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傅清华的手指气得发颤,“以后不准你再踏入聖业学院半步”傅清华的嗓音有些沙哑,是因为太生气的缘故。
钟素衣神情淡然,转身离开了校长办公室,妈妈的心愿,她只好靠自己的努力去完成了,一个出色的染织艺术家,相信没有从聖业学院毕业,她也一定能够成为那样的艺术家。
她今天除了来退学,还有一件事情,她很快就要跟楚凌傲结婚了,在结婚之前,她想跟傅艺谦道歉。
宽敞的钢琴教室,一台黑色烤漆的优雅钢琴摆放在最中央,黑白相间的琴键、曲线与直线的搭配,简洁且透着高雅的气质。
一个身穿白色西装的男人坐在钢琴后的凳子上,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跳跃,一串串音符编织成美好的曲调悠扬传出,听得钟素衣不安的心渐渐平复下来。
钟素衣站在教室门前,静静的听着谦学长弹奏的钢琴曲。
然而,音乐突然戛然而止,钟素衣回过神正看见傅艺谦发现了自己,连忙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走入教室。
“学长。”
傅艺谦抿唇轻笑,“素衣,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他的眸里有一层淡淡的水雾,忧郁夹杂着悲伤的情感,钟素衣能够清楚看见。
“我结婚的事情很抱歉,我真的不是有意要伤害你的。”钟素衣为难的解释,她站在钢琴旁,手指抚过冰冷的钢琴面,低着头,一直不敢直视傅艺谦的眼睛。
傅艺谦没有说话,只是面带着的笑容有些僵硬。
可是有些话该说的总要说,即使再伤人,也比瞒着他的好,“学长,真的很对不起,我还是放不下楚凌傲,所以我决定要和他在一起。”
“好,我祝福你”傅艺谦低着头,手指优雅的在琴键上随意的按了几个键,发出的声音是低沉的,让人很心酸。
“对不起”
“爱情不需要说对不起,爱就爱了,不爱也不需要勉强。”傅艺谦的话语淡淡的,听不出有什么情绪的波动,“我最近一直在想一件事情,我用十分的心去爱你,苏茵爱同样也用十分的心来爱我,我和她的爱都是没有回应的,可是如果我将对你的爱转移到她的身上,这一切是不是又不一样了”
“谦学长”钟素衣的泪被忍没在眼眶里,看见现在心已成死灰的谦学长,钟素衣难过得很想死掉,她,真的残忍的伤害了傅艺谦,是一块无论如何也恢复不了伤疤。
傅艺谦抬头看着钟素衣,白净的脸上透出淡淡的心疼,“你不需要自责什么,是我们两缘分不够,爱过你,这段回忆我很知足。”
他站起身走到钟素衣的面前,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时间不早了,茵爱还等着我去给她送饭,你要不要一起去”
钟素衣终于还是没能忍住眼泪,一边点头,泪珠也被点落下来,她的一件傻事,不仅伤害了傅艺谦的心更让苏茵爱身心痛苦着。
她的罪,太深重。
医院里,苏茵爱躺在病床上,气色已经比前段时间好了很多,只不过四肢仍然不能动弹,更别说是下地走路了。
“衣衣”苏茵爱见到钟素衣,一直都是非常高兴的。
钟素衣坐在她身旁,看着傅艺谦小心翼翼的从饭盒里拿出饭菜,一勺一勺的喂进苏茵爱的嘴里,他的动作很细心,很温柔。
苏茵爱的脸上挂满了笑容,吃着傅艺谦喂给她的食物,好似浓浓的幸福已经填满了心里。
吃完午餐过了一阵,傅艺谦将苏茵爱抱上了轮椅,推着她去了楼下的公园里,缓缓的散着步,晒晒太阳。
傅艺谦每天都会带着苏茵爱下楼去散步,如果是下雨,他就会让轮椅停在屋檐下,让苏茵爱能够看看外面的雨滴从天而降。
温暖的阳光照在绿油油的草地上,鸟啼声清脆悦耳,一片宽大凉爽的树荫下,傅艺谦将轮椅停靠在树干旁,然后扶着苏茵爱缓缓站起来。
晴天,傅艺谦都会带她来这里学习走路,因为这是草地上,即使摔跤了也不会摔疼。
他扶着她向前跨一步,然后让她站稳,再向前跨一步,有他扶着,苏茵爱能够走那么两步,有的时候傅艺谦稍稍松了松手,苏茵爱便会颤颤巍巍的向两侧倾倒,不过傅艺谦总是会第一时间扶住她,尽量不让她摔倒在地。
