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老鬼和我几乎是聊了一个整晚,黎明时分才逐渐睡去,完全忘了今天要去送图纸这一说。
大概午时,百无聊奈的我不得不叫醒杨老鬼,旅社的老板已经来收拾房子了,催促我们快点离开。
杨老鬼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这才慢吞吞的收拾了起来,这时我才发现杨老鬼竟然是压着钱包睡觉。
这也就罢了,就连洗漱的时候钱包都一直别在腰间,不曾有丝毫的懈怠,猛然间对这老头好感全无。这尼玛防贼呢还是防我呢!
宁市的整体环境还是比较好的,空气也不错,和杨老鬼出来之后第一件事便是直奔饭馆,一碗纯正的臊子面下肚,瞬间感觉整个人都舒服了好多。
只不过前脚刚出门,杨老鬼就来了一句特别晦气的话:“这家店的肉臊子不错,只不过面里面好像有股怪怪的味道,该不会有老鼠屎吧?”
我刚才吃的一碗面在肚里还没捂热乎呢就感觉胃里翻江倒海,有这么说话的人吗?
自己明明吃的津津有味还说有老鼠屎,有屎你还吃那么香,还要说出来恶心一下别人。
有时候真感觉这老头是上天特地派下来折磨我的。
话说回来,杨老鬼防我防的紧,但是自己花钱却是毫不含糊。先不说我俩一天的吃住都是他一个人掏的,这老头还不走路,一出门就直接打出租,我真想不通他是怎么忍心掏钱的。
自始至终他始终没有用过包里一分钱。而是自己的一个用一块手绢包起来的东西里,一直往外拿,真怀疑他一穷老头哪来的这么多钱,庙里每年又没有工资,自己当阴阳挣得钱估计早就花完了吧!
一边想一边又在心里默默的骂着杨老鬼,这八成是受贿!按照这老头的性格,指不定坑过多少像我这样的无知青年。
一上出租车,杨老鬼便和出租车师傅开始唠嗑,两个人一拍即合,然后两个老烟筒开始吧唧吧唧的就这样一路抽着聊着,有说有笑,不知道的还以为多年未见的老朋友,完全忽视了我的存在。
出租车师傅也是和杨老鬼一般,胡子拉渣的,还带着个小圆帽,双眼凹陷,双手搭在方向盘上,黝黑的手背上骨头尤为明显,也不知道这人的年龄,应该是长得老气,我一直在心里安慰自己。
就这样一个老头开出租,要说不怕那是假的。
到了郊区,两人才依依不舍的离开,看的我三观尽毁!
杨老鬼带着我转悠了半天,这才找到铸鼎的厂家,厂家是个中年人,一身的肥肉,走起路来无时无刻不在颤抖。一见面就将一只熊掌般的爪子伸了过来,见了杨老鬼更是亲切的犹如见了亲爹一样。
而我,又一次被忽略,直到杨老鬼仅存的最后一丝人性蹦跶了出来,我这才被请到豪华的办公室。
一进门就可以看到房间里面的陈设,一点都不像是厂长的办公室,更多的则是一种糜烂和腐臭。在配合此人的一举一动,那简直叫一个绝!
胖老板坐在了他办公室的大转椅上,头顶上高悬鼎鼎大名四个大字,正对着杨老鬼,两个人聊得倍感亲切。
交付了图纸之后,我拉扯着杨老鬼急切的离开此地。
那胖老板说的我也听了大概,说是这鼎需要三天时间,三天后会直接派人送到庙里,到时候我们两个一路跟车回去,倒也方便。杨老鬼也不知为何也就一口答应,并直接交付了半数的定金。
虽然这位置偏僻,但是好在条件还不差,一出门左右各种商铺应有俱全,旅社的问题自然也不愁,依旧是杨老鬼买单。
这下我对杨老鬼还真是摸不清了,一会像是守财奴,一会又是土豪大款的,就在我想这些乱七八糟的琐事的时候,杨老鬼却在哪里一声不吭的掏出了符,贴的满屋子都是。
呸呸呸!
