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婕踮脚相望,望眼欲穿,似在寻找什么,奈何角度不对,以致她不多久便放弃,“阿萌呢,怎不见她?”
道牧闻言,付之一笑,微微弯腰,拍拍阿萌的头,阿萌人性化的翻了个白眼,还是站起身,趴在窗口上,对童婕吐了吐舌头,摇肥爪。
“阿萌,好久不见!”童婕很兴奋,欲飞来这边,却被童伯羽以眼神制止。
“童婕,你我方才年余不见,你更漂亮了,你这一身成熟打扮,我很喜欢。”道牧倚在窗边。
说话间,道牧目光掠过童伯羽身边青年,骨龄皆三十往上,皆地剑境往上,一个个气势浑厚如土,让人看不穿深厚,犹如缕缕空气,令人捉摸不透。
道牧血眼炯炯,心想他们定是牧星山青年一辈强者,精英阁顾名思义就是为他们而建。
“年余不见,你不但开朗许多,且变得油腔滑调,满口甜言蜜语,我才不相信你的鬼话。”常人夸赞她,内心起不了一丝波澜,可道牧夸赞她,她觉得很真诚至挚,嘴上说不相信,其实内心甜甜如蜜,觉得能让阿萌这般喜爱的人,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对的。“以后不要在我哥面前说这话,你也懂他这人,跟你一样,脾气怪怪的。”
“别人能说,为何我就不能说……”道牧话还没说完,那边童伯羽面色愈来愈沉,童婕一个劲给他使眼色,道牧抿嘴轻道,“依你便是。”
“牧兮怡已被你救出?偶闻冰天灾地,没几个人活下来。”童伯羽未把其他人放在眼里,目光只有道牧,表面淡然自若,内心实则也惊讶道牧一年变化,尽管道牧孤高的气质未变,令人想打,但道牧整体让童伯羽有种脱胎换骨感觉。
“至今下落不明,我想她一定还活着。”道牧从满面错愕的女侍者手中接过两罐万花蜂蜜,一罐放在窗台,打开一罐,拿一勺子,一口一口,开始吃。
“你年龄已过十八,才至初阶驳剑境,只怕奕剑门不适合你,以你的情况和背景,剑机阁再适合不过,何须万里迢迢来牧牛城。”童伯羽想起往日种种,语气柔和些许,“大器晚成并不少见,剑机阁剑走偏锋,独占鳌头。”
“嗤!”莫墨嗤之以鼻,冷笑连连,见他紧握黄泛筱玉手,阴仄目光从道牧身上掠过,看童伯羽,“童兄有所不知,人家可不想习剑,此番前来牧星山,是为拜入织天府学牧。”
“你是谁?”童婕眉头微皱,看莫墨阴阳怪气模样很不顺眼,只觉有点眼熟,但觉这人比莫然还讨厌,“我们说话,你一无名小辈,插什么话!”
“我……”被童婕这么娇斥,莫墨身体僵硬一下,整个楼层都将目光投向莫墨,不无嘲弄,先前他还说自己与童伯羽兄妹有些交情,这么快就被本人打脸。
“童婕,你先别生气,再仔细看看莫少爷的脸,方才他还跟我说,他是你兄妹的朋友。”道牧抱着万花蜂蜜,一边吃着,一边支支吾吾,“他是莫墨,莫家少爷,你们兄妹怎么可能不认识,再想想,莫让朋友寒了心。”
“什么莫墨,不识这人。”童婕只觉莫墨样子有点点印象,却想不出这人是谁,不由恼道,“莫家人那么多,不可能什么阿猫阿狗都认识吧。道牧你过这边来,别跟这些人鬼混,免得坏了自己前程。”
童婕的不屑一顾,再加荟萃楼第九层所有人怪异目光,莫墨遭受奇耻大辱,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浑身颤颤栗栗,这不是害怕,是给气的,抓得黄泛筱的手都咔咔作响,疼得飙泪。
“婕儿。”童伯羽皱眉轻叱,童婕嘟嘴向他扮个鬼脸,唯见童伯羽冷哼一声,又将目光转向道牧,“道牧,你刚可以修炼,莫要过度膨胀,织天府非你等可以拜学。何况,你当真要放弃习剑,改学牧?”
道牧笑而不语,看都不看童伯羽一眼,好似回到了灾地的日子,连吃几大口万花蜂蜜,方才对童婕说,“有没有觉得你哥比我还自己为是?”
