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潇看了一眼，给店老大打
电话：“乔乔说要去你爸那里，带着叮叮当当呢，你赶紧去送一下！”
晓木说：“太麻烦你们了。”乔乔这么大了，去自己家哪还需要人送？都因为有了叮叮当当，还麻烦店老大一趟。
肖潇摆摆手：“没事！他巴不得呢！”
晓木会心一笑。店老大想和肖潇复婚，肖潇不同意，于是就想从女儿下手，想方设法和女儿独处。
孩子走了，大人终于可以专心地干活。晓木整理着店里的碎布，拿起几块看了看，问肖潇：“肖潇姐，你这些布还要不要？”
肖潇笑问：“又想给你孩子做衣服啊？”
晓木一叹：“我衣服哪有你做得好啊？谢谢肖潇姐了！”
肖潇嫌她给孩子做的衣服难看，就亲自动手，做了几件有模有样的。晓木觉得，比那些童装店的好看！
“我就是手痒！”肖潇嘴硬心软地哼了一声，见她拿着泥黄色的布头，说，“这个色做衣服不好看。”
“不是做衣服，是做狗狗哦。自从小狗死了，叮叮就一直没笑过，肯定感觉少了伙伴。”
那只小狗很乖，在叮叮还没学会完全说话的时候，第一声就是gou，见得他们的感情是多么的好
小狗，虽然有点掉毛，但会看家，会围着孩子转、逗孩子开心，常常跟着他们母子三人来店里。
可是上个月，玩具生病死了。晓木自己生病都舍不得吃药，玩具生病了，因为叮叮担忧的眼神，还带去看了两次兽医，但后来还是没救活。
肖潇是知道玩具的，毕竟经常来店里，听了晓木的话，问：“你想做小狗狗？你去精品店给她买个狗娃娃不就得了？”
“你以为我没想过啊？”晓木说，“布做的、肉做的都找了，她不要！”
玩具死后，叮叮哭了好久，晓木心疼得不行，就想再给她弄一只。想着养狗容易生病，就想买个玩偶，结果人家的女儿都喜欢玩具布娃娃，叮叮偏偏一眼不看。
晓木想着布做的不行，那就肉做的吧，又带她去卖狗的地方看。一样的品种和颜色，叮叮抓住人家前腿一看，不是瘸的，扭头对晓木哭道：“不要！不是玩具……”
晓木就郁闷了，到哪里去找一只跟玩具一样瘸腿还活得好好的狗啊？现在看着这布的颜色和玩具的毛色一样，她突发奇想：给她做个吧！三条腿的……
有了想法，晓木也没马上行动，毕竟还要工作呢。她把布捡到一边，拿出客人的订单，准备裁布做衣。马上要过年了，店里生意好呢。
肖潇说：“你别弄那个了，把金奶奶那两件大衣装起来，我们给她送过去。”
金奶奶就是住在徐家背后山上那户人家，是店里的常客，可以说肖潇的店，一半以上的收入来源都是她。晓木觉得她不简单，问过肖潇一次，肖潇说只管赚钱就是，别的不要管。
晓木记得徐重说过肖潇是金奶奶的亲戚，听她这么说，猜她是不愿意透露，就没再问过。在这里工作两年，金奶奶做过好几次衣裳，都是肖潇和阿笙送过去，她从来没有去过。现在听说要带自己去，很疑惑：“我？”
“嗯。总要让你把东西都学会。”
晓木愣了一下，说：“肖潇姐，我准备过完年辞职的……”
肖潇一愣，说：“那还要过完年呢，现在跟我去吧。阿笙那个来了，不方便。”
阿笙：你才那个来了！
“哦。”晓木于是提着大衣，跟着肖潇往村子里跑。她上一次去那里，还是徐重带她去的，一路爬上去，心情颇为沉重。
金奶奶的住处很大，晓木进了围墙大门，边走边看。前面是一个很大的院子，四周种着花卉，后面才是房子，只有一层，屋顶盖着琉璃瓦，十分漂亮。
晓木跟着肖潇走进去，见屋里家具造型古朴，估计是红木做的。四周的摆设也古色古香，有留声机、香炉之类，让人想起电视里的旧上海。