我朝着杨老鬼一个白眼,好不容易来大城市见识一下,你倒好,才来一天啥都没干就操起了老本行,扫兴!扫兴!
杨老鬼见我如此,本以为又会发飙的他这次却显得异常的平静:“我老感觉昨晚之后老有东西在跟着我们!”
“你腰里别着那么多钱,小偷小摸的跟着你不很正常嘛?再说就你这么个谨慎样,谁能偷去?难不成你一出门他们还给你吃字懵棍不成?那可就严重了!”
我随口说道,只不过说完,我才回想过来,这老头在贴符,有东西的话那就是说有鬼?
“你还记得昨晚我和你说的吗?”杨老鬼一脸无语的说道。
对了,鬼婴,是鬼婴!
我也是郁闷,我咋就连这事都忘了!这可是马虎不得,一不小心说不定就交代在这儿了。
杨老鬼将整个房间的符咒整理了一遍,又在洗手间,床底下乱捣腾,而我则看起了电视。
电视一打开,就听见新闻里面是救护车的声音。
“下面插播一条紧急消息,据宁市交警支队透露,昨晚在城关区平安路附近发生一起交通事故,一名男子在送完寒衣的路上被一辆失控黑色轿车撞上护栏,警方已确认当场死亡。此外死者现场惨不忍睹,肇事者逃逸,尚不明确……,”
接下来便是一段模糊的画面,但是在画面的边角上,隐隐可以看到月满楼三个红色的大字。
“老头,老头,你快过来看!”
我急忙将杨老鬼喊了过来,杨老鬼闻声便直接停下来手里的动作,直接看向电视机的画面。大概是他也听到了什么。
杨老鬼很快发现了异常,但是接下来的画面却让我和杨老鬼目瞪口呆。
只见随着画面的移动,借着月满楼几个大字的灯光,可以看到旅社门口的两个背影,按照这个时间来说,确定是我和杨老鬼无疑。
接下来便直接从马路的另一边冲出一辆黑色轿车,将一位男子撞上了护栏。
“昨晚咱们在那里有看到黑色轿车吗?”我试探性的问道
但是我的心里答案很明确,昨晚在别说轿车了,我俩走了半天遇上的出租车也是一只手能数的过来。
在者说,就这案发现场来看,距离月满楼旅社也就五六百米左右,如果真的和电视机里面说的一样,为什么我们当时没听到任何的声响?这黑色轿车行夜路没有灯光?车子也没有任何声音?
“没有,昨晚我们绝对没有看到任何的车辆,如此说来,应该是不该发生的事来了……”
杨老鬼若有所思的说道。
啪!
杨老鬼突然一个响指差点将我吓到,“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杨老鬼激动之余显得有点紧张,连道两声我知道了,这才转过头来,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你还记不记得昨晚在马路对面的烧玩具的那个人?”杨老鬼的一句话让我幡然醒悟,脑海里出现熟悉的一个画面。
“就是你说的活不长的,而且还指着鼻子骂你的那个?”
对对对,杨老鬼又是连道三声。
“你还真是乌鸦嘴!”我不由愤愤的为那个男子感觉到悲哀。
“昨晚那个点,在咱们附近烧东西的,也只有他了吧!而且咱两还没进旅社,那人顶多也就走个五六百米,应该不会错!”
杨老鬼熟悉的分析道,但是我虽然听懂了,却还是想不通这和他有什么关系,为何显得如此反常。
“那又如何?你还是继续贴你的符吧,和你有半毛钱的关系!”我朝着杨老鬼一个白眼。
“当然,这和我没关系,可是和某人有啊!哎,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呐!”杨老鬼又是一阵感叹,而且还刻意的朝着我很阴险的呲着嘴。
一股不详的预感突然间就从我的脑海里萌发,只是说不上具体的原因。难道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