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桑枝被带出院子的时候娘老子就收到消息,桑枝娘打灶房连奔带跑的撵过来,跪在道上不肯走,扒拉着刑婆子的裙角不肯松手,“邢大娘,邢大娘,您手下留情啊!”
刑婆子很为难。》し
要说她乐不乐意干这种事儿,那是必然不乐意。她们原本都是乌喇那拉家的奴才,福晋嫁给四阿哥,当时是在宫里他们自然跟不进去。但后来出宫开府,乌喇那拉家立即就把他们送过来,从此大家就拴在一根绳上,和王爷身边的大太监大嬷嬷斗,和宫里跟着王爷出来的人斗,和内务府选送过来的人斗,要是不齐心,如何能成呢?他们这些人,彼此都是联络有亲的。
可当奴才的就是这样的,平素再在主子面前得脸,那也是主子一条狗,赏你几根骨头算好,要你的命,你也得跪着磕头谢恩。
刑婆子看桑枝娘哭的没个人样,说起来平日也是个体面人,管着正院的小厨房,处处妥帖,十几年没出过差错,当下小声道:“桑枝娘,你别为难我,福晋下的令,你呀,回去罢,想想你家里还有两个儿子。”
桑枝娘还要纠缠,刑婆子拉下脸道:“说来说去也怪你自个儿,咱们是打哪儿来的人你心里不明白,偏要嫁给周昌,还舔着脸把闺女送到福晋跟前,你啊,糊涂!”
周昌是谁,说是高大嬷嬷的亲侄儿,其实早就过继给的高大嬷嬷,算是高大嬷嬷的养老儿子。高大嬷嬷是养大王爷的贴身嬷嬷之一,在王爷面前自然是有脸面,周昌又管了王府的膳房。说起来,嫁给周昌不能说不好。可坏就坏在,桑枝娘是从乌喇那拉家过来的人,当初福晋出面撮合这桩婚事,未尝没有点其它的意思。
可这桩婚事就没坏处?
瞧瞧眼下,坏处就来了。王爷与福晋和和气气的时候,你一家当然平平安安,在主子面前也递得上话。可要两位主子有个万一,那就不好说了。尤其桑枝娘还听男人的话真把闺女送到福晋面前服侍。
真是个傻子!
刑婆子又在心里叹了口气,把桑枝娘推到一边,不妨又被桑枝娘拉住,她正要发火,就听桑枝娘怯怯道:“邢大娘,让我和桑枝说几句罢。”几十板子下去,谁知道待会儿闺女还能不能活的成?
刑婆子叹道:“还说甚么呢?”见桑枝娘泪眼蒙蒙实在可怜,只得说了实话,“人送到我们手上的时候早就灌了药,你啊,回去罢,就当没生过桑枝。”
桑枝娘两眼发直,呆呆的松开刑婆子,眼见着自己的亲女儿跟死狗一样被人拖走了。她跪着跪着,直到看不见一行人身影,忽然嗷的一声从地上窜起来,跑去找自己男人!
苏培盛正在审人,外面忽然有人叫门,苏培盛自然不乐意,擦擦手上的血污出去。
“怎么回事儿,这是谁都能来闹腾的地方,你们脑袋不想要了是不是!”
看院子的人点头哈腰赶紧赔不是,解释道:“苏公公,那是周昌家的。”
“周昌家?”苏培盛对周昌还是有点儿印象,“他婆娘来这作甚?周昌呢,还不赶紧让人把她带走。”也就是高嬷嬷的侄儿媳妇,换个人,苏培盛指定先令人押下去收拾一顿再说,反正守着刑房呢。
“是桑枝。”那人一看苏培盛的神色,就知道他没将一个小丫鬟放在眼里,“就是周昌的闺女。”
苏培盛一下想起来是那个随手按在正院里的丫鬟,啊了一声,问:“桑枝怎么了?”
那人脸上就显出点为难,低头束手道:“说是办事不精细,摔碎了福晋一根簪子,这不被下令杖责。说是,说是……”
“说是甚么?”苏培盛脸色阴郁的追问。
“说是灌了药。”
苏培盛呵呵笑,心里一把怒火窜的老高。
福晋啊福晋,您这哪是在打什么桑枝,您是想打老奴我,想给老奴灌药罢。成,老奴等着您!屋里那宋格格,可还审着呢!
