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睛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片乌黑如瀑的、还散发着淡淡香气的秀发。然后便是枕在自己胸膛上的那张微微还带着些许红晕的俏脸。
他的手还搂着她那雪白滑腻的身子,李玹的脑海中不禁浮现昨夜二人的疏狂景象,忍不住咳了一声。
轻柔地抚摸着黛儿娇嫩的肌肤,李玹顿觉有些后悔,黛儿初经人事,自己昨夜却丝毫不加怜惜,只顾着自己的感受了。
枕在胸前的螓首微微动了动,旋即便听到了一声娇媚的呻吟。李玹眉头跳了跳,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地平复着自己那颗躁动的心。
“呀!”
黛儿忽然发现自己竟是一丝不挂,俏脸顿时变得羞红,惊叫一声,然后偷偷地望了他一眼,却见他一脸得意的坏笑,忍不住握起小拳头羞恼的锤了他一拳,怒道:“你还笑!”
李玹转过身,将她紧紧搂在自己怀中,看着她娇羞的容颜,忍不住低下头又吻了上去。
黛儿连忙转头躲过,低声央求道:“玉郎,别……”
李玹不安分的手在她身上缓缓滑动,低下头坏笑着说道:“放心,为夫可是很疼爱娘子的。”
黛儿俏脸通红,娇媚地瞪了他一眼,羞怒道:“信你才有鬼!看看你昨晚……”
说到一半,却因为内心中的羞涩,实在说不出口。李玹则是趁机笑道:“我昨晚怎么样?”
黛儿羞怒,张开小嘴便在他的胸口咬了一口,李玹却是忍着疼哈哈大笑。
拿他实在没了辙,黛儿只好愤愤地转过身子,只留给他一个光洁雪白的玉背。
李玹连忙抱住她不着寸缕的娇躯,求饶道:“我错了夫人,千万别生气,来,我任你处罚。”
黛儿昨夜与他欢好良久,虽是初经人事不堪征伐,但也是实实在在的尝到了男女极乐的滋味儿,此刻被他这一动,身子不禁又生出些许异样来。急忙说道:“好啦,别闹了,还不快点起床,这都什么时辰了?”
李玹嘿嘿一笑,猛地掀开了被子,跳下了床,黛儿那一丝不挂的娇躯却是整个儿都呈现在了他的面前。
某个无耻之徒差点连口水都流了下来。
黛儿只觉得浑身一凉,转过头一看,连忙尖叫了一声,伸出一只玉臂将被子裹紧,狠狠地瞪了李玹一眼。
李玹嘿嘿一笑,俯下身子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地亲了一口,柔声道:“好好歇息,我出去有些事情。”
黛儿乖巧地点了点头,有些恋恋不舍得看了他一眼,然后便轻轻地闭上了眼睛,满脸的甜蜜笑容。
李玹穿上袍服,回首看了一眼熟睡中的美人儿,轻轻地笑了笑,打开门走了出去。
高力士正坐在府中喝着一杯热乎乎的人参饮,外面进来了一个下人恭声道:“阿郎,李右丞求见。”
“哦?”
高力士站起了身子,说道:“快请!”
不一会儿,穿着一身便袍的李玹便大步走了进来,见到高力士,连忙笑着拱手道:“晚辈拜见高翁。”
高力士呵呵笑道:“玉郎折煞老奴了,快请进。”说着便拉着李玹的袍袖,请他入座,又吩咐下人给他上了一杯热茶暖暖身子。
李玹坐定,便对高力士拱手说道:“昨日晚辈成婚,高翁派人送来贺礼,今天特地来拜谢。”
高力士一听是这事,不禁哈哈笑着,摆了摆手,说道:“老奴残缺之身,不能亲自前去为玉郎贺喜,这大冷天你竟然还跑过来,真是忒实心了些。”
李玹笑了笑,二人说起了近日的一些趣事,聊得格外开心。外面的人时不时地都可以听得见高力士爽朗的笑声。
李林甫下朝时经过国子监,特意进去转了一圈。
他早年曾经担任过国子监司业,那时他还是个挥斥方遒、意气潇洒的青年官员。对于韩非子所提倡的法家学术十分崇拜,便以法家之术整顿国子监风气制度,对这个充满了青春记忆的地方,他可是怀念的紧,左右也是无事,既然经过了这儿,那便进去看看吧。
颇为怅然的走在此处,忽然见到都堂之前有一块从前未曾见过的石碑,看这模样还挺新,于是他好奇之下便走过去看看上面刻的是什么。
走近一看上面的内容,李林甫眉头一翘,竟然是一块歌颂自己的碑石,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复杂晦涩的文字,四六双骈,几乎把碑面都给写满了。
李林甫面无表情,让人去把国子监祭酒班景倩找来。
国子祭酒是国子监的最高学官,一般都是由在士林中享有文名的大家才能担任。
不一会儿,国子祭酒班景倩便小跑着走了过来,见到李林甫,连忙躬身道:“下官班景倩,见过相国大人。”
李林甫笑了笑,伸手说道:“班祭酒免礼。”
班景倩直起身子,这是一个年约四旬的中年人,带着软脚幞头,穿着一身月白色竹纹的圆领斓衫,面色白皙,长须飘在胸前,一看起来便觉得是一位饱读诗书的国子先生。
李林甫指着那块石碑,笑问道:“请问班祭酒,这是何物啊?”
