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的噩梦让我深感疲惫,同时我又在怀疑这不是巧合,也许真的和昨晚的事情有关。
想着想着又是一阵哆嗦,我摇了摇头,心想干嘛自己吓自己,大白天我我怕个毛。于是三下五除二,简单梳洗了一下就去了邻居家。
此时的父亲还在写东西,不过这次没有画符,而是在写祭文,他们家三口人,每人一封。
旁边放着一个看起来很精致的白色纸盒子。父亲见到我来,对我说道:
“先去吃饭吧,吃完了帮忙拿一下东西,今天去看一下祖坟那边,完了去佛爷那边还需要你洗个身,给你烧份文书解释一下。”
我是一百个不情愿。但想到昨晚的事,又不敢不去。
终于到了上午十点左右,村里请的吹响,先生都到齐了。唢呐声穿响在披麻戴孝的人群中。
纸火是因有尽有,小车,四合院,人马,摇钱树,挽联等等,看来也是下了血本。而我此时终于找了一个我喜欢的活,放炮。
一路响着,转眼就到了一片空旷的地里,大大小小的坟墓,稀稀拉拉的坐落在黄土地里。不远处已经有一帮村里的人挖好了一个巨大的新坟墓,坐在旁边抽着几块钱的纸烟惬意的享受。
唢呐声停了,接着便是女人和男人粗狂的嗓子一阵痛哭,看来是真的被吓到了。
在父亲和其他几个先生在坟墓旁边量了又量,之后很奇怪的拿起铲子,指了三个方向,让邻家那男人朝着那几个方向扔了三下土,说:
“现在可以挖了,挖的时候注意点,不要把棺材挖坏了。”
几个男人不一会就挖开了,甚至连棺材上的图都扫除了。我和几个玩伴从人群中一直在挤,后面看不到,前面害怕,纠结的一直在前后移动。
等发现时人家已经把绳子都绑好了。旁边摆好了两排长木凳,棺材拉上来便放在上面,整个棺材已近被绳子勒出来几厘米厚的审痕迹。
长期地下的湿潮已经是棺材表面褪了色。此时所有人都退开了棺材,我也不由自主的往后退。
父亲便和几位先生镇守了棺材的四角,手里端着一碗清水,口里大声唱着一串一模一样的听不懂的神语,片刻之后就有两位先生退下来,拿来一块特大红布,遮住整个棺材上面的阳光。
父亲见都准备完毕,示意旁边那位先生开馆。
棺材一打开便看见父亲和几位先生立马用指头往里面弹了一些清水。此时的我明确地看到父亲开馆之后有点不正常,那几位先生也是一脸的愁容。
一番作法之后才示意邻家现在可以看一下了。一帮人过来围在棺材周围,但又立马散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奇的我和几个玩伴跑了过去一探究竟。
只见整个棺材隐隐冒着白气,尸体上面盖得被子血红血红的,棺材周边是各种白毛。好像就是被水泡过的一样。这也就罢了,五年前好好安置下葬的人竟然到现在在棺材里趴着。整个面部贴在棺材壁上,和白毛黏在一起。
从侧面都可以看的出来除了变黑,其他的就没有化!
当时我就懵了。虽然我没学过这一行,但是从小的耳濡目染,我也知道一般死人在五年之后都会化。
而且下葬的时候身体前后左右是用白纸垫好的固定的。现在成这样,难怪他家一直不安宁。想着一股凉意从头到脚,父亲一声轻喝:“你一直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回去!”
我这才反应过来,父亲的脸色已经完全变了,和几位先生迅速的在棺材里面忙活了一阵,我估计是在重新摆正位置吧。
完了之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新买的棺材盖抬到了旁边。父亲和几位先生忙着重新刻符,化纸,叫过来我们几个小伙子拉那个红布,到后面我才知道那东西叫阴阳布,用来隔断阳间和阴间,以防鬼魂出来作祟。
而小伙子阳气盛,所以才让我们隔断。当一切都安置完毕后,父亲再次念了几句咒语,准备合馆。
然而就在棺材合上的那一瞬间,我不由自主的撇了一眼,这一撇,事情终于到了棘手的地步。
我清楚的看见那具黑尸朝我瞥了一眼,一瞬间便又吧头偏向了一遍,和白毛黏在一起。我下的直接倒在了地上,如同一团烂泥。
阴阳布也松开了,父亲和几位先生大惊,二话不说立马合上了棺材,接着急忙贴上几张符,完了之后又在棺盖上面用红毛笔写上一个大大的镇字。
做完这些,父亲和几位先生如释重负。但是明显对我有了不满。我也就识趣的推了回去。
唢呐声响起,邻家人用几张黄纸点燃了整堆的纸火,我的思绪却久久不能平静,随着纸火飘向天空,我的脑子里充斥的都是那诡异的一撇。
我绝对没有看错,这不是幻觉,这一切好像都已经和我产生了某种关联。
结束后的我一直处于呆滞状态,甚至连我怎么回来的我都想不起来。邻居家的招待的晚饭我也都没吃就回家了。
父亲回来已经是九点多了,我还没有睡。忙了几天的父亲跑过来找我谈话,只是我记事以来父亲第一次主动找我谈话。
他掏出一根烟点上,嘴里的烟一直飘向房梁,才慢吞吞的问道:“三儿,你今天看到什么了?”
“它动了,我看见它动了!”我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恐惧,狰狞的吼道
父亲一巴掌扇过我的头,我还没反应过来就挨了一下,委屈和恐惧已经使我控制不住自己,顿时眼泪巴巴直掉。
父亲也感觉自己可能激动了。语重心长的给我说:“你可能是这几天累了,死人怎么会动,再说了你没念过书啊?这事都能相信?这么多年我什么没见过?它还能反了天?”
说完父亲让我立马睡觉,说是明天起来陪他去庙里上柱香,然后急忙转身出去
这时的我怎么可能睡着,灯依旧是没有关,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我听见父亲又在房子周围念叨,一边骂一边唾。
我又怕父亲生气就装睡着,甚至都忘了我睡觉不打呼噜的,呼噜声都起来了。过了一小会,父亲好像忙完,又跑到我房里,轻轻的往我枕头底下塞了个什么东西。
等到父亲走了之后,我掀起了枕头,是一个纸糊的娃娃,拿着一副弓箭,嘴咧开这好像在冲我笑,这模样不正是邻居家用来驱赶小口的稻草人吗?
我的心彻底凉了。
该死的为什么会这样,这不科学啊?就好像这一切都是冲我来的一样!我随手就把纸人扔到了地上。
无奈之下,我只能跑到奶奶的房间去睡,虽然奶奶的房间里有我不愿面对的东西——给她准备的棺材,但总有一点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