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木看不过去了。徐重多好的一个人啊,一个人承受那么大的事,多苦啊,你亲妈还来添堵到底是亲妈还是后妈啊?
晓木不敢去拉,只能在一边喊:“你们不要这样。”
还好,对面警察跑过来了,生拉硬拽把徐家母子拽了过去。晓木犹豫了片刻,见周围一群人指指点点,冷眼扫过去。大家一怔,纷纷散开。
她想了一下,到底牵扯到自己了,要不要过去看一下?想到徐重昨天吐的苦水,她很同情,不想袖手旁观,就挺着大肚子过去了。
走进派出所,听到徐母的骂声,徐重接着吼道:“我和小叶分手了!早就分了!我才没有对不起她!”
“你还敢狡辩!我都跟她打电话了?”
“你就信她,不信我?我是你儿子!”
晓木在人群外站了一会儿,大家发现她,把路让开。她一皱眉,还真把她当小三了?
她走进去,见徐重耷拉着脑袋坐在凳子上,徐母坐在一边,气冲冲地按着腰,估计也气得不轻。
“那你说,你们怎么回事?居然就分了?小叶哪点不好,你为什么和她分!”
徐重沉默片刻,怒吼道:“我嫌她丑!世界上她最丑!”心丑!恶心死了!
徐母倒抽一口气,大吼起来:“白养你了!所长,所长,你快开除他!给国家丢脸了,不要让他呆这里了……”
所长在一边叹气,见晓木来了,叹得更凶。他也没闹明白怎么回事啊!不过徐重一直在他眼皮子底下,没发现过蛛丝马迹啊;而且全所属他最实诚,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徐重难过地道:“你非要我告诉你,是小叶不要我了,她嫌弃我,你就高兴了。”
徐母一愣。
晓木见徐重那样,莫名难过。
“人家有市长的儿子追,我什么都没有,带她回家还让她晕车,凭什么娶她?她嫌我没钱,嫌我笨,嫌我不知变通,嫌我傻,嫌我这辈子养不活她,不能给她穿金戴银!”
“徐重,好了好了。”所长一听,也心疼起来,不忍他再说下去,急忙劝道,“别和你妈置气。”
徐重头一扭,趴在桌上哭起来。
同事们不好留下来看他笑话,赶紧跑了。
徐母也安静下来,愣了半天,走过去抱住他的头说:“没事!没事!她看不上我们,我们还看不上她呢!以后找更好的,更好的……”突然看见晓木,她一把把晓木拉过来,“哎呀,你伤心什么啊!这个……这个姑娘叫什么来着?这可比小叶漂亮多了,一看就是个心好的姑娘!”
晓木:我刚刚还是红颜祸水、勾引完文老大勾引你儿子,这就心好了呀?
徐母伸手摸了摸晓木肚子,晓木想退,没退开。,徐母拉着她对徐重说:“孩子都这么大了,你怎么不早说啊?有什么不好说的,还害妈错怪了你,也委屈了人家姑娘,还委屈我孙子……姑娘,多大了?我孙子多大了?”
晓木半天说不出话来,徐母又转身打徐重:“你个煳涂东西!这都要生了吧,还瞒着!你准备瞒到什么时候去啊?”
徐重抬起头:“那不是”
“行了你!赶紧送我媳妇儿回去!”徐母扭头对晓木说,“媳妇儿,对不起啊,刚是误会。”说着摸着她的手臂,“拧疼了吧?妈不是故意的,还不是怕这小子学坏么?你拧回来,拧回来”说着把胳膊伸到晓木面前。
晓木招架不住,扭头看着徐重。
徐重站起来,把他妈拉开,对晓木说:“我送你回去!”
“我也送!”徐母急道,“我拿了我们家养的鸡鸭来呢,土鸡、老鸭,吃了对身体好,一会儿就给她做了!对了,我儿媳妇叫什么呢?”