班景倩一见是这事,脸上便堆满了笑,看起来有些谄媚,破坏了他那原本淡然儒雅的风度。只见他笑道:“启禀相国,昔日大人曾在国子监担任司业,整顿学风,如今乃是国朝宰相,为大唐作了无数贡献,您如今已经是国子监学子们最崇拜的人物,故而下官应学子之请,为相国立碑于此,书刻您的功劳,以激励大家努力向您学习。”
“是这样啊……”
李林甫点了点头,班景倩笑了笑,刚要再说两句讨好的话。谁料李林甫却面色一板,声色俱厉地说道:“某忝居相位十余年,谨慎无过,皇帝不予责怪便已是大幸,尔身为士林望老,不思治学之事,竟要玩什么为某立碑颂功,试问李某哪来的功劳,竟能在这皇皇国子学下特地立下一块碑,与先贤并列?尔如此捧杀李某,究竟是何居心!”
一通怒骂,班景倩一开始还未反应过来,到了后面,整个人都呆立在了那儿,低着头任李林甫训斥。
周围不少的国子监学子纷纷围了上来想要看看是个怎么回事,李林甫见人越来越多,便停止了训斥,转身指着石碑说道:“立刻去把这块碑给我磨平扔掉,从此以后莫要再让某看见有任何所谓的歌功颂德之事,李某不才,但求无过即可,从来不敢求功,你可晓得?”
班景倩擦着额头上的冷汗,点头如小鸡啄米,连连应声。李林甫见状,这才一挥袍袖,怒哼了一声,带着侍从转身离去。
周围学子连忙给他让开一条道,虽然从未见过这个人,但从其威严的风度和方才的话中已经猜了出来,此人便是当朝右相,也就是都堂前这块碑上刻文的主角,李林甫。
学子们议论纷纷,有人说李林甫严格律己,有人说他沽名钓誉,相互争论着。
国子祭酒班景倩则是急匆匆地跑去找工匠把这石碑给磨平扔掉。他到现在还没弄清楚,为什么自己拍马屁会拍到马腿上,到底是哪儿弄错了?
李玹走出高力士府邸,便径直走进了大明宫,去拜见李隆基。
李隆基正在延英殿,负着手注视着一副大唐边疆地图,上面标记着处处险塞,其中与吐蕃的交界最为复杂。
自太宗年间吐蕃一统高原成为一个强大政权开始,这个民风彪悍的游牧国家便成了大唐的潜在隐患,虽然没能击败那时的大唐,但是其强大的军事实力已经引起了“天可汗”李世民的注意。为了拉拢这个强悍的邻国,李世民特将宗室女子文成公主嫁予吐蕃赞普松赞干布。
可是这个举动并没有阻止吐蕃扩张的野心,在励精图治多年之后,便悍然出兵灭掉了大唐与吐蕃的缓冲之地吐谷浑。几年之后又再度攻陷大唐西域十八州,吐蕃战神论钦陵更是在大非川大败名将薛仁贵,又多次袭击西域、陇右、剑南。渐渐地已经取代突厥成为了大唐最大的敌人,对大唐的西部边疆和都城长安所在的关内造成了极大地威胁。
甚至,大唐在西部积极地向外扩张也和抑制吐蕃有关。为了保卫关中则必须占领河西,为了守住河西便必然要控制青海,若是想要稳妥的控制青海,那一定要占领西域来从北面牵制吐蕃的兵力,使其不能全力向东推进,从而从侧面达到了保护长安的效果。
此前高仙芝率领的安西奇兵成功奇袭远在葱岭之上的小勃律便说明了这一点。小勃律这条北上的道路一失,吐蕃在西域的战略地位便丧失了优越性,而又时时面对着安西军在北方对吐蕃本土的威胁,从而只能被动地分兵守卫。
这一分兵,吐蕃对河西、陇右的危险便小了许多,大唐也有足够的实力来在青海河湟地带对吐蕃发动一场大型战役。
而这其中的关键,便是石堡城!
石堡城只是一个仅仅能容得下上千人的小城堡,位于大唐鄯州的边界赤岭之上。其周围皆是悬崖峭壁,只有一条小小的仅容得下两三人并行的小道可以通行,是大唐与吐蕃河湟战略的中心之地,完全可以说,谁占领了这座小小的石堡城,谁便能取得河湟地带战役的主动权。
吐蕃占领了石堡城,那么大唐的陇右便时刻有可能受到威胁,却没有丝毫的办法。若是大唐占领了石堡城,便随时可以在河湟地带发动针对吐蕃的大规模战役,而吐蕃却只能忍着挨打,再加上北方的小勃律被大唐控制,吐蕃便只能龟缩在高原上,不敢走出一步。
为了这座小小的城堡,唐与吐蕃两国已经有十数万人埋骨在周遭的悬崖之下。别的不说,自当今皇帝李隆基即位以来,石堡城便几度易主,如开元十七年大唐夺下石堡城,从此一直便压制吐蕃,开元二十九年却又陷于吐蕃之手。
去年的小勃律大胜,让李隆基再度考虑石堡城的问题,如今哥舒翰已经在陇右积极备战,预计最多还有半年便可以发动大战。
但这之前,却必须要解决掉一个潜藏的最大的隐患:南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