“嗯嗯……”童婕笑眯眼,一个劲对道牧点头。虽然觉得道牧脾气怪,可是她哥哥比她脾气还怪,且道牧还会说话,时常令人惊喜。
童伯羽对胳膊往外拐的童婕再瞪一眼,这才让变得有些好动的童婕些许安静,本来这个妹妹还是很温文尔雅,又乖又听话,自从遇到道牧之后,妹妹就像变了个人。
“以后,离我妹妹远点。”童伯羽目光冰冷,一字一句犹如冰刀,扎人心窝,冻人血液。说着,拉着一脸不乐意的童婕走开,不再理会道牧。
“真是一个愉快的相遇。”道牧吃完最后一口蜂蜜,将空罐子放在窗台,拍拍莫墨肩膀,莫墨只觉身体发麻,气力顿时全无,紧握黄泛筱的手松开,正要反制道牧,对方已跟剑机阁一众弟子离去。
从冯阳那里了解,亦还有一个月,牧星山各大门派才开始在内城招收弟子。织天府本就是最热门修仙圣地,自织女降临,织天府风头更胜,以至于其他修仙门派成了织天府的陪衬。方才童伯羽身边的青年才俊,皆为织天府各脉强者。
剑机阁弟子热情招待让道牧反倒有些拘谨,显得不自在,听闻现如今道牧已经可以修炼,仅仅三个月就突破桎梏,至初阶驳剑境,连连称奇。
联想道牧一出山,就创下外城东区血案这个惊人战绩,似乎一切又说通了。
斗剑台。
“在下庆阳,驳剑境巅峰。”
“道牧。”
话才落,庆阳已经攻上,道牧眼前漫天羽毛飘零,庆阳七尺之躯犹如一只白鹭在天际俯冲而下,剑气与羽毛共舞,将道牧退路尽封,一柄化羽剑快过流光,声未至,人剑已至。
道牧逆势而上,刀颤龙吟,化作一头五爪金龙踏碎地板,摆尾升天。
当,当,当……
刀剑乱舞,火星倾泻成河。
升龙剑绝作为剑机阁热门剑诀之一,弟子之间流传着各种破解方式。
庆阳修为上明明强道牧两个小境界,幻羽剑决讲究快、缭、狠、准,按理来说,极为克制升龙剑绝。
然,理论终究是理论,庆阳跟道牧这蛮子切磋,竟无法压制道牧。
锵!
庆阳飞退千丈,道牧空中翻跃几个跟头便站稳脚。
“道牧小哥简直是一头披着人皮的妖怪,气力如龙。”庆阳弹剑而笑,羽毛再临,利气乳白,下一波攻势再临,“难怪总觉小哥施展升龙剑绝比其他同门师兄多了几分韵味,只因小哥有非常人体质。”
道牧斜握决刀,锵,地面用力画弧,火星长河化作一条龙尾拍碎羽毛。道牧以刀做剑,剑出若枪,挥落如棍,一把决刀在他手中变化莫测,胜利天平开始朝道牧这边倾斜。
升龙一剑破苍巅!
嗷嗷嗷,刀颤龙吟,酒鬼瞎晃重现,道牧欺身而上,一刀将庆阳击飞,一头五爪金龙张牙舞爪,带着庆阳直冲云霄。
锵,决刀归鞘,道牧双手合十,微微鞠一躬,“承让了。”
话才落,砰,一声巨响,金光四射,震天撼地。庆阳哇哇怪叫,从天穹掉下来,狠狠摔在地上,地上不停抽搐,口角不断溢血,嗯哼连连。
十数息后,庆阳两手颤巍巍仗剑而起,脸上竟是苦意。
“好在世间没几人同小哥这般一身怪力……”庆阳吐字都不清楚,两手因与道牧硬碰硬,后遗症尚存,颤抖不停。
未等庆阳说完,道牧做一拈花指,一枚朱果飞入庆阳口中,“希望这枚果实对庆阳兄有所帮助。”
庆阳也不理会是什么果实,有什么副作用,胡乱吞食下肚,顿觉一轮太阳在丹田升起,浑身上下暖洋洋,毛孔舒展,骨骼咔咔作响,身体貌似又拔高几公分,皮肤表面开始冒出黑油油的油脂,散发着一股酸臭。
中毒了?
其他剑机阁弟子迟疑之时,却见庆阳咧嘴灿笑,牙齿洁白如雪与黝黑模样形成鲜明对比,“莫不是朱果?”
嗯,道牧点头回应,庆阳登时欣喜若狂,在斗剑台上连连道谢。朱果太过贵重,他也没什么其他相当的物品还人情,唯有拿出几本自己珍藏的剑诀和一本牧术,以及一根断了的紫荆鞭。
一枚朱果可省去一甲子,每一枚都能够让修仙者疯狂。朱果一直以来有市无价,多数人都不愿意拿出来拍卖,皆以自用。朱果太多太多,以至于道牧对朱果没有什么多大概念。
道牧对剑机阁弟子有着不错的好感,以至于原本好好一个切磋大会,最终变成了一个易物大会。
剑机阁弟子们倒不掖藏,他们能拿出来好的就往道牧怀里塞,然而这些东西道牧都看不上,只不过为了减少他们的心理负担,道牧还是收下。
易物之后,亦还是继续切磋,让道牧欣慰的是,这些人都保持剑修该有的骄傲,没有因为朱果而放水,该怎样就怎样。
一连切磋二三十次,道牧败阵三次,跟他们切磋,道牧自己也受益良多,面对驳剑境巅峰,道牧几乎每次都打成平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