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云瑶入宫,就深得荣祯的宠爱,为了能与她共处良宵,荣祯终日宿在凤仙宫,甚至接连几天都不临朝理政。
两月后,东胡可汗猊鹍携部族婗尊千里迢迢到楚国,商议和亲的大事,然而荣祯丝毫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让那东胡可汗白白候了三日,惹恼了胡人,猊鹍一气之下带领族人与公主回了胡地。
李晟心急如焚,遣宫人求了几次,才请动荣祯上朝。
朝会上,李晟碎碎叨叨的说了关于东胡一事的安置,随后奏请荣祯书信北梁,是时候让北梁发兵去攻打燕国了。
荣祯正要决意时,凤仙宫的宫人忽然上殿前禀报,说云夫人的旧疾又犯了,痛的不省人事。
坐上的荣祯听了,急忙动身向殿外,任凭李晟如何请求,还是没能阻止的了他,急的李晟连连咳嗽。
荣祯一进姣华殿,直接走向她,看着平躺在床上的女人,她苍白的脸色,虚弱的样子,荣祯转头问向身后的御医。
“夫人怎么样?可有大碍?”
御医面露喜色,立即拂袖说:“恭喜大王!云夫人有了身孕。”
“什……什么?你说什么?”荣祯一脸的诧异,大掌直接拎起那御医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拽起。“你说云夫人她?怀了寡人的孩子?”
“是是,是,大王。”
荣祯紧绷的满脸褶皱忽然绽开,仰头大笑起来。“好,好啊!你下去吧,寡人会重赏你。”
“谢大王,臣告退。”
荣祯抬手伸向女人,她双睫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看清楚了荣祯以后,就要起身。
“别动!别起来,你现在可是大楚最大的功臣。”
云瑶听得糊涂,虚弱的抬手摸了摸荣祯的额头,满眼不明所以,问道:“大王在说什么?臣妾不明白。”
“哈哈哈哈。”荣祯握住她的双手,低头看着她说:“你有了寡人的孩子,你说,自己是不是大楚的功臣呢?”
“没想到寡人这把年纪了还能得子,云瑶啊云瑶,你真是上天赐给寡人的至宝,寡人要好好封赏你。”
云瑶愣了一刻,她刚要开口,就听殿外宫人说:“大王,国相求见。”
李晟追他都追到这凤仙宫来了,荣祯不耐烦了,只让宫人过去打发走他。
“大王不去看看吗?万一国相大人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禀告大王呢。”云瑶勉勉强强的撑着身体坐起来,右手自然的抚搭在自己的小腹上。
荣祯喘了口气,拍了两下她的手背。“能有什么要紧的事,不过是让北梁出兵,去攻打燕国罢了。”
“让北梁出兵?”云瑶睁大了眼睛。“是楚国的兵马不足以攻打燕国吗?”
“笑话!寡人的大楚雄兵赫赫,还攻不下一个小小的燕国,让北梁出兵,无非是要借……”荣祯说着,眯起了眼睛,看向女人,刻意问道:“夫人觉得,寡人让北梁去攻伐燕国,有何不妥吗?”
云瑶咳了两声。“我在梁国的时候,听府中的人说,大王娶我,就是要趁机对付燕国。楚国在攻打郑国的时候,折损了不少的兵力,所以大王只能借助北梁的援助才有可能攻下燕国。看来,这话确是真的。”
荣祯眼中闪过一抹狠光,问她:“那你也是这样认为的?”
“云瑶不敢。”
“倘若楚国发兵,你觉得寡人该派哪位将军去?”荣祯的眼睛牢牢的盯紧了她,迫使她不得不回答。
“大王。”云瑶摇头不答。“臣妾不敢妄自猜测。”
“寡人问你话,你敢不答?”
云瑶见他沉了脸,方知自己说错了话,抿了抿嘴唇。“臣妾以为,应是百里将军。”
“哦?为何?”
“百里将军运筹帷幄,深谋远虑,如果大王派……”
忽然荣祯的手掌掐上云瑶的脖子,他愤怒的眼里像有两团烈火在燃烧。“这些话是梁凤衣教你的吧,是她让你来媚惑寡人的?嗯?”
“不是的,大王。”
看她脸色憋的通红,喘不过气的时候,荣祯才松开手。
云瑶捂着脖子咳嗽,她眼中含满了泪,委屈的望向男人。
“既然大王不想听,不问便是,又何必来问臣妾,让臣妾知道,原来在大王的心里,无论臣妾做什么说什么,大王都不会相信。”
荣祯看着她眼中的泪唰唰流下,听她哭诉:“臣妾不忍见大王烦于朝政,虽然想为大王分忧,但也知道宫里的规矩,不敢失了本分,大王让臣妾说,臣妾不敢不回答。可是大王却怀疑臣妾,难道只因为臣妾是梁国的人吗?”
