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上好朋友,又喜欢上同一个好朋友,应该是个并不美好的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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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禧来幻京本来是要住在她哥哥温翀的府邸,奈何吴洱善就是不撒手,出了会场就一路殷勤的搀扶,一口一个小心台阶,一口一个请记者同志们让开,这还不算,她还硬生生的推开杨梵,直接拉着温禧坐上自己的车。
杨梵被她拦着一点小心意都献不上去,很是恼火。
可他也不敢呛吴洱善,只好跟着两位金主进了吴宅。
吴宅内仍旧是当初吴洱善和小夫人结婚时的布置,温禧进门就看到那些挂在金桔上的小灯笼,一簇一簇真是火红,比杨梵的脸还要红。
“小欢喜,你坐。不不。”吴转头就去房间里拿了一块软垫,方方正正的放在她屁股底下,“这个软,你坐。”
温禧一坐下,吴洱善不敢轻举妄动的坐在她身侧,她托着腮,出神的盯着温禧的肚子,“太缺德啦~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告诉我。害我两手空空的,什么都没准备的,我妈妈要是知道,又要说我了。”
“你现在准备也不迟。”
吴洱善招手让女佣端茶过来,她亲自拨开茶盏,吹凉了,送到温禧嘴边。
“洱善,我只是怀孕了而已,不是残废了。”温禧白了她一眼,吴见她眼里波光流转,便笑道:“我妈妈说女人怀孕是大事,桩桩件件都马虎不得。嗳,我们几个人里,真是命途迥异。最不可能结婚的我,结婚了。最不可能……要孩子的你,现在居然有了宝宝。今年夏天,真是奇事一桩接着一桩。”
温禧没说话,她抿了两口茶,侧头看向挂在墙上的吴洱善与薄湄的结婚油画。
“我和我小夫人的油画,画师昨天刚送来的,画的不错吧?”吴眼中有些黯然,但神情依旧满是欣喜,温禧上下打量一圈,吴洱善清减了许多。
京中名门大多喜欢请原来专给皇宫贵族画像的老画师来婚礼现场,画几幅油画来放在厅中,将来子孙后代都能看,比相片更唯美华贵。
温禧想起那个眼神锐利的老画师当时看了她好几眼,她本以为这样的油画,主角肯定是两位新娘,没想到……温禧站起来,这油画大大小小有将近十幅,角度各有不同。
有一张油画,是她们四个人站在一起合影,温禧都不记得她们四个在婚礼上留过影了……温禧的眼神,詹半壁的微笑,吴洱善脸上洋溢的幸福,还有被裹在一重重白纱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的薄湄……这幅油画以花枝草地和已经模糊的宾客为背景……温禧看着看着,就觉得它真怪异。
那刁钻的老画师,完全捕捉到了她和詹脸上太过不自然的神色,最可怕的是,这张照片看上去像是某种再鲜明不过的影射……影射薄湄注定共同属于她们三人。
“那天我拉你们俩跟我们合影,你们俩不是在聊天,就是在回长辈的话。”吴洱善叹了口气,“我合影了一圈下来累死了,完了也没办法,就让那画师给我们画了一幅。怎么样,还不错吧?”
温禧摇摇头,又点点头,她问:“那老画师是谁?”
“……叫宋至。一百零一岁了。”
宋至,那个著名的时事讽喻画家,当年南北国分裂前夕,他就在一幅画里隐喻了,从此蜚声国际,他家世代作宫廷画,眼睛毒辣到无法估量。
“你觉得好吗?”
吴洱善点点头,又摇摇头,“还不赖。就是寓意好像不太好。”
温禧立马岔开话题,问:“你这边能联络上薄洄?”
