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委屈,那就不要说半个字,因为那没用——颜纪北
蝎王道:“不错,这毒心掌修炼的人非常多,其中一些人,还未练成,自己已落得一身病,还有一些人,练成之后,便心性大变,还有一些人,刚练成不久,便自发身亡,这毒心掌的名字,本不叫毒心掌,只因为发生了这种种的事情,才被人称为毒心掌。”
毒心掌,毒的却不是别人的心,毒的,原来是修炼者本身的心。
钱飞沉默了半晌,冷冷道:“你刚才不是说,一个人练功若是把自己练成另外一个人,那只能是练功之人自己的缘故?”
蝎王道:“这句话我并没有说错,把自己练疯练死的人虽然多,但这不能就认为是这功法的缘故,他们会变成那样子,只因为他们没有资格修炼这毒心掌,天底下的功法何其多,算上异能和魔法,更是不计其数,而威力强大又能够速成的功法却只有毒心掌一门。”
钱飞皱眉道:“你是想说,这毒心掌不是人人都能练的,我也未必就是有资格练的那一类人。”
蝎王道:“不错,世人都在追求强大的修炼法诀,都在做着梦,为了谁谁谁遗留珍藏的功法法诀抢破头,真是愚不可及!”
他冷哼一声,又道:“就算飞剑圣的剑法法诀扔在他面前,就算颜帝的功法秘密扔在他面前,那又如何?难道他们以为有了功法,知道了奥秘,就能成为另外一个飞剑圣,另外一个颜帝吗?难道他以为自己只要看一眼高深的法诀,自己就能立刻进入到无极之道吗?”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也许蝎王只是兴之所至,做一番感慨,做一番肺腑之言。
但钱飞听来却觉得这番话大有深意,大有道理。
就连远处的颜纪北听到,也觉得这些话,实在是正确无比的。
他的储物戒指中,已有了颜帝密阁中那么多的秘籍功法,也有了如此多的神兵利器,他为什么不用?
只不过是因为他连风雷指、风雷剑等《风雷》系列的修真技都还没有完全精通,又怎么可能去练那些强大无比却又高深莫测的法诀?
就算勉强去练,实战起来,恐怕连风雷指一层的威力都无法达到,那又何必练?
这就好比,当你年少时,你持二尺长的短剑,因为那最为适合你的手臂和身高,如果你强行换成大人用的三尺剑甚至是四尺剑,也许三尺剑或者四尺剑的威力更强大,但反而因其所限,无法发挥出原本的实力,这就得不偿失。
武学如同世间的大多数事情一样,根本不可能一蹴而就的,甚至比其他一些事情还要艰难得多,因为它受修炼者本身的资质限制。
其他事情,如果一直做下去,定然有登峰造极的一天,但是武学,也许你终其一生,恐怕都达不到别人的一半。
就更不用说,有些人进步神速,到了一定的程度,却永远难以寸进;而有些人却进步迟缓,却循序渐进,进入到别人难以想象的高度。
而颜纪北之所以平常不用剑,只因为他根本就不需要剑,他唯一的对敌功法,也是常用的对敌功法,不外乎风雷指罢了,只因为所有的功法中,他最熟练这个,也最信任这个。
但这并不是说他永远使用风雷指,当他本身的实力进阶到下一个层面,当风雷指所能达到的最高的程度已无法最为契合他的实力,他自然就会修炼更为高深也更为强大的法诀,来替代风雷指。
钱飞沉默了半晌,忽然道:“你说的我都已懂,但我必须去学这毒心掌。”
蝎王道:“哦?必须?”
他自然知道“必须”这两个字的意思,它若是被人说出来,那就表示那个人已无可奈何,除了去做他所说的那件事情,就毫无办法。
钱飞却不愿多谈,嘴又已闭上,抿成一条线。
蝎王笑道:“看来我是没有福气听你的故事了。”
他笑了一阵又忽然道:“就算你想要学毒心掌,你又为何要找上蛇王李迎,难道你以为他会那毒心掌?”
钱飞顿时惊道:“难道他不会?”
蝎王也瞪大了眼睛,失笑道:“这简直是笑话,他若会,早已不怕我了,岂会在我面前夹着尾巴做人?”
钱飞已垂下了头,眼神闪烁不定,忽然又抬起头,望着蝎王周怀迹。
这目光灼灼,看得蝎王好没意思。
蝎王忍不住道:“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你不会是以为我会毒心掌吧?”
钱飞道:“你既然对这毒心掌的来历知道得如此清楚,怎么不会毒心掌?你不会,至少也该有毒心掌的秘籍。”
蝎王笑道:“这还真是好笑了,我知道是一回事,我会不会和有没有毒心掌,是另外一回事啊。”
他说完,钱飞的眼神顿时暗淡了。
但蝎王忽然又道:“不过……”
钱飞霍地抬起头,道:“不过什么?”