徐重和晓木闭着嘴,都不说都不是儿媳妇,说什么啊?二人沉默无声,转身往外走。
徐母想着孙子兴奋,抓起鸡鸭就追上去。
徐重拦不住她,把晓木送到对面楼下,就转身拉着她要走。她舍不得孙子,非要去。
晓木见周围有人在看,说:“那你们上来吧,顺便跟阿姨说清楚。”
徐重一愣,同意了。
上楼后,晓木要去给他们倒水,徐母立马让她坐下,哪里肯累着她。她无奈地说:“阿姨,你误会了,我和徐重不是……”
“你们坐着吧!我来倒!”徐重立即站起来。
徐母喜滋滋地坐下:“这才对,就是要心疼媳妇儿。我看媳妇肚子这么大,要生了吧?”
晓木没听她的,扭头看着徐重,满眼疑惑。
徐重倒了水来,徐母正握着晓木的手嘘寒问暖。徐重说:“妈,你不是要给晓木炖鸡?赶紧去炖吧,中午好吃。”
徐母一听,高兴疯了:“对对对!原来叫晓木啊,好名字!你快坐着啊,有事叫徐重做,我去给你做饭。”
晓木疑惑地看着徐重:“你干嘛?”
徐重请求地看着她:“我们到你房间去说行吗?”
晓木想了一下,难道他想骗他妈?哄他妈开心?她点了点头,带他走进自己房间。
徐重立即道:“邱小姐,我们要不要互相帮助?”
“你的意思是?”
“我想……你能不能帮我骗骗我妈?我实在不想让她难过了,而且我自己真的不知道哪一年才能找到女朋友……你就假装这个孩子是我的,我们假结婚吧,也算了了我爸妈一桩心愿。结婚后,你的孩子也可以上户口,我们就算互相帮助了。”
晓木有些犹豫。她没想过嫁李光明以外的人,可是户口的确很重要。寄望“以后再说”、“生下来再说”总是不靠谱,万一一直“说”不下来,孩子怎么办?而她自己也是个流动人口,到时候一大堆麻烦,恐怕拿钱都解决不下来。
“可是……我本来打算,生下孩子后就离开的。”虽然对户口有点心动,但她还是犹豫不决。她并不想跟别人绑在一起,下意识还觉得以后会遇到李光明。可转念一想,他都结婚了,她又何必为他守身如玉?
“你生完孩子还要休养一阵吧?到时候也该可以离婚了,我们离婚后,你再离开不是一样的。”徐重说着,愣了一下,“你是不是担心孩子的姓氏?”
说到这个,他也为难起来,他爸妈肯定不会让孩子跟着晓木姓的。
晓木一愣,说:“这倒无所谓。”
徐重点头:“也对,可以改名的……”说到这里,他突然懊恼地低下头,有些尴尬,“抱歉,我是太急了才会这么想,如果你不同意,就当我没说过,我这就去跟我妈解释!抱歉,我唐突了!”
“我没说不同意!”晓木急道。
徐重停下来,看着她。
晓木坐在床上,伸手摸着肚子:“如果真的这样办,你就帮了我大忙了,我帮你的算不了什么。”
“对你来说算不了什么,对我来说,简直是救命。”徐重难过地说。他只要把眼前混过去就好了,免得爸妈催、每次回家被人说。以后离婚了,大家再要说,就让他们说吧,好歹是结过了,孩子也有过了虽然大家并不知道那是他的。
“可是有件事我很担心。”晓木说,“我这里是两个孩子,等我们离婚的时候,能够全部都判给我吗?”
“可以的。”徐重说,“我们最多一年就离,到时候孩子还那么小,自然都是你照顾。”
晓木点点头:“还有一件,关于孩子的姓。我这里两个,你能不能跟你爸妈商量一下,一个跟你姓,一个跟我姓?”
“跟我姓?”徐重增大言。
晓木一笑:“不跟你姓,你爸妈不是要闹起来?到时候恐怕要穿帮呢。反正可以改名的,现在姓什么无所谓。”
徐重激动地点头:“那就这么说定了,我肯定让他们答应!”