吴点头,“能联络上。不过这小子每次说不了几句就挂了,怕被追踪。”
“你怎么不问我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吴大笑,“你肚子里装得孩子,不是你的,还能是谁的?……你肯要这孩子,就表明这孩子对你,很重要。”
温禧张开双臂,抱了抱吴洱善。
吴洱善小心的抱住温禧,被那肚子一顶,她的神情在温禧看不到的地方又是一阵黯然,吴看向那幅寓意“深刻”的油画,只觉得傍晚的最后一点斜阳洒在上面都亮得刺眼。
白天的会议细节,到了晚上就得好好回味。
温禧略用了些晚餐就和杨梵进了吴家的书房,吴洱善也不知道在张罗什么,始终也没过来,倒是她的女管家莫诗进来送过一次点心。
书房的门半开着,温禧低声和杨梵说着话。
杨梵把温翀的伤势和容兰芝的病况说给温禧听,温禧听不下去就打断他。
“跟我说说八个省的动静吧。崖儿海的恐袭是谁做的?”温禧这么一问,轮到杨梵两眼一摸黑了,他说:“容姨说不是她,手底下的人都被勒令低调些,也干不出这样的事情。……我本以为,是你……现在我看谁都像是干这事儿的。”
“你看看我这肚子,哪里还有心情出来搞事?”温禧笑了,她又要抽烟,杨梵想了想,还是给她点上了,“我都写你做好悼词了你知道吗?到处都找不着你,一点信儿都没有。”
“我们出来混的,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温禧靠在沙发上,拨了拨一头凌乱的卷发,她手里捏着会议记录,“那两个省,真的准备签约吗?”
“你不来,是极有可能的。你来了,这字儿就签不下去了。谁愿意做赔本的买卖呢?再加上我包里全都是他们的黑料,容姨说,要是那小卒子投诚于北方政府,就让他们好看。”杨梵摇头,想了想,还是将温禧手上的雪茄拿过来,“你还是别抽了,这些日子里都躲在哪里,去医院检查了吗?”
温禧不愿多说,她摸了摸下巴上的一颗痘痘,“你看看我,是不是整个人都水肿了?”
杨梵苦笑,眼眶又红了,他和温禧青梅竹马,现在看她大着肚子,心情极为复杂,“温禧,我再也没有见过比你更美的孕妇了。”
“这话我爱听,多说两句。”温禧拍了拍杨梵的手背,杨梵一把抱住她,“你不要什么事情都自己扛着,你扛不动了我和你一块扛。到底是哪个龟孙子做的,我现在就去宰了他!”
“哈哈……这事儿不用你扛,该扛的人,她跑不掉。”温禧眼若尖刀,她朝门口一瞥,换了套衣服的吴洱善就笑着站在门口。
“你瞧我来得真不是时候。”吴摊开手,“接风宴准备好了,小欢喜,我们这就坐车过去吧。”
杨梵扶着温禧站起来,吴洱善也走过来扶着她,温禧只觉得头皮一紧,推开二人,道:“行了,就让我好好走路吧。”
吴洱善哪里肯依,仍旧半搂半扶得簇着温禧向前走,一度几乎是搂着温禧向前的,杨梵看在眼里甚是不满,纵然知道吴婚后十分克己,也不免想起她花名在外的过去,正在他要想法设法推开吴之际,吴小声对他说:“我是在保护她,我跟她在一起,就没人敢射伤她了。”
杨梵一惊,举目四望,这幻京的大街小巷皆是繁华喧嚷,如今大会在即,南北方人才汇聚,酒楼商市亮如白昼,安保也是提到了最高级。
“别看了,连半壁家都能给人烧成土。我这个人肉垫子,也就是块镶金的小盾牌。”吴笑着下车去,给温禧开了门,杨梵眼观六路,这接风宴设在皇城后的一处隐蔽酒楼,吴洱善搂着温禧到三楼。
电梯一开,两排燕尾服男侍者正在外等着,温禧看了一眼,这是北方会有的例行晚宴,她这一踏进来,就跟一脚踏入狼群一样,吴洱善仰起头来面无笑意的拉着温禧穿过正在闲谈的众人。
吴可以表现的像个路过的闲人,温禧不行。
大家都和温禧打招呼,温禧也象征性的和诸人打招呼。
穿过这些人,吴拉着温禧进了一个小的只容下两人的古老电梯,她对站在外面的杨梵说:“我不是带她来参加例行晚宴的,我们三个好久没聚了,今天我做东。”
杨梵看向温禧,温禧点头,“你就不用跟过来了。”
杨梵只好同意。
