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帝这些日子为国事操劳过度,人也清减了许多,刘美人见皇上数日对她不理不睬心下不悦,这****悄悄离开豹房,前往皇宫的书房而来。正德帝坐在书桌前,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
她蹑手蹑脚地走进去,从背后一下子捂住皇上双眼。娇滴滴地问道:“皇上,你猜猜我是谁?”
正德帝心情正不好呢,他愠怒地道:“刘美人,你别再这里瞎闹了,你没有看见朕正在思考问题吗?”
“圣上,你已经有好久没来看我了。”她的声音还是那样甜蜜,甜蜜中带着一丝闺中幽怨。
“你怎么不分闲忙,闲的时候朕自然会来看你,忙的时候当然要以国事为重。去去,去吧。”
皇上的口气显然有些不耐烦。
刘美人小鱼嘴一憋,便轻轻地哭了起来。
“快走呀,别在这儿哭丧了。”正德帝心情确实太坏了,坏消息接二连三,朱文怡还没有返回,案子何时可以破获?边疆战乱又生,亡命天涯的周双桥继续逍遥法外。
他轻轻地放下书本,抱起刘美人,在她梨花带雨的脸蛋上亲下一口道:“好了,别哭啦,朕今日晚上便来豹房与你会面。”
刘美人这才破涕为笑。
夏皇后也进来了,她带着侍女来亲自送茶的,丈夫不再沉溺女色,对国事显出极大的耐心与关心这让她感到有些许的安慰。
她一进门,见正德帝正在为刘美人擦泪,心里着实醋意来了,但她是大家闺秀,有涵养,当然不会像小娼那样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她站在门前,轻轻地咳嗽一声。
正德帝听到声音,放下刘美人。
“皇后请进。”
夏皇后立马跪下道:“奴婢参见圣上。”
“起来吧,皇后,朝廷今日有什么事情没有?”
“后宫不能参政,圣上是知道的。”她这话看起来是说给正德帝听的,实际上是警告刘美人不可参政。“
“妹妹见过姐姐。”说罢刘美人向夏皇后行礼。
“你这不折煞我了,起来吧,我可经不起你三跪四拜的。”
姐姐说哪里话,姐姐贤淑达理,又为后宫之尊,当受此拜。”
“不敢当,不敢当。”
“夏姐姐,所言极是,我们女人虽不可干扰圣上政事,但提一些中肯的建议应该不成问题吧?”
“二位别争了,朝中大事自然又大臣和朕操心,朕这些日子心烦意乱,你们就各回自己房里去吧。”
“是!”夏皇后将茶水安排好,起身便退出房门。刘美人只得跟着退出门。
正德帝拿起书有放下,对门边的太监道:“宣李东阳进来。”
李东阳早已守在门外,只是见了刘美人先进入书房,便在书房外侯旨。
“老臣叩见陛下。”
正德帝劈头盖脸地问道:“那个周双桥有下落没有?”
“回禀陛下,目前未接到任何有关他的消息。”
正德帝听了倒也没有生气,问道:“李爱卿,你认为此等大案谁人所为?”
“以老臣所见,应当是歹人所为,至于哪些歹人,还需要详细勘探。”
正德帝听了点点头,口里念道:“内外勾结的歹人,朕记得弘治年间,有人意欲谋害上皇。”
“圣上明鉴,确实有此事,当时万安在宫中安插许多僧道,这些人实际上是万安欲牵制孝宗的一个筹码,好在孝宗早已察觉,将一帮僧道予以驱散,作奸犯科者缉拿入狱,侍郎李培源便是其中之一。”
“李培源?现在那个监狱里面?”
“回禀陛下,李培源当年被关押在京城外的一个百望山中地牢里面。”
“爱情,你现在派人去审一审李培源,看能否审出什么来?”
阴森潮湿的虎头地牢就建在京城外一座小山丘之下,这里面关着弘治年间的几名死刑犯,由于当时正德帝刚登基,对于历年旧犯,事实宽宥政策。一些犯罪分子被无罪释放,但居住在地牢里面的都是一些重犯,在一些顾命大臣的支持下,这些重犯就被判了无期徒刑,永世呆在地牢里。
地牢依山而建,通过两扇门与外界相通。一处是入口,另一处是出口。
今夜是十四,圆圆的月亮已经腾空而起,虽然是在满月的夜里,百望山还是有些阴森森。百望山的地牢里面,一个干瘦的胡须花白老者,坐在地牢里面,似乎在回想前尘往事,“今晚应该又是一个明月之夜,已经快十五年不见月光了啊。快了。”十五年的牢狱生活可以消磨掉绝大多数人的意志,可他却意志如磐石一般不改变。他似乎看见了希望,尽管他身边摆放着各种刑具。
“哐当一声,大门落锁的声音。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两个锦衣卫提着灯光进到牢房里。他们扫视了一眼坐在一个角落的老者,然后将灯笼高高挂起来。
“李大人,别来无恙?”