“你小声点!”晓木急道。
徐重看了外面一眼,尴尬一笑:“放心吧,我耳朵还是蛮好的,有人来我会知道。”
晓木看着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坏。和他假结婚一下,不但让孩子有了户口,还让孩子承袭了母亲的姓,而对他又有什么帮助呢?只能帮到眼下罢了,以后离婚时,孩子还那么小,恐怕对他名声不好。
晓木想到这里,还想问问他,他已经出去找徐母了。
徐母听说是双胞胎,高兴得不行,马上就往老家打了电话。晓木被逼得和徐父说了几句话,徐父说话带口音,她听不太懂,只能应着。这样反而让徐父徐母觉得她乖巧,对她满意得不行。
第二天,徐父和徐重的亲戚上来了,一大堆人,晓木根本记不过来。
大家觉得事情突然,徐母私下把徐重的遭遇告诉他们,他们唏嘘一番,当着徐重和晓木的面就没追问什么,但对徐父、徐母说:“我觉得这个晓木比那个小叶人才好,小叶都那样,这个会不会……”
“这是个好姑娘!她连孩子都要给徐重生!”徐母说。
“我就怕是有了孩子,不得不嫁给弟弟啊!”徐重的姐姐说。
徐母愣了一下:“别瞎说,别在你弟面前这么说,他会难过的。就算晓木现在是这样,但我们徐重人好,会心疼人,她肯定会感动的。”
大家也只能寄望如此了。现在孩子都有了,徐重又这么大了,对她们来说,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马上就要催着晓木去结婚。
结婚前,自然还有许多准备工作。乡下人对礼节很看重,结婚还有一堆繁琐的程序,晓木不太懂,但要见她父母这样却是很明白。她不得不说:“我父母都不在了……只有我一个人。”
大家一愣,气氛有点僵,片刻安慰她,说些诸如“嫁给徐重后你又有爸妈、又有家了”之类的话。
说到办婚宴,徐重说:“晓木都要生了,现在回去办酒席不方便。不如等生了之后,连着满月酒一起办吧。”
他姐姐问:“你的意思是在城里生?那也好,双胞胎要仔细点,我看晓木骨架小,乡下的确不太安全,还是城里的医院保险点。生完后还要坐月子,赶着做满月酒太折腾她和孩子了,不如做百日宴!晓木家里没人,也不用麻烦了,明天去把证拿了,我们就回去了,让妈妈在这里照顾晓木。要是需要什么,再让爸爸送上来。”
她一向会安排事情,大家听了,都点头。徐父徐母也同意,这事情就定了下来。
晚上,徐重又单独跟他们三人说孩子姓氏的事。两老颇为犹豫,他们那里还没有孩子跟着妈姓的先例呢。
徐重姐姐说:“她父母不在了,又没兄弟姐妹,拿一个孩子跟她姓,也好给他们家传宗接代。”
徐父徐母一听,同意了。
第二天,晓木就和徐重去结婚。她上次流产前正准备和李光明结婚,一切证件、证明资料都是齐的。后来这些东西都一起塞在包里带去了c市,从c市离开时,因为要带证件,也把和证件装一个袋子里的其他东西带了,没想到方便了现在。
晓木觉得,这一切就好像是天意。
她这个婚结得很顺当,结完后,徐母问:“你要不要把户口转过来?”转过来就免得她以后看不上徐重、抛夫弃子了!
晓木一愣,居然没想到这个问题。她看着徐重,徐重说:“以后再说吧,现在户口哪是那么好转的?晓木很累,先回去了。”
“你就知道心疼人!”徐母笑道。
晓木只想到孩子的户口,一下子还忘了自己的户口。
吃完午饭,徐父和其他亲戚回太平去了,徐母留在这里,到了晚上,就赶徐重去和晓木过新婚之夜。
徐重和晓木都觉得尴尬,徐重说:“我回宿舍去住,晓木大着肚子,睡一起不方便,万一不小心挤到她就不好了。”
徐母一听,立即同意了。
晓木说:“那你扶我进去。”
徐重一愣,猜她是有话要说,急忙扶她进屋。
关上门,晓木问:“我的户口也要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