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峥鼻孔扩张,贪婪地吸着火堆上传来的热气,然后踢上几脚雪块子将其熄灭。他不用多想,肯定是边姐那臭娘们知道巴图手不够黑,为了方峥能保守秘密,必须让他永远闭上嘴。
他抱着光溜溜的肩膀再次冲进风雪中,大步跑进了茂密的松树林。
此处生态保护还算合格,俄罗斯人口密度极底,很多自然环境都没有遭到破坏。树木粗壮,遮天蔽日。
原始森林中非常复杂,几乎无路可走,雪地摩托很难行驶,这也是方峥瞬间做出的判断。如若不然,在空旷地带,不用一分钟他就被围殴了。
但踩着滑雪板的家伙却不受影响,破风而行,踏雪而来,那叫一个快。吓得方峥撒丫子疯跑。
他心里已经乱成了麻,这地方人迹罕至,雪地又厚又平,一脚一个印子,除非眼瞎,要不然谁都能找到他。
“有戏……”
方峥瞎转悠的时候注意到林间有一条狭窄的通道,弯弯曲曲,没有规律。小道上满是凌乱的痕迹,他上前看了看,念叨着观音菩萨显灵啦。
这是条动物小道,生活在森林中的小动物为了节省体力,快速觅食或是逃命,所开辟出的一条小路。
“队长,足迹消失了。”
三名全副武装,踩着滑雪板的人缓缓停住。几人之间小声交谈了一阵,其中两人分别向旁边包抄过去,那名队长则立在原地没有动。
他生长在东北老林区,早些年间道路不通,物资匮乏。大雪封了山之后更是度日如年,那时候枪支管制不如现在严格,很多老猎人都有汉阳造一类的土家伙。他从小就跟着他爷爷顶风冒雪的往林子里钻,打点兔子、狍子什么的填补家用。
这种树窝子里的雪路他见得多了,心想小鳖孙,今儿你是倒大霉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他调整风镜,踩着滑雪板冲进了那条动物小路。
队长肩上挂着把UZI微冲,非常适合复杂环境,近距离格杀。他之前就看到方峥光着身子在跑,无论怎么样,武装到牙齿的队长也不会害怕一个冻得半死的裸男吧?
他事前支开那两个人,是怕他们抢了功劳。现在局势暧昧,很多选错边的同僚都身陷囹圄,一家老小哭爹喊娘,却也没个门路自保。队长此次跟着领导出国执外勤,就是想好好表现,将来改编,没有功劳也有个苦劳,以求仕途坦荡。
他沿着小道搜索,目光透过风雪,没有放过任何一丝细节。但他追着追着,突然皱起了眉头,人没了?
他停住滑雪板,低头看着雪地上的痕迹,那该死的裸男绝对没有跑出去,还在这条动物小路上。但人去哪了?他眼角猛地一抽,看见旁边三人合抱的松树上脱了块皮。
队长全身发紧,有危险!他立刻踩动滑雪板,手已握住了微冲握柄。
就看一个黑影由他上方的树冠中轰然坠落,正砸在队长身上。
队长是个老手,知道硬拼没有用,像出水的鲤鱼,在雪地里玩命地挣扎。
“哒哒哒……”
枪响。
队长滚了半天也没甩掉背上的人,举枪往后射,但那人滑溜得狠,脑袋紧贴在队长脊椎上。
开了几枪没见效果,队长刚想收了枪打他的腿,喉头却是一紧,枪也收不回来了。那人趁他扬手的时候将他的枪带抓住,死死勒在队长的脖子上。
队长扣动扳机,枪声响成了串,爆炸声在他耳边放大,震破了耳鼓,殷红的血线缓缓由耳洞中流出。子弹随着他们的滚动扫了一圈,打得周围树枝舞动,木屑四溅。
“朋友,别动了,我不想杀你。”
那人在队长脑后沉声说,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光着身子的方峥。
“好算计,你是故意引我来的对吗?”
队长嗓子眼里挤出沙哑的声音,他此时是追悔莫及。方峥比他想象得要可怕,他以为方峥是想通过杂乱无章的动物小路来隐藏痕迹,但实际上他并不是逃跑,而是设下了陷阱,等待着有人入瓮。
方峥见那人开口说话,手里慢慢放开,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动粗,没有意义。
但队长岂会束手就擒?他万万不能放过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见方峥心软,他果断放开微冲,反手将腿上的格斗匕首抽了出来。
“找死!!!”
方峥拽着枪带猛向后拉,队长脚踩滑雪板,重心难以调整,顿时一屁股坐在雪地里。方峥屈膝撞在队长后脑,紧接着一肘砸在他胸口,队长“嗝”地一声翻倒,匕首落在脚边。
“队长……滋滋……队……队长……”
队长的无线电里传出声音,定是枪响引起别人注意。
“妈的!”
方峥想从他身上搞双鞋穿,但他这雪鞋卡在滑雪板里,而且为了紧实,鞋带缠着靴子绑了十多道,这他妈没有10分钟也脱不下来。他又想搞件衣服,这衣服也是套着装备,各种零碎挂件。那枪被他压在身下,枪带绕在胳膊里,眼看是拿不出来了。
没办法,方峥不敢多做停留,扯下队长的翻毛皮帽子扣在脑袋上,又把他的风镜抢了过来。就看一个裸奔男子脑袋上戴了个帽子,脸上扣了幅风镜,在冰天雪地里撒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