屋里开着空调，很是暖和。晓木和肖潇坐了一会儿，才有一个中年妇人扶着一个头发发白的老太太出来。中年妇人穿着一般，气质中庸，倒是老太太目光清亮，带着一副老式眼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在脑后别了一个髻。她穿着一条暗青色的旗袍，外面套着一件貂绒外套，脖子上戴着一串珠子，
晓木看了那颜色，想起杜家那套翡翠，估计这个也是吧？看样子这老太太来头不小。
肖潇站起来笑道：“奶奶，给你送衣服来了。”
金奶奶一笑，看着晓木道：“这个是新员工？”
“是啊。”肖潇点头，对晓木说，“这是我家长辈，你叫她金奶奶吧。”
晓木微笑着喊了一声。
金奶奶笑着点头：“快坐吧。”
坐下来后，晓木和肖潇拿出大衣给她看。她看了一眼，没有试，却满意地对肖潇说：“你做的衣服我放心！正准备回家过年呢，刚好可以穿。”
肖潇问：“奶奶哪天走？”
金奶奶刚要说，外面突然传来声音，她问：“怎么回事？”
一个穿着夹克的男人出现在门口：“是肖潇家的乔乔，带着两个孩子在外面摘腊梅！”
两个孩子？晓木急忙站起来。
“别急。”肖潇拉住她，扭头对金奶奶说，“奶奶，我出去看看。”
“你看什么？你又会骂乔乔！”金奶奶嗔怒地道，对门外的男人说，“快把孩子带进来！”
片刻后，乔乔和叮叮当当走进来。乔乔怯怯地看了肖潇一眼，讪讪一笑，慢吞吞地走过来。叮叮当当看到晓木，小身子圆滚滚地跑过去，扑到她身上：“妈妈”
“你们又干什么坏事了？”晓木忧心忡忡地问，见他们身上有泥，怕弄脏了金奶奶精致的沙发，急忙把他们推开，都不敢去拍，怕泥土掉到地毯上。她无奈地问，“你们怎么搞成这样？”
叮叮眨着黑曜石般璀璨的眸子，将一枝腊梅交到她手上：“花花……好香，姐姐摘的。”
晓木将她抱进怀里，一只手搂着当当，尴尬地看着屋中的人。
肖潇伸手戳了戳乔乔的脑袋：“谁叫你来摘腊梅的？”
乔乔嘟嘴：“我叫你种，你又不种嘛……妈妈”
金奶奶笑道：“别怪她啦，我小时候也爱去别人家里摘花。”
肖潇说：“奶奶，你就会惯着她。”
乔乔一笑，走过去抱着金奶奶的手臂：“其实我是想老奶奶了。”
金奶奶伸手指着她鼻子：“嘴甜！”然后扭头，双眼盯着叮叮目不转睛。
大家知道，她心病又犯了。
金奶奶激动地问晓木：“这是你女儿？多大了？”
“两岁半了。”
金奶奶颤巍巍地伸出手：“给我抱抱好吗？”
晓木一愣，低头看着叮叮：“那是金奶奶……呃，金老奶奶……”该怎么称唿啊。
金奶奶已经被叮叮吸引了，没注意到她的纠结，对叮叮说：“给老奶奶抱抱好不好？”
叮叮扭头，大眼睛看着她，又回头看晓
木。晓木点头，她才走过去，伸出双手抱了一下。她身子矮小，只抱住膝盖，也只做了个样子。刚要退开，金奶奶一把搂住了她：“哎哟！好漂亮的小丫头！看得我心都化了！”
叮叮有点不习惯，身子扭了扭，结果发现她身上有股香味，忍不住凑拢多闻了两下。
好好闻好舒服。
叮叮抬起头，看到金奶奶笑得慈爱，和徐家那两个奶奶完全不同，顿时心安，有些稀奇又有些喜欢地靠在了她身上。
金奶奶见她这样，知道她喜欢自己，喜不自胜，伸手将她抱到沙发上。旁边的中年妇人看见，伸手帮了她一把。她搂着叮叮，看着当当问：“这个呢？也是你的孩子？”
“嗯，是龙凤胎。”晓木回答。
金奶奶看她一眼，艳羡地道：“你福气真好。”
晓木心下一叹，她哪里是福气好啊？根本就是苦命！
金奶奶朝当当伸手：“小男子汉也过来，让老奶奶抱抱。”
当当有些不愿，不过见妹妹被她“挟持”了，当仁不让地走过去，心道她要敢欺负妹妹，他就让她好看。走到面前，不让人抱，他自己爬了上去。
晓木黑线，这俩孩子怎么这么不客气呢？
