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男孩对于达伦特人的情感是一种复杂的内在,那么卢克对于他们的情感就是裸的仇恨。
不需要任何理由,仅仅是成长经历中看到的、听到的和亲身经历过的一切,就足以支撑这种仇恨延续几十年乃至几百年。
但是仇恨归仇恨,他非常清楚以自己现在的实力,想要跟这群不知道参加过多少场战斗的老家伙正面抗衡,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所以始终把自己摆在一个辅助的位置,将所有智慧和精力都放在防御方面。
也只有这样,才能勉强建立起一个隔离带,确保不会有什么麻烦的东西进入到安全范围之内。
施法者与施法者之间的战斗,结果通常并不是完全实力的体现。
恰恰相反,低级施法者凭借智慧和有心算无心掀翻高级施法者的例子简直多不胜数。
甚至可以说哪怕仅仅是一次试探,都有可能直接决定胜负。
在这样紧张刺激的环境下,没有谁敢掉以轻心。
更何况,那个被强大能量射线击中,但却仅仅伤到了皮肉的庞然大物,还在原地趴着一动不动。
哪怕白痴都明白,一旦它动起来,周围数十公里的隧道都会变成不折不扣的危险地带。
任何一个聪明的施法者,都不会在有这样威胁的情况下全力出手,而是会保留足够的余力,以便应对随时可能发生的意外情况。
所以在接下来的十几分钟时间内,再也没有人释放太过强大的法术,反倒是在不断使用一些针对性强,但又十分不好防御的法术,以此来试探对方的反应、习惯和思维方式。
“这就是达伦特文明最强大施法者团体——议会的实力?”
男孩熟练操控着无数由能量构成的箭矢,一边对数倍于自己的对手发起进攻,一边抿起嘴角冷嘲热讽。
他能感觉到,这些家伙似乎十分忌惮黏土生命的破坏力,谁也不愿意冒险,更不愿意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对方明明有着压倒性的数量,可是却迟迟无法转化成为优势。
相比之下,两个男孩的表现则刚好相反,一个专心致志负责防御和反制,另外一个尽情所欲发挥着自己天马行空般的想象力,将一个个魔改过的法术模型释放出来。
尽管在原理上,这些魔改的法术与原本并没有太大不同。
不过防御起来却格外麻烦,有极个别甚至能让经验丰富的议员们都狼狈不堪的。
“我承认,你们俩的成长速度的确令所有人大吃一惊。但是别得意,按照现在的法术对抗强度,你们俩压根撑不了多久。”议长脸色阴沉的回应道。
毫无疑问,从那双迸射出怒火的眼睛不难判断出,他对于议员们止步不前的态度和表现相当不满。
但可惜的是,议员们严格依一行来说并不是他的下属,双方在职能和社会地位上是平等的,所以他没有权利去命令对方做什么。
“哈哈哈哈!真是没想到!向来傲慢自大的你们,居然会可笑到在占据了绝对长时间身处高位,让你们忘记了什么是勇气?”男孩大笑着继续嘲讽。
不用问也知道,他在试图激怒对手。
确切地说,是激怒其中一部分人,使其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做出愚蠢的判断。
只有这样,他才有把握让黏土生命发起致命一击,率先解决掉部分敌人。
“闭嘴!我们怎么做还用不着你这个外来者说三道四。”一名议员明显被激怒了,忍不住大声做出反驳。
不管怎么说,作为一个享受了多年征服红利的文明,每一个达伦特人心底多多少少都会产生某种强烈的优越感和自豪感。
当有谁站出来侮辱或者蔑视整个文明的时候,他们自然会怒火中烧,会想要让对方闭上嘴巴。
“外人?不,不,不,我可不是外人。别忘了,我有议会授予的公民身份,曾经为母星贡献过智慧和力量。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就是你们中的一员。只不过,我比你们站的跟高、看的更远,同时还拆穿了你们虚伪面具下的真实想法。达伦特从不是一个包容文明,无论你们吸纳了多少强大的血脉,接纳了多少魔法种族,最终都是为了从他们身上夺取力量。你们是小偷,是骗子,是冷血无情的掠夺者。”
在说这番话的时候,男孩下意识把目光投向不远处那个熟悉的身影。
这个家伙不是别人,正曾经教导过他无数知识和技巧的导师,刚刚晋升为议员的奥伦。
后者显然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微微叹了口气,用极为复杂的口吻说道“你说的没错!从一开始,我们就在观察你,利用你,试图搞清楚你那无与伦比的天赋和智慧究竟源自何处。有时候我真的希望,如果你能变得稍微愚蠢一点该有多好。这样,我们就能将那种亲密和谐关系保持下去。”
“亲密和谐?亲爱的导师,你知道我忍耐了多久么?知道我为了不表露出厌恶或是恶心的表情,强行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有多辛苦么?不,你什么都不知道。从三岁的时候,我就明白了你是议会派来监视我的棋子。”男孩裂开嘴露出玩味的笑容。
“三岁?!”奥伦整个人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硕大的瞳孔内流露出毫不掩饰的惊讶和恐惧。“如此说来……你这些年来都是在演戏?”
“对!就如同你在掩饰自己的身份一样,我也在隐藏真实的自己。我知道,每隔一段时间,你都会偷偷用魔法道具来测试我体内的能量值,然后以此作为判断的依据。可你不知道的是,这些年来每当你带着那个魔法道具出现的时候,我都会将自己体内的能量灌输进暗地里准备好的容器中。也就是说,你得到的数据只有我真实水平的十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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