苏培盛严肃的吩咐人把周昌给赶紧叫来带人回去,“王府的规矩,她闺女犯了错,福晋要处置她还闹腾,眼里还有主子没了?让周昌过来,把人带走。”
那人看苏培盛笑的一脸阴阳怪气,心里一个哆嗦,不敢再暗着给桑枝娘说话,出去报消息了。
苏培盛进去刑房就看到魏珠对他笑的鼻子眉毛都挤到一块儿。
再里间宋氏正被两个老练的婆子用蜡油问话,魏珠嫌弃里面腌臜,再说宋氏毕竟身份不一样,他们就是太监,还是别在场的好,因此出来了。一出来发现苏培盛也不在,打听两句,顿时就乐了。
看到苏培盛进来,魏珠凑上去道:“苏公公,福晋打人了?”
狗东西!
苏培盛一直记着自己当初眼看要被选到御前伺候又被梁九功撵走的仇,虽说他现在跟着王爷说不定还更好。但他看到魏珠心里还是不舒坦,那是无论如何尿不到一个壶里。
此时见魏珠还有看笑话的心思,怎么会不明白,当下也感叹道:“这些小娃娃,就是没□□好,到底是年轻,一到主子面前就提不起来。”
呸!
说谁年轻提不起来呢?
魏珠磨牙,懒得打听了,左右就是那点子事儿,谁还不知道谁啊?正巧里头审人的婆子出来了一个,他努努嘴,道:“苏公公,您瞧。”
苏培盛倒不想跟魏珠这会儿撕破脸,等着瞧罢,大阿哥得宠是得宠,那总越不过王爷啊。他不敢跟大阿哥比,王爷身边的大太监总要比过大阿哥身边的大太监罢。小子,你等着!
“问出来了?”
婆子恭敬道:“宋格格道就是条儿她爹和条儿舅舅经的手,其余没旁的人。”
苏培盛接过记录,他当初也是选中学过认字,自然认识上面的东西,略一看,发现上面记录的很想详细,当没有甚么缺漏的了。
“得了。”苏培盛一弹纸页,笑呵呵道:“魏公公跟咱家一块儿去禀告王爷?”
魏珠怎么会去,嘻嘻道:“苏公公,您这话说的,小的算是哪个牌面上的人呢。”
算你小子识相!
苏培盛心里哼了一声,也不管魏珠,拿着证词走了。
四爷正在屋里大发雷霆。
他的确是早就听说宋氏有点不妥当,但他虽这段日子对福晋渐有不满,却仍然相信福晋管家的手段。无论如何,宋氏是后院中人,所以他一再暗示福晋,让福晋看严宋氏。后面苏培盛查到宋氏私卖份例,他只觉颜面大损,再后来,宋氏竟然将变卖份例的钱拿去放印钱!他那时已察觉这绝不是王府几个下人撺掇就能干成的事了,加上弘昊也并不隐瞒,他欣慰之余顺着弘昊暂时把事情按下来,免得坏了弘昊的算计。
可福晋那儿,他又亲自点了几句,希望福晋敲打一番宋氏,使宋氏收敛一些,同时也不至于把宋氏吓得太过,惊动背后的毒蛇!
可眼下看来,宋氏是个蠢材,被人一再利用自然该死,但福晋,也没有尽到职责,她是管不住宋氏?不,乌喇那拉氏只怕是觉得宋氏陷得还不够深罢了!
四爷越想越气,恨不能立即就把乌喇那拉氏叫来痛骂一顿。但他连不满,都不能在此时宣之于口。
运了运气,四爷问苏景,“其其格去你府中,可是为宋氏求情?”
苏景温和道:“阿玛,宋格格是其其格的生母,她也是一片孝心。”
“不分轻重!”四爷将手里捧着的茶盅一丢,骂道:“她跟她额娘一样糊涂,宋氏这个……”四爷看看苏景,好不容易忍住到嘴边的话。无论如何,他也不能在儿子面前痛骂自己的妾室。
话锋一转,四爷问起内务府的事情,“你方才说崔家庄的事情和内务府有关?”