钟素衣站在不远的地方,湿了眼眶。
慢慢的转过身,渐渐走远,一层层心事紧紧困扰着她的思绪,什么时候离开了医院,什么时候走到了马路边,她都全然不知。
一辆小轿车朝钟素衣驶来,因为是新手的缘故,心急之下,错将刹车踩成了油门,结果轿车一个猛的加速,朝钟素衣冲了过去。
然而一个身影在轿车冲来之前从钟素衣的身后一把将她抱住,逃离开轿车的冲撞,那个身影的动作太快,直到所有的事情平静下来,她才发现那个抱住自己的人是冷步银。
她镇镇的看着他,反应过来之后才从冷步银的怀里退了出来。
“社长”几个穿黑衣的男人跟了上来,上下打量着他,“社长,你”
冷步银摇了摇头示意他们不要再说下去,一双黑色深不见底的眸子认真的看着钟素衣。
钟素衣撇过头,他伤害过楚凌傲,即使现在救了自己,她也不会对他有所改观的。
见她仍然不愿见到自己,冷步银冰冷的眸暗沉的缩了缩,从她身旁走过,黑衣男子们纷纷跟上他的脚步。
然而没走几步,冷步银突然吐出了一口猩红的血,一手紧紧的捂住自己的胸口。
“社长,是不是你的伤口又裂开了”其中一人焦急的问道。
冷步银摇了摇头,“没事”他坚持一直往前走,胸口的血液透过他黑色的衬衫流出指缝,顺着他的手臂滴落在地。
这段时间,黑道的几个帮派都在纷纷抢夺地盘,好几个小帮派已经被暗社收至麾下,暗社现已成为黑道最大的帮派,他们想扩大势力,就连黑虎社他们也想统一在自己的管辖之内。
冷步银胸口有一道很长很深的刀伤,他的伤就是在这一次与暗社社长争锋对峙中被他砍伤的。
为了救钟素衣,他奔跑再加上大幅度动作让好不容易缝合的伤口再次裂开了。
钟素衣看着地上的血滴,微微皱起了眉。
他,是因为救自己受伤了吗
“喂”钟素衣追了过去,挡在冷步银面前的时候,她才发现,冷步银用手捂住的胸口已经染红了一片。
他真的受伤了。
“你就这么回去不太好吧,还是去医院看看吧。”钟素衣为难的看着他的胸口,不由的说了一句。
毕竟,他救了她很多次了,况且这次他的确受伤很严重的样子。
冷步银抹去嘴角流下的血液,“不用了,谢谢。”他的声音依旧很沉,明明很想和钟素衣多说几句话,却不知道怎样开口。
“社长都是因为你,伤口才又裂开的”其中一个黑衣男人愤愤然说道。
本来钟素衣就过意不去,现在就更不好意思了,“那我能做些什么”
“社长不想去医院,你把他送回家好了。”黑衣男人继续说道。
社长喜欢这个女人,就找个机会让他们单独在一起,好撮合撮合。
“就这么简单”钟素衣疑惑,就仅仅是把他送回家,就可以了
几个黑衣男人点了点头,然后纷纷散去,不给钟素衣任何拒绝的机会。
冷步银捂着胸口的手颤了颤,他皱紧眉,胸口的伤口越来越痛了,“没关系,我会自己回去的。”他迫切的需要止痛药,急需止痛。
看着他苍白的脸上汗珠不断落下,衬衣上的血渍范围越来越大,钟素衣咬了咬下唇,算了,就当是谢谢他对自己孩子的救命之恩,仅仅是送他回家而已,应该也不会损失什么。
“我送你”钟素衣扶着他的胳膊,拦了一辆的士车,和他一起坐在了后座上。
的士在离黑虎社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停了下来,为了保持这份神秘,冷步银绝不会让任何除了黑虎社的人和车辆之外靠近这里,钟素衣是第一个外来人员。
一条弯曲的小道,钟素衣扶着冷步银缓缓的往前走,他没有说话,紧抿的双唇已经苍白得没有血色。
两人安安静静的走了大概半个小时才到了一幢二层楼的别墅面前,别墅坐落在一片竹林深处,这里很少有人经过,所以它神秘,钟素衣看着竹林里昏暗的阴影还会有些害怕的感觉。
那次大火后被冷步银带去的地方并不是这里,而是冷步银另外地方的一套房间,这里是黑虎社,钟素衣第一次来。
才刚到大门,一群黑衣的男人整整齐齐的朝冷步银鞠躬喊道,“社长”
钟素衣记得,其中还有一些大汉是楚凌傲救自己的那一次,扬着砍刀要杀他的那些人,钟素衣的眼神里渐渐充满了愤怒及恨意,她不会忘了,这些人曾经伤害过楚凌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