金奶奶见两个孩子都亲近自己，欢喜得不行，对旁边的中年妇人说：“家里有什么零食吗？快拿来给孩子吃。”
晓木觉得不好意思，想阻止，肖潇抢先一步道：“我们奶奶对孩子没抵抗力，特别是女孩子，一见到就走不动路。”
金奶奶瞪她一眼：“对！你小的时候，我见到你也走不动路！”
肖潇一笑：“幸好我小时候被你见到了！”她是孤儿，如果不是金奶奶收养，哪有今天这么舒坦的日子？
一会儿后，中年妇人端了一盘饼干来，说：“吃这个不伤牙。”
金奶奶抓了几个给当当，却亲手喂叮叮，对乔乔说：“你大了，就自己吃了啊。”
乔乔笑道：“我知道我大了不讨喜了，老奶奶就抱弟弟妹妹吧！”然后去拿饼干吃。
肖潇想抽她。这丫头到底知不知道她在和谁说话？这老奶奶可不是普通的奶奶！
金奶奶笑起来，显然也很喜欢乔乔。她问晓木：“孩子叫什么名字？”
“叮叮、当当……”晓木说着，脸一僵，这都什么破名字啊？
“这是小名么？”金奶奶惊奇地问，“叮叮当当，这叫起来倒好听，蛮清脆。”
晓木尴尬一笑：“我就觉得叫着可爱。”
“是可爱。”金奶奶说，“长得就可爱，配上这名字更可爱了！”
金奶奶抱着叮叮不肯撒手，留晓木他们吃午饭。吃完午饭，晓木对肖潇说：“店里阿笙一个人……”
肖潇说：“那你回去吧，我在这里看着孩子。晓木看了一眼在听金奶奶讲故事的叮叮当当，说：“那麻烦你了，别让他们打扰老人家。”
“放心吧。”肖潇说。
晓木出门后，肖潇到房子后面的停机坪，看到两个男人在检修直升机。她走过去问：“这下你们放心了吧？跟你们说了她简单得很，哪会有什么问题？”
“才不放心呢！”一个男人说，“哪有这么巧，她的女儿就来摘腊梅了？莫不是知道老夫人喜欢小女孩，故意的吧？”
肖潇怒道：“是乔乔带他们来的，你的意思是我在图谋不轨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男人解释道，“反正你以后注意点，不要招人到店里。不然老夫人出了事，我们怎么交代？”
肖潇叹气：“行了行了……她今天跟我说过完年就走了，你们可以放心了吧？”
“那就好。”两个男人点头。他们奉命照顾、保护老夫人，可不希望有任何意外，不然死一户口本不够赔的。
过了几天，晓木把玩具做好了，晚上当成惊喜拿到叮叮面前。叮叮一看，唿地从床上坐起来：“玩具！”
“是啊，这是玩具。”
当当听到叮叮那声叫唤，嫌弃地说：“你是小狗！”
叮叮一愣，扭头打他：“你才是小狗！”
“诶诶诶，不要打。”晓木急忙把他们拉开，真服了这两个小祖宗了，堆一块儿老作对，但一刻见不到，就会着急地问她：“妈妈，哥哥呢/妹妹呢？”
她怎么生出这么一对孩子啊。
当当见叮叮嘟着嘴，自己也嘴一扁，扳着指头玩，片刻后抬头说：“你不要生气嘛……”
“说对不起。”叮叮不满地说。
当当不肯说。
叮叮眼眶一红：“坏哥哥，不理你了……”
“好嘛好嘛，对不起。”当当马上给她擦眼泪。
叮叮拿过晓木手上的布狗：“这是我的，不给你。”
当当皱鼻子：“我才不要。”他不喜欢这种幼稚的东西，哼！
叮叮捏了捏怀中的狗狗，望着晓木：“布做的，不会叫……”
晓木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解释。
叮叮说：“我知道，玩具不在了……”说完想丢掉“玩具”，但又有些舍不得。
晓木说：“玩具在的，只不过在另一个地方。”
“哪里？”
“嗯……地底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