苏景点头,“是,儿子让人查探过,虽然尚家安排在崔家庄的管事已经死了,连崔氏的族老等人都死在那场山洪里,但当年买地用的是红契,官府还存有文档。”
“不行。”四爷同样志在天下,对于内务府藏着这样的毒蛇,又如何不心有余悸呢。然而他志在天下,却不是已掌控天下。他沉吟道:“尚家,是万岁一手检拔,当年三藩作乱,满朝文武反对,尚家却到万岁跟前立志从军征战,尚兴死了,尚家族中还有不少跟随在尚兴身边的子侄,都丢了性命。没有确然证据,万岁不会惩治尚家。”
处置尚家,就意味着要万岁自承识人不明,前明的崇祯缘何一定要杀袁崇焕,其跋扈擅权是一回事,还有一个,便是袁崇焕屡屡许诺何时平乱却皆不能做到,以致要钱给钱,要人给人,要粮给粮的崇祯颜面大失。天子的颜面,有时候比朝政大事都更重要!再说对万岁而言,尚家到此事依然是可控的,与那些著姓大族和宗室权臣毕竟不同。尚家依旧还在内务府包衣旗下,是万岁亲近的家奴。
“喔噢,智商超过200,持续发育。”探员们听霍奇回忆到这里吐出一口气,不由自主的看向瑞德。霍奇难得微笑了一下,继续讲述自己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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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僚助理走过来,“罗斯尔德小姐在生物学方面很有天赋,她回国后带回来华国的一些草药,罗斯尔德财团旗下的生物公司已经在这些草药上获得突破性进展,一旦成功,极有可能攻克癌症。我们起初以为有人绑架她是为了获得这项即将震惊世界的技术。伊甸探员,哪怕是为了那些病人们,我想你们也应该竭尽全力。”
“我们会尽一切力量的。”伊甸郑重的承诺着。
“伊甸探员,这是艾比的照片。”保罗·罗斯尔德把一张相片递给霍奇,“我们小心翼翼的保护她,从不让她在公众面前曝光,就是为了避免她受到类似的伤害。我的父亲和母亲已经住进医院,我的整个家族都面临崩溃,你们是我最后的希望了。我希望你带着这张照片,也许罗斯尔德家族在许多人眼里不是什么好人,但艾比是一个好孩子,她是真正的天使。”
“请您放心,罗斯尔德先生。”伊甸接过照片,“你们带来了很重要的消息,我现在需要和我的探员们单独分析一下案情。”
这时候的霍奇再度停下回忆叙述,他掏出自己的钱包,从夹子深处取出一张相片,霍奇看了看照片,将之贴在了被害人相片的最上面。
看着照片上的女孩,探员们都有瞬间的失神。
她有一头瀑布般的金色长发,她的五官完美无缺,小巧而又不会过分精致,看得出来她身上可能有一些亚裔血统,恰如其分的磨平白种人过于过于突出的棱角分明,给她的面容添上了几分温润。穿着白色纱裙的女孩坐在木制秋千上灿烂的微笑着看向镜头,她的眼睛是翠绿色的,比世界上最澄澈的绿宝石还要动人。即使女孩年龄尚幼,但不难推断女孩长大会有如何倾倒众生的美貌,就是现在,女孩也美的让人震惊。
“老天,怎么有人能对这样的女孩下毒手?”加西亚双手捧在胸前,“即便我是女人,但光是看着她的照片,我的心跳就要停止了。”
“她脸部轮廓和五官的分布比例是最完美的。”瑞德做出一个肯定的结论。
“霍奇,你们当时是从哪儿下手的?”洁诺看着脸色凝重的霍奇。
“cia把我们之前分析凶手可能隐藏受害者的地形图和出现密码的卫星照片进行了比对,接着我们收到了她再次发出的讯息。”霍奇沉声道:“她再次用密码给我们传送了消息,在我们赶到之前,她已经逃出来,我们在森林里找到了她。可很遗憾的是,她醒来后也许是应激障碍,她很显然遗忘了一些关键的东西,她不记得自己是从哪儿逃走的,不记得自己被关押在哪儿,更不记得凶手们的长相。我是第一个救起她的人,在医院里陪护过她两天。那两天,政府动用了一切可以动用的力量扫荡了那片发现她的森林,但一无所获。鉴于她情绪处于随时都可能崩溃的情况,罗斯尔德家族拒绝我们进一步询问,并且司法部长亲自动手销毁了关于她的一切文件记录,同时下达命令,不许我们向外界泄露任何消息。这件案子渐渐成了死案。”
“我可不认为这案子真成了死案。”罗西话中颇有意味,“罗斯尔德家族怎么会容忍家族宝贵的明珠就这样被人绑架折磨并且差一点遇害?我想这些年罗斯尔德家族一定没有停止过调查,也许他们所知道的比我们知道的还要多。”他定定的看着霍奇,知道对方其实和自己也有一样的怀疑,“至少我们要确定当年那些人有没有被罗斯尔德家族找到,如果……”他笑了笑,“那我们这一次要寻找的就是模仿者。”
