的,但我来找你,也不是单单的奚落你,而是想问问你,你难道不觉得自己的流产有点不对劲吗?”
赵彦说完,很贼的笑了一下。但我并未往心里去,总觉得他可能是怕我真做了他大嫂,所以故意来挑拨刺激我的。
“赵彦,你不必假惺惺了,我和你真没什么话可说的,你快走吧。”
“我就这样和你说吧,其实我和子敏已经订好产检的时间,就是结婚的两天前。而且现在在医院都会建卡,从确定怀孕到生产期间都会在同一家医院进行检查。可子敏和我说,那天她妈突然说要陪她去产检,还从建卡的她们家的医院换到了妇幼,你难道不觉得事情有蹊跷?”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觉得他说得还真有点道理。但我嘴上还是说:“可是阿姨是想换个医院看看吧,毕竟现在都提倡优生优育。”
“你能这么想就太好了,但我也只是好心给你提个醒儿。子敏在怀孕之初时,她妈都想过要下药流了孩子的,那可是她亲闺女啊!沈珂,你也不傻,她连自己的亲女儿都能痛下狠手,何况你是个外人呢。”
赵彦越说越来劲儿,心慌的打断他:“但我怀孕的事情,只有我和贺子华知道的。”
“呵,”他冷笑一声你,“她可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她若想调查你的背景,那你家祖辈三代的事情她都能查清楚。何况现在的医药系统都是联网的,她家又是开医院的,想调你的病例,那不是轻而易举吗?”
赵彦的话一点一点击溃我的信心,这时贺子敏来到门外叫他:“快走啊,在这干嘛?”
赵彦立马换了副温顺的嘴脸:“我来探望探望未来大嫂。”
贺子敏左右瞟了几眼:“你还是管住你这张嘴巴吧,少说话多吃饭。”
我刚有的睡意,此时已经荡然无存了。
如果赵彦说的都是真的,那我怀孕的事情,阿姨或许早就知道了?
但就算阿姨知道了,那胎停也是事实,我胎停了只能怪自己,怪不了别人。
我没想到中午的时候,贺子华急匆匆的赶回来了。
当时我正在床上喝老母鸡汤,只听到外面一阵吵闹,然后房门就被推开了。
贺子华走在最前面,他站在门口久久的看着我,然后像自语,又像是在问我:“我们的宝宝怎么了?”
我的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滴进了碗里。
他身后的是阿姨,她特生气又无奈的说:“我和你说了几遍了,发育不好流产了,我可告诉你啊,你们瞒着我怀孕的事情我是要和你们算账的,但她现在身体弱,你就别刺激她了。”
贺子华就像没听到阿姨的话一样,睁着红肿的大眼又问我:“我们的宝宝到底怎么了?”
我把碗放到床头柜上,捂着脸哭了起来。
阿姨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的,贺子华过了几分钟后才走到我身边来。
我埋着头忍着哭声抽搐,感觉到床垫往某个方向偏了些。他的手环上来,似乎想抱我,但最终又缩了回去。
“沈珂,不是好好的吗,怎么说没就没了?”他的声音很干涸,就像缺了很久水的沙漠,带着灼热的绝望。
我摇头:“我也不知道,医生说怀到8周的时候就停止发育了……”
贺子华看起来也很难过。他紧紧的捏着被子,把被子都捏皱了。可他还是安慰我,“什么都别想了,先休息吧。”
他说着站了起来:“我想一个人静静,晚点来看你。”
“嗯。”我点点头,可是看到他头也不回的走到门口,准备拉门时,我一下子慌了。“贺子华……”
他转过身来,就那样皱着眉头看着我。
“我是想问问你,孩子没了,是不是你也想放手了?”
在问出这些话时,我的心脏就好像被针扎一样,疼得无以复加。可他没有给我答案,而是反问我:“难道你想放手了?”
我在心里大声的说:“我当然不想放手,因为在和你朝夕相伴的日子里,我早就爱上你了!”
可是我怕了。
我怕被拒绝,怕被伤害,所以我口是心非的说:“我尊重你的决定,无论你选什么,我都遵从。”
许铭山站在门口,窗户上的玻璃反射过来的光恰好打在他脸上,使他的脸看起来特别白。
他似乎笑了一下,又似乎没有。“行吧,我会好好考虑,然后给你答案的。”
听到他这么说,我就觉得他内心是想过离开我的了。要是他有和我继续的心思,那在这种时候他肯定会说他不会放手,他会和我走下去,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贺子华虽然外表看起来很冷,但说实话,在和他接触后我发现,他对外人是很冷漠苛刻,但对自己在意的人那是很温暖的。
贺子华当天晚上又坐飞机去处理招聘砸人事件了,我每天都会假装无意实则刻意的看无数次手机,但他却再也没有打过电话给我。
而我虽然很想念他的声音、他的气味和他的一切,但我还是压制住想打电话给他的冲动。
如果一个男人不爱你,那你做什么都是错,我对于贺子华,或许只是一个负担的存在,那我静静的待着就是最好的,若想去找寻存在感,那只会起反作用罢了。
做小月子的日子很难熬,再贺家别墅住了一周后,我身体流失的元气算是慢慢补回来了。我也努力微笑,不让人看出我难受的样子。
这天,我和阿姨提出要搬出去住了,一是方便上班,二是想去看看我妈。
阿姨起初不同意:“小月子也得好好做,不然以后会落下病根的。”
“谢谢阿姨关心,但我觉得好得差不多了,而且我会注意的。”
阿姨见我坚持,便同意了。不过她一副为难的、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是有些话想和我说。
很多事,挑明了说胜过猜忌,何况晚点说也不会使局面有多大改变。所以我就主动说:“阿姨,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如果你有话想和我说的,就请直说吧。”:(.*)☆\\/☆=
阿姨拉着我的手,连连叹气:“孩子,阿姨的确有话想和你说,但我觉得这个时候和你说这些,怕你承受不住。”
我已经猜到会是什么了,但还是微笑着说:“没事儿,我承受得住的。”
“其实你的孩子没了,我们一家上上下下都很难过,但是难过也没用,生活还得继续。但换句话说,孩子没了从另一个层面来看,也算是好事儿。”
阿姨的这番话令我很难受,我很想打断她,但她歉疚的眼神令我说不出口。
“孩子,你和子华也就是被孩子绑在一条线上了,现在线断了,你们俩也散了吧。子华虽然事业有成,但心事重,你们就算继续在一起,他每每看到你都会想到那个孩子而难过的。”
我点头头,她又说:“阿姨也是怕你再受伤害,毕竟我也了解自己的儿子,他学生时代暗恋的女生前久回国了,我和他的秘书联系过,据说他们目前在一起……”
我的心,犹如化石,被风一下子就粉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