“大王最倚重吴将军和百里将军,但臣妾想,攻打郑国的时候吴将军大胜而归,不如借此让百里将军领兵前去,也好权衡二人的势力。臣妾不明白大王为何如此动怒。”
云瑶说的心酸,荣祯听着,再瞧着她梨花带雨可怜的小模样儿,心里的怨气顿时云消雾散,只剩对她的心疼。
荣祯抬手擦她脸上的泪,她却别过脸,不予理睬,荣祯喘了口气,大掌握上她的肩膀,硬将她的身子扳过来。低头俯视她。
荣祯抚摸着她坦露在外雪润的肌肤,哄道:“别气了,再伤及了腹中的孩儿。”
“什么孩儿,既然在大王这里得不到半分的信任,臣妾还不如同这苦命的孩子一起回梁国罢了。”
云瑶哭喊着,双手敲打在自己的小腹上,她这一闹,荣祯彻底没辙了,攥起她的手。“好了好了,都怪寡人一时糊涂,伤了夫人的心。但夫人可不能因为有气,就撒在寡人孩儿的身上。”
云瑶满是泪痕的脸望着他,娇媚的身子钻进荣祯的怀里,抚上他的胸膛,娇声说:“臣妾嫁给大王,就是大王的人了,早就将楚国视为自己的家,现在又怀了大王的骨肉,这心自然要向着楚国。他日,大王是要一统九州的,至于北梁,虽是臣妾的母国,但臣妾知道自己身为姬妾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万不会害了大王。”
荣祯听了,心里猛生愧意,刚要开口,听她问:“大王可知,梁凤衣为何如此痛快地应下了这和亲的事?”
“除了和亲,她也无路可走。”
云瑶从他怀里探出头来,揺了摇。“大王错了,梁凤衣本要借臣妾来窥探大王的一举一动,她知道大王一旦攻破燕赵,一定会对北梁动手,她想让臣妾暗中劝大王,放过北梁。”
荣祯早就知道梁凤衣心思缜密,任凭华元彻长了一百张嘴巴,也不可能这么痛快的答应,果不其然,她是想借云瑶盯死自己。
“这些话,你为什么要告诉给寡人?”
女人望着她,沉了半刻,认真地回道:“因为我是大王的人,怀的是大王的骨肉。臣妾只求大王他日能念在臣妾与您的情分上,宽恕北梁百姓,臣妾该为北梁做的,就再也无憾了。”
“寡人答应你。”
荣祯说罢,将她紧紧的搂入自己的怀里。
征伐燕国的事情迫在眉睫,荣祯刚离开凤仙宫,就下了旨,虽然云瑶的那番话让他很感动,但是荣祯生性多疑,断不会全然相信。
既然云瑶举荐了百里疾,而从上次除公子毅未成之后,荣祯对百里疾就心存忌惮,如何也不会让他率领几十万大军离开王城,于是派遣了吴弛任前锋大将攻打燕国。
因为此事,雀霞宫的女人又大闹了一场,谎称自己病故,将荣祯请了去。
床榻上的男女挥汗如雨,吴越**着身子骑在男人的身上,她不时的娇喘,终于累倒在了荣祯的怀里。
荣祯的手掌摩挲在她光滑的后背上,由上至下,闭着眼,慢慢的轻抚。
吴越的手搭在他的肩膀,她忽然说:“臣妾听宫里的人说,让哥哥出征燕国,其实是云妹妹的主意。”
她细长的手指在荣祯的胸膛点了点。“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那群宫人胡言乱语。”
荣祯依旧闭着眼睛,没有一丝要接话的意思。
吴越勾了勾嘴唇,笑着又说:“臣妾听说,大王为了能亲自照顾云妹妹,连朝政也不管了。这些人啊,还真是不知死活,云妹妹怀有大王的骨肉,多得大王的恩宠也是应该的。”
见男人依旧闭口不言,吴越故作不明所以。“王后姐姐最近身子不适,这宫里闲言碎语一时也就没空子管了,瞧瞧这群大胆的奴婢,竟然嚼起云妹妹的舌根子了。”
她说罢,作作的笑了笑。
“哦?都说了什么?”荣祯总算是睁开了眼,他盯着身上的女人,听她肆无忌惮的继续说:“她们说……臣妾不敢说,说了,大王一定怪罪臣妾。”
“寡人不怪你。”
吴越说的有模有样。“她们竟说云妹妹腹中孩子来的蹊跷,说这孩子是……”
“放肆!”
荣祯大怒,毫不怜惜的将身上女人退到一旁,他起身抓起吴越的头发,狠狠的拽着,痛的女人哀叫的几声。
“大王,这都是宫人们传的,臣妾万不敢质疑云妹妹腹中的龙子啊,大王明察啊。”
荣祯瞪着她,手更用力,满目怒火冲她说:“你以为寡人不知道你的心思!你还真是屡教不改,寡人看你这上夫人的位子是坐够了!既然如此,这凤霞宫你也不必待了!”
“大王……”吴越起身握上他的手臂,但被他无情的甩开,听他对宫人下旨:“上夫人吴氏有失德行,即撤其名位,降为美人,移居永安。”
“大王!大王您不能这么对臣妾,大王!”吴越苦苦哀求,抚在地上哭,她抬起袖子抹了抹泪。“云瑶,你这个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