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时间啊,那要多久?”
“拖到我想到两全其美的办法就行。”
宁言刚松口气,闻言又紧张起来:“那要是一直想不出,岂不是要一直拖下去?楚天师你不能这样。”
“你怕个什么,别忘了自己的优势,多多拉拢九组的能人,届时就算武当也得三思而行。”他正是看中了宁言这一点。
“再说吧。”宁言敷衍了句,担心楚天师抓着不放,随口问了句:“楚天师知道前世镜吗?”
楚天师点点头:“知道,你怎么,哦对,那青剑子手上就有一个前世镜,想必你是见过了。”
听这意思,前世镜还不止一个,询问后才得知,不少修仙者手里也有这件宝物,其实都为仿制品,真正的前世镜早就遗失了。
“前世镜照出前世,这点一直存在争议,有的人见过,有的人却看不见,不过事物本体一照一个准,与照妖镜颇为相似,怎么,听你的意思,是不是在青剑子那里见到前世镜了?”
宁言抿抿嘴:“如果我照了前世镜,可上面出现了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人,这会不会是我的前世?”
楚天师微怔,迟疑了下:“或许可能是吧,本天师也用过前世镜,但并没有看到前世,至于你说的情形,也不好解释。”
天师每说一句,宁言脸色就难看一分,说不好自己的担心真有可能发生。
“当然,修仙界关于前世镜还有另一种说法。”
“什么说法?”宁言询问。
“这跟因果有关系,前世镜算是媒介,你看前世镜是因,前世镜看你是果,可如果本身没有任何因果,你觉得前世镜上会出现什么?或许你看到的一切都不是真实的,眼见为实,但有时眼睛最能欺骗自己,不用放在心上。”
楚天师不清楚宁言顾忌什么,有意开解,这个说法确实有理有据,宁言脸色渐渐好转。
......
婉拒了楚天师的好意,该听的该拿的一个没拉下,中午饭没吃,宁言喝了碗醒酒汤,告辞离开龙虎山。
这趟出门耗时一个多月,还不知道家里变成什么样了,如今道典手册到手,无梦观可以好好规划一番。
昏睡这些天耽误许多时间,幸好手机没有关机,正阳老道昨天发来的消息,人已经到川城,他刚回了消息,希望来得及。
最重要的,他心里挂念红杉,既是期盼又是担忧,万一红杉没回来该怎么办?
“青剑子虽是筑基后期,但受了伤,比红杉强不了多少,而且曾经怎么说也是金丹期高人,经验丰富,应该没事。”他这样想着,给自己安慰。
“宁言。”
刚到龙虎山脚下,旁边一间茶馆内传来叫喊,名为一品居,张明义笑呵呵站在门口招手,似乎已经等待多时。
“张前辈,不知叫我有什么事?”宁言犹豫了下走过去。
张明义呵呵一笑,领他走进茶馆:“怎么,没事就不能找你聊聊天么,你现在可是道门的大红人。”
他话里有话,宁言听了转念一想就释然了。
这次道门交流大会虽不是汇集所有道门之人,但来的也不少,先有姜温玉当众表态,后有楚天师黄不悔一怒战金丹。
往年交流会结束,话题无非是谁又拿了第一,眼下宁言却成了道门最火热的话题。
三位金丹相护,说他现在是道门最红火的人,确实有那么点意思。
“张前辈谬赞了。”他不认为张明义会特意来讨好自己,不过眼下还在龙虎山地界,也不怕对方使什么阴谋诡计。
张明义微笑不语,来到座位上,指着旁边一个青年俊秀:“张千羽,你们之前已经见过了,宁言,人我已经给你带来了。”
最后一句话是对张千羽说的。
“服务员,再来壶好茶。”
张明义又对不远处服务员打了个响指,便在一旁坐下。来都来了,宁言心底也有好奇,隐约猜到了一些,跟着坐在另一个位置。
茶馆内客人不多,一片安宁,只有沁人茶香飘荡。
等服务员送上茶后,张明义跟张千羽自顾自品茗,气氛分外和谐,宁言静静看了会橙淡的茶水,端起来一饮而尽,颇有种酒到杯干的豪爽。
“呼......好茶,过瘾!”
张明义眼皮抽了抽,你当喝酒呢,还过瘾?果然没见过世面,惋惜似得摇了摇头。
那种奇妙的气氛被打破,宁言顿觉轻松不少,从进入茶馆开始,他就感觉不舒服,说不上来,此刻像是挣脱束缚一样。
“宁观主感觉如何?”张千羽皱了皱眉,隐有不满扫了他一眼。
宁言轻轻点头:“恩施玉露吧应该,我不太会喝茶,感觉都一个样,还是白开水适合我,渴了就喝,没那么多讲究。”
张明义跟张千羽纷纷一脸鄙夷,这就是彻头彻尾土包子,坐在一起喝茶实在有失身份。
“品茶是一种意境,若没有那份心性,喝起来确实都一个样,宁观主少年心性,不明白也正常。”张千羽笑了笑,一副看晚辈的样子。
实际上他的年纪比宁言大不了多少。
“张兄这话就不对了,少年才好啊,别说我现在还很年轻,等到将来老了,我依然希望还能保持这份心性。”宁言叹了口气:“倒是张兄你,年纪轻轻就压抑自己,少年老成其实不一定是好事,缺少朝气,不觉得枯燥吗?”
“我与你不同。”张千羽淡淡一笑。
宁言似有所悟点点头:“那确实,被冠以人族第一天骄,以后还要挑起武当大梁,受人瞩目,稍有点差错,就会被无数人诟病,唉,换做是我就受不了,张兄我比较同情你,来,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说着倒了杯茶一口喝光,张千羽愣了下。
宁言继续说着:“张兄以后有什么梦想?不如先说说我的吧,其实要求很简单,把无梦观发扬光大,三餐温饱,偶尔修修仙,种种花就满足了,张兄虽是老成,不过终归还是年轻人,应该也有理想,在未老时不尽力,到老时难免心有遗憾,岁月这东西说没就没了。”
似被撬动心弦,望着宁言那脸上憧憬,张千羽微微动容:“理想么,我没想过,在三十岁之前结丹算是一个,还有就是接替师祖,让武当在道门长盛不衰,最好能成为所有道家门人的圣地。”
你直接说想统领道门不就好了,听这番话,看来楚天师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
宁言叹了口气,果然不是一路人,人家一开口就是结丹,自己这样混吃等死的理想是不是有些不好?
“张兄高才,这理想果然宏大,我等只能仰望,不知你是什么筑基?我听说只有部分筑基才敢去想金丹,如果武当在你手中,你打算怎么发展,有没有具体规划书,说出来让小弟见识见识?”
“我是人道筑基。”见他面露渴望,张千羽心有不屑,打算让这个土包子涨涨见识:“至于武当要是在我手中,自然是要向外......”
“咳咳......”
张明义一阵猛咳,在静谧的茶馆中稍显突兀,张千羽诧异看去,就见张明义瞪了一眼过来。
这是......张千羽悚然一惊,后知后觉总算反应过来。
张明义眉头微蹙,目光在宁言身上徘徊,摸不清对方有意还是无意,后者还好,前者那就有意思了。
从刚才第一杯茶下去,他们就失去主动权,被带跑偏,一直让宁言牵着走,张明义眯着眼,这个年轻人并不像表面上看去那么好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