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车！”费一眉头紧锁。
“卸车？没搞错吧，哥们？人家大爷都说让咱们拉走了？卸什么车？好不容易划拉这么一车。”
费一转过脸招呼李含玉，“卸车，卸车。”
李含玉很听话，一起帮着费一把破共享单车从车里往外面搬。
大炮没办法，跟着一边搬一边吐槽，“瞎逼忙乎了一晚上，最后你这又不要了。涮我们玩儿呐？”
费一稳定一下情绪，拍拍大炮肩膀，“搬吧，少说废话。你们不是觉得我那个创意也一般嘛。现在一折腾更没兴趣弄了，拉特么倒了。”
“我就日。咱们全大学城转悠了一圈，还真为下城的环保做了点儿贡献！”
“啊哈哈哈！”
费一哈哈大笑，甚至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想当年高中涂鸦震惊世界，现在这个创意身边的人都觉得一般，本来就有点儿气馁，现在终于想通了。
要不就不做，要做就做好。
现在这个创意既然不尽如人意，不如拉倒！
——
三个人把破共享单车都卸下来，喊着号子扔到废车堆上。
保安老大爷难以理解费一的做法，也懒得问，抽着烟卷回集装箱活动房了。
“老大，那你打算怎么办啊？艺术展不参加了？”李含玉重重的把后车门一关。
忽然一阵风袭来，费一打了个寒颤。
“阿嚏！还挺冷。”费一把手揣进裤兜，“参加啊，要参加的。再想别的创意呗。”
“上车，走人。这一大晚上闹的。”大炮转到前面开车门，忽然一个黑色垃圾袋被风吹过来，正好扣在他的脸上。
“我日。”大炮把垃圾袋揪下来，团愣成一团扔在地上。
垃圾袋团子被风吹到费一脚边，展开糊住他的右脚。他低着头用左脚踩着垃圾袋一角，把右脚抬起来。
费一眼前一亮，“哎，这玩意不也是垃圾嘛？”
“什么意思？”李含玉歪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脚下踩着的垃圾袋。
费一把脚一抬，黑色垃圾袋被风吹走，挂在一辆共享单车的车把上，随风飘扬。
“哎，你们说垃圾袋是不是垃圾？”
“当然是了？”
“其实不是。垃圾袋是装垃圾的，垃圾袋本身不是垃圾但装了垃圾之后的垃圾袋就变成了垃圾。”
大炮扣着鼻孔，“你这绕口令说的还挺溜。”
突然，费一激动地摇头尾巴晃，“靠！你没明白吗？这是他妈哲思啊！”
“不懂。你们搞艺术的就善于不说人话。”大炮将一坨鼻屎照费一这边一弹。
“我操！”费一闪开，寻求认同的目光转向李含玉，“大玉儿，你懂了吗？”
“老大，虽然我不太懂你说的啥，但应该是正确的吧？”李含玉很臭屁的说。
“靠！怎么说呢？”费一故作深沉的皱眉思考两秒，然后茅塞顿开的说，“深了去了。你们都听不懂就说明我这个哲思很深刻。算了，得，就这样吧。你们就是俩凡人。”
大炮和李含玉本想等费一解释一番，他却转到队车的另一侧，开门上了车。
“他说的啥？”一脸懵逼的大炮问李含玉。
李含玉皱着眉头说，“总之跟垃圾有关。”
“日，他丫就是个垃圾！”
——
三人开车返程。
李含玉打开手机看微信。
“我靠！橙子也太狠了吧。完了。”
“怎么了？”费一回头问。
李含玉把手机递给他。
费一接过来一看。屏幕上是一张齐橙发过来的照片。照片上是一本被撕的七零八落的大二的《大学英语》。
“这是谁的书啊？”费一问。
“这还用问，我的啊！我不是跟她去图书馆上自习嘛。后来我跟你们出来捡破烂，书她拿着呢。”
费一把照片点关闭，看一眼微信聊天记录，也没有其他别的内容，笑着把手机还给他。
“她这明显是生你气了啊，够狠的！没想到橙子生气之后，气性这么大！嘿嘿。”
“你还乐，还不是因为你！”
“哎，怎么……还真是。”费一转过头来，看着一脸郁闷的李含玉，“要不我跟橙子先道个歉？”
李含玉拿着手机想词，不置可否。
费一转回身来，想了想，给齐橙发微信消息：今天这事儿赖我，橙子你消消气啊。
刚发过去，齐橙回复：去死！！！！
“靠！”费一转回头跟李含玉说，“橙子让我去死。”
“你丫行不行啊，别逗人家小女孩了。”大炮一笑，“含含，你要实在不要橙子就给我。”
“给你个毛啊！”费一拍了大炮后脑勺一下，“我发现只要是个女的你就想要，你是种猪啊你！”
三个人正瞎扯淡，费一手机手机响了。
“嘘！”费一示意他们收声。
“喂，爱颖颖~”
费一说完，立刻瘪嘴挤眼的把手机拿到离耳朵远点的位置。
显然，是被辛颖喷了！
……
“嗯，好，不用担心了。乖，我们马上到学校了。”
费一把手机直接挂断。
“辛颖在总部等我们，说。先开到总部。”
——
队车停下。三人下车。
呼啦啦冲过来一大票女生。
费一看见辛颖就像做错事的孩子，有点儿害怕。
但这事儿是因他而起，只好嬉皮笑脸的硬着头皮走上前去。
“你又到处惹事！”辛颖嘴里虽然骂着，却冲费一向后使了个眼色。
费一看见后面的齐橙，秒懂。
“实在对不起啊，让大家担心了。”他说着伸胳膊把辛颖揽在怀里，躲到一边。
本来卓颜看见费一，想过来的，看他们俩腻味在一起，只好作罢。
“橙子都哭了！”辛颖小声儿跟费一耳语。
费一和辛颖俩人回头偷瞄。
李含玉不敢正视齐橙，而齐橙也低着头没动窝儿。
卓颜急忙冲李含玉招手，示意他过来。齐橙边上的何伟伟推齐橙的腰。
李含玉还是没动。
齐橙抬头看了他一眼。
李含玉看到齐橙眼圈红红的，一下子更加紧张，更不知所措。
“橙子担心死你了！”卓颜看李含玉还是傻愣着，着急的说。
齐橙终于忍不住了，快走几步，从手提袋里掏出一本书，“啪”的拍在李含玉的胸前。
李含玉急忙用手接住。
齐橙双眼泪光一闪，转身就跑。
李含玉低头看手里的《大学英语》。
在微信中的照片里，这本书已经被撕的四分五裂，但现在却用透明胶带一页一页的整齐粘好，变成厚厚的一大本。
顿时，李含玉感觉自己的心跳停了一拍。
“听说你们被警察逮住了，橙子一页一页给你粘好的，眼睛都哭红了。”眼圈发红的卓颜气呼呼的说。
费一伸脚丫子踢了李含玉屁股一脚，“你还不赶紧去追啊！”
“橙子！”李含玉撒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