老头子别开脸,一言不发。想必这样的审问他见的多了。
“李培源,你要是说了,你就可以看见窗外明媚的月亮,明日初升的太阳。”
另一位锦衣卫轻轻地说道:“老李,你何苦在这里死撑着,只要你告诉我们,当年谋害弘治帝有哪些人,那个叛乱集团有的头目名额在哪里?我们就放了你。”
“老者还是不做声。”
高个子锦衣卫显然有些不耐烦,一声呵斥道:“你到底说还是不说?”
还是没有回答。
“大刑伺候。”
“慢着!”另一位锦衣卫摆摆手。
“李大人,你可知道最近鞑靼使团遇害,郡主遇害,这一切很可能是弘治年间的叛乱集团所为,只要你说了,带罪立功,你就可以被释放回家。”
老头听了哈哈大笑。
那个高个子锦衣卫再也忍不住了,高喊道:“大刑伺候。好生打着问。”
第一道刑是杖刑,锦衣卫将老者按在凳子上,数十下下去腚子上的裤子已经被打破碎不堪,沾着糊糊的血迹。人已经晕厥过去了。
“将军他还是不招。”
一瓢冷水拨了过去,带着链子的李培源慢悠悠地睁开了眼睛,
“我再问一遍,那份名额在哪里?”
李培源滴滴地道:“将军,老汉确实不知道。”
“给他来个洗刷。”
锦衣卫十八班酷刑中洗刷是最为残酷的刑罚之一,刷洗:就是将犯人脱光衣服按在铁床上,用滚烫的开水浇在犯人的身上,然后趁热用钉满铁钉的铁刷子在烫过的部位用力刷洗,刷到露出白骨,最后直到犯人死去。
“洗刷?将军,这样会将他弄死去的。”
“直到她招了为止。”那位将军向卫士使了使眼色。他冷冷地笑道:“这些年来,十八班刑罚基本已经全用了,可你还是不招,鸭子改鸡,本将军却没空与你磨嘴皮子。你要知道圣上的耐心是有限的。”
一瓢滚烫的热水浇在,老者的腚子上。
老者发出杀猪般的嚎叫一声,又晕厥过去了。
那名军官担心他会死掉,命令手下将冷水浇醒李培源。
冷冷地道:“你就在这里耗着吧,总有一天,你会觉得死了比活着要好。”
李培源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低声道:“或许吧,到那时候我会招供的。”
突然“砰”地一声响,门窗咔嚓一声被打碎,木屑横飞,几个身着黑衣,带着面罩的蒙面人闯进屋内。
寒光闪闪,行刑锦衣卫很快身首异处。血水喷溅而出。那名军官大惊,以最快的速度拔出腰剑。
“你们是谁?”
一个身着蓝袍,头戴铁面具的人缓缓走进牢门。跟着进来的还有一只白狐,白狐动作敏捷,如闪电一般一起一跃。
蓝袍人从口袋内掏出白色丝手帕,擦了擦手,便将它摔在地上。缓缓地从腰剑拔出一把闪着蓝光的宝剑,他将剑一横,眼中泛着杀气,冷冷地说道:“动手吧。”
青年军官捂剑的手有些发抖,歇斯底里地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这已经不是很重要了。”
锦衣卫军官喘着粗气,手中的剑变幻成一道道白光,刀刀致人要害。
蓝袍人将手中的剑探出,瞬间他的剑便粘住了锦衣卫军官之剑,像太极推手一般旋转着手中之剑,青年军官的身子便跟着剑旋转起来。而且越转越快。突然蓝袍人一收手,军官身子便停了下来,咽喉处立刻现出一道血迹,手中的剑已经掉在地上,蓝袍人有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丝手帕,他擦了擦剑,那锦衣卫军官瞪大着双眼盯着蓝袍人,似乎有话要说,不过很快,他噗通一声便一头栽在地上,翻着白眼。
悬吊着的李培源,目瞪口呆地盯着这一切,眼见审问他的锦衣卫倒下,他似乎感到可以出去见窗外明月了。
蓝袍人转过身来,左脚下轻轻一抬,哐当一声,一道寒光将李培源手中链子被斩断,剑去势不减,直直地插进了身后的墙里,剑尾不停地晃动。
蓝袍人问道:“你是李培源?”
“正是,那阁下是谁?
“就叫我白狐吧。”
“你是刘瑾的人?”李培源瞪大着眼睛问道。
蓝袍人似乎摇摇头。
“那你是宁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