电梯门打开,一颗古色古香的大树立在堂中央,未见一个侍者,吴开口道:“小欢喜你记得吗,以前我们四个放学以后,就会来这里写作业。”
“记得。”
温禧跟在吴洱善身后,绕过这棵树,就看见坐在灯下的正批文件的詹半壁。
“半壁,我们来了。”
詹半壁站起来,笑着拥了一下温禧,“坐吧。家里头有点乱,手上有几份文件急着要我看,就带过来了。”
吴翻了两下詹的文件,“亏你看得那么仔细,要是我,啪啪几个章印上去得了。”
“我要是像你一样,不出十个小时,我父亲就会把我踢出税务司。”
“你父亲还和从前一样,不允许你犯一个错误吗?”温禧笑着问。
“他一直如此啊,我也习惯了。”
她们从年少时就诟病詹谨怀总理对詹半壁的零差错教育,诟病了这么些年,不见詹总理有变化,只见詹半壁逐渐适应了这种残酷的干涉。
反观温禧自己,也是常年趋于容兰芝的棍棒教育之下,腹诽了这么些年,不见容兰芝有变化,温禧也只感觉自己逐渐适应了这种刀尖舔血的浸、淫。
三个人之中,也只有吴洱善脸上仍带着年少时的不羁,事事随性,她的父母也从来不真去约束她。
三人落座。
玫瑰色的灯光笼罩在她们三人之间,气氛逐渐在一如往常的寒暄中变得缓和下来,她们谈会议上吵成一锅粥的南北方官员,也谈税收政策的合理性和不合理性;
她们谈学生时代一起爬山,一起在山上过暑假的日常,也谈那些互相遮掩才避开警卫员核查的恶作剧;
她们谈一起上学时候的几次重大考试,她们谈成绩,也谈那些一起复习和做模拟题的夏日夜晚;
她们谈她们年少时的人生,谈那些同学的境况和如今南北截然不同的两种生活;
她们三人第一次不避讳的谈从前薄湄的坏脾气,也谈薄湄私底下那些跋扈的臭毛病,谈薄湄无可救药的公主病和她脸上无人取代的笑容。
侍者换了一壶茶,三人都抽起烟来,她们年少时坐在一起“诋毁”薄湄那几次总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此刻她们都下意识的朝门口看去……只是,薄湄今天肯定不会气势汹汹的冲出来拿书包砸她们了。
那些回忆这五年来都从来没有被拿出来讲,今晚经过吴洱善那张嘴一润色,这些琐事变得鲜艳夺目如同开在每个人心湖里的一朵朵沉睡过久的睡莲。
真的都是些不值一提的琐事,吴洱善如果不说,温禧和詹半壁都已经忘记这些共同经历过的……在后来,再也没有无法被替代的瞬间。
“我想我们真的是她最好的朋友,才能这样纵容她。”吴洱善弹了弹烟灰,“我有时候真不知道薄姐姐脑袋里装了什么,我永远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洱善。”詹半壁按住吴的手,这说话间,吴已经喝起酒来,这样的聚会喝点酒本无伤大雅,可詹今晚不想她们三人中间任何一个人醉酒。
这样清醒又放松的谈话,对詹半壁而言,真是太过难得。
“我想薄姐姐是爱我的,只是她自己不知道。你们说呢?她还会回到我身边吗?”吴洱善笑着笑着,眼睛里就泛起泪光,温禧开口道:“洱善,不要难过。”
“我有什么难过的。该得到的,我都得到了。我以前做梦都想和她结婚,然后我和她结婚了。你们说我为什么不多做几个梦呢?比如说和她生个孩子,说不定就实现了。”吴洱善揉揉眼睛,她伸出手去,轻轻的抚了一下温禧的肚子,“你的宝宝一定要认我做干妈。”
詹半壁摘下眼镜,她趴在桌上,也笑着说:“也要认我做干妈。”
温禧被她们俩热切的目光弄得浑身不适,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说:“这孩子现在不是要干妈,它要它的妈妈。我可带不了孩子,想想就头疼。”
“我们都可以做她的妈妈呀。”吴洱善笑着说,詹说不出这样的话,她的目光再次陷入沉思。
要各自离去的时候,温禧注意到詹半壁的中指和食指上好似有弯弯曲曲的伤口……细看之下,那赫然是半圈鲜红的牙印,在玫瑰色的灯光下,显得无所遁形。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