蝎王笑道:“不过,你若是能把你想要练毒心掌的缘由原原本本地告诉我,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钱飞沉默了一会,忽然道:“好,我告诉你,我要练毒心掌,只因为我急着报仇。”
蝎王顿时不笑了,道:“你为了报仇,就不惜冒险练这邪门的毒心掌?”
他虽然说毒心掌本身并没有问题,此刻却又说这毒心掌邪门,看来若没有扯到神医那位好朋友,他还是对武学有正邪之念的。
钱飞道:“不错。”
蝎王道:“你难道不能等?”
钱飞道:“绝不能。”
“绝不能”的意思,就是此仇胜过天,胜过地,胜过自己的生命,胜过一切!
蝎王已明白了,他道:“好,我只再问最后一句,其他的,等你报了仇,你再完完全全地告诉我,你的仇人叫什么名字?”
钱飞停顿了有那么半秒钟,道:“颜纪北。”
当这三个字从钱飞的口中说出来,传到颜纪北的耳朵里时,他已惊呆了。
他不仅已惊呆,手足更是一阵发凉。
难道钱飞还没有明白事实的真相?
他一想到这里,心也已冰凉,陆寅和南宫远如今已身死,欧阳明日和无刀疤都已身死,他又拿什么告诉钱飞真相?
难道他要直截了当地说,萧红狱才是钱飞真正的仇人?
一种绝望的可怕忽然袭上他的心头,令他难以呼吸。
听到钱飞说出颜纪北三字,惊的不只是颜纪北本人,蝎王也吃惊道:“颜纪北?难道就是近日传闻的颜帝之子的颜纪北?”
颜纪北听到这句话,又吃了一惊,他虽然早已知道他的身份会很快被人所知,却没想到传得如此之快!
钱飞愤恨道:“不错,这人是不是颜帝的儿子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曾经是我最好的朋友,现在却是我最大的敌人!”
蝎王淡淡道:“不错,最好的朋友,往往也是最可怕的敌人。”
他忽然喃喃自语道:“那现在好玩了,这个故事有趣了。”
钱飞怒道:“什么故事?你以为我在讲故事?”
蝎王笑道:“不,我不是指你,而是指正伏在沙子里偷听我们讲话的那小子,我现在很怀疑他就是颜纪北。”
颜纪北脸色顿时惨变,虽然被蝎王察觉到自己的所在,的确很出乎他的意料,但比起在此刻的情景下面对钱飞,那又有什么可惊讶可害怕的?
他现在要想的是如何面对钱飞,但他却一点办法都没有想到。
钱飞听到蝎王的话,骤然环视四周,厉声道:“在哪?在哪里?”
蝎王大声笑道:“你还不出来?难道要我揪你出来吗?”
颜纪北的身体已僵硬,他现在既不能够出现在钱飞面前,也不能够逃走,他已落到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中!
蝎王又笑道:“看来传闻是假的,颜帝之子岂会是这种货色?”
也许平日里听到这种激将羞辱之语,颜纪北早已挺身而出了,但是他现在还是伏在沙漠里,就连脸也深深地埋在沙子里。
蝎王大笑,道:“走,我们去瞧瞧这鬼鬼祟祟的货色,到底是什么玩意。”
他说着已向颜纪北方向走来,但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
因为颜纪北的身影忽然一跃而起,站在他们的不远处。
钱飞一见到他,顿时叫道:“是你!果然是你!”
颜纪北的面色已惨白,手中已发冷,他的嘴虽然微张着,却半个字都无法说出来。
因为他知道,他在这种情况下,无论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多说半个字,只会让钱飞对他的恨意更深,他们之间的误解就更大。
蝎王打量着颜纪北,笑道:“你就是颜帝之子,颜纪北?”
颜纪北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钱飞,眼神中充满了痛苦。
蝎王道:“你是个哑巴,还是聋子?或者两者都是?”
颜纪北还是不说话,嘴巴已咬紧了牙关,腮帮都已鼓起。
钱飞的胸膛已因激动而起伏,厉声道:“你既然还是跟踪到了我?为什么还不出手杀了我?”
颜纪北忽然颤声道:“我并不是你的仇人,而是你的朋友。”
钱飞冷笑道:“是啊,你真是我最好的朋友!”
颜纪北心中已在滴血,又闭上了嘴,垂下头去。
蝎王忽然笑道:“我实在很想知道你们之间的故事,这样吧,我替你杀了他,你告诉我你们的故事,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