“霍奇,我们必须再试一试,我们还有时间,可那些受害人没有时间了。”普兰迪斯代表大家出声表达了他们的坚持。
“部长不会放过我们的。”霍奇扫视了大家一眼,拿出手机拨打出一个电话号码。
罗斯尔德家族的祖宅里,管家福茂先生接起电话听到对面那个熟悉的声音就皱起了眉。
“霍奇探员,我告诉过您小姐不会接受任何询问,如果您再打电话过来,我会……”
福茂管家的的威胁还在继续,正沿着旋转楼梯从楼上走下来的艾比听到了他的话,她敏锐的注意到一个刻意藏起来的姓氏——霍奇。
十年前那些血腥和尖叫似乎又重新浮现,她竭力压住从胃部涌起的不适,紧紧抓住了楼梯扶手,她又觉得十个手指都在隐隐作痛了。
“恕我直言霍奇探员,我很尊重您在做的事情,但先生和夫人都不希望小姐再受到任何打搅,罗斯尔德家族想要遗忘那场不幸,一切试图让我们回忆起它的都是我们的敌人!”福茂管家的话没能继续说下去,发现艾比不知何时站在身边的他愣住了,握住话筒不知该如何是好。
“小姐,您……”
“福茂叔叔,如果是找我的,请你把电话给我。”艾比口气平静极了,可福茂能从里面听出一种坚决的意味。他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将电话递了过去。
握住电话的艾比深吸了一口气,“霍奇探员,您好,我是艾比·罗斯尔德。”
听到这个如清泉一样悦耳的声音,正蹙眉从电话扩音器听着福茂回答的霍奇一顿,其余屏气凝神的探员们也互相对视了一眼。
霍奇最先回过神,“您好,罗斯尔德小姐。”
一直在记忆力盘旋了十年的低沉男声再度萦绕在耳边,艾比有片刻的失神,但她很快醒转过来,“霍奇探员,如果我没猜错,您打来电话,应该和十年前的那件事有关。”
霍奇沉默片刻道:“是的,罗斯尔德小姐,我们怀疑十年前那些人再度犯案,我们需要您的协助。”
电话那头没有人说话,探员们屏气凝神静待着结果。
“我能做什么呢?”
“我们希望您能过来做一次感知回忆。”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一会儿。
“就像催眠一样吗?”
“不。”霍奇解释道:“这绝对和催眠不同,只是能够帮您更好的回忆当时的情景。”
“我已经忘记了。”这一次在经过很久的沉默后,那边传来女孩语速飞快的话,“但我会尽力帮助你们的。”
“罗斯尔德小姐……”霍奇试图劝说两句,但那边只是丢下最后一句就挂断了电话。
面对这个结果,探员们只能无奈的对望。这是他们最好的机会了,他们只能联系上罗斯尔德家族的管家,而管家对他们也是警告。唯有这位意外加入对话的罗斯尔德小姐语气平和的聊了两句,他们几乎以为有希望了,但很明显,对方极为排斥回忆十年前那场事故。
普兰迪斯大惑不解,“我不明白,她几乎都要松口了。她给我的感觉一开始很主动,她似乎很乐意帮忙,可霍奇一说要做感知回忆,她马上就像换了个人。”
洁诺手撑在桌子上看着霍奇,“她一开始问过催眠,她可能不是惧怕回忆,而是怕清晰的回忆。”看起来很矛盾的一句话,其实隐藏着另外的含义。
罗西也望向霍奇,“我们只知道受害人被囚禁过,死于剖腹,法医推测有人让这些女人受孕,然后剖腹取出那些孩子。可关于受害人被囚禁时所遭受的,因为尸体表面被毁的缘故,我们不是十分清楚。霍奇,罗斯尔德是唯一活着逃出来的人,她遭受过什么?”
“她最早被发现的时候断了一条腿和几根肋骨,肺部受伤严重,手指都有明显的瘀伤,没有其余明显的伤痕。但送到医院详细检查后……”霍奇脸色难得露出明显的怒色,“医生发现她手上的红肿瘀伤不是因为逃跑留下的,应该是有人用了一种叫夹棍的刑具,她的手指骨都发现了断裂伤。还有她的背部,一共发现了三千多个针眼。”
“噢,上帝……”加西亚睁大了眼睛。
普兰迪斯和洁诺也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至于摩根他们这些男探员,听到这个也很难不动容。
瑞德喃喃道:“我曾经在一本书上看过,古代东方和西方的宫廷都曾经用针刺的刑罚来处置宫廷女官们,因为这样不会留下明显的伤痕,但针刺所带来的持久痛感几乎与女性生育所带来的痛感平级。还有夹棍,这……”
“别说了,瑞德!”加西亚捂着胸口,觉得自己都快喘不过气了,“如果是我,我也不会愿意去回想的。老天,她那个时候才十岁!”
“她受到了巨大的惊吓,最开始的时候她不让任何人接近她。我奉命在医院呆了两天,亲眼看到每天医生在给她输液之前都得用上大量的吸入式镇静剂。”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