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回了衙门后,一切自有主审官定夺,至于最后结果如何,和自己再也扯不上一点关系。王捕头主意已定,便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姿态,神情严肃道:“如果李公子执意要上公堂对质,将事情辩个清楚明白的话,还请李公子移步,随我到衙门里走一趟。请!”
对于李恶少的一意孤行,王捕头万般无奈之下只得通知林雨一起去一趟衙门,与李恶少对薄公堂。同时他派了一个机灵点的捕快先行一步,去向坐堂的主审官通报这起事件的大致情况,以便主审官早做准备。
将一些必须及时处理的事情都办完后,王捕头率领着一班捕快衙役带着李恶少及其护卫,和林雨、舞嫣云,还有福缘布庄二楼的一众目击证人出了福缘布庄,浩浩荡荡地向衙门赶去。
这种异常情况,自然引起了百姓们的注意,一些喜欢看热闹的纷纷尾随围观,议论不休。这一路走来,等吴捕头将一众人等带到衙门口的时候,尾随围观的群众没有一千,也有数百,把衙门前的街道塞得满满当当,水泄不通,莫要说车不能行,就连人想穿行其间,也要费上好大一番功夫。
衙门里得知消息的主审官早已将升堂审案的一应事宜准备停当,当王捕头一行人刚刚到达衙门门口的时候,升堂鼓就开始擂响起来,“咚、咚...”的击鼓声犹如敲击在人们的心坎上,让人为之精神一振。而公堂两侧排列地整整齐齐的衙役手扶杀威棒,齐声喝道:“威武…”顿时将现场的气氛烘托得庄严肃穆,嘈杂的围观人群顿时安静下来。
公堂之上端坐着一位神情严肃的官员,林雨抬眼望去,这主审官的脸圆圆的,还真是巧,这不正是曾经见过的那位吴大人嘛!
李恶少显然也认出了这位吴大人,不待吴大人发话,他便趾高气昂地径直走到公堂上,大大咧咧的说道:“喂,我要告那个书生,他当众袭击朝廷官兵,意图谋反,罪大恶极。”
李恶少一边恶人先告状,还一边用手指着林雨,神情倨傲,说话的语气哪里像是来告状的,简直就是上级对下级吩咐命令一般。
李恶少肆无忌惮的嚣张态度使得围观百姓一阵愕然,他们之中没有几个认识李恶少的,自然对他在公堂上的嚣张行为感到非常惊奇。刚才还显得安静肃穆的气氛顿时被打破了,围观的百姓们纷纷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其实,李恶少的行为一点也不奇怪,他刚到青元城的时候,就和这位吴大人打过交道,知道这位圆脸官员对自己的哥哥非常忌惮,绝对不敢把自己怎么样。所以,李恶少才敢在吴大人面前毫无顾忌地颐指气使。
可是在这公堂之上,众目睽睽之下,李恶少如此作为,让吴大人的脸面往哪搁?吴大人心里气得直冒烟,恨不得令两侧手持杀威棒的衙役把眼前这个目中无人的纨绔打个半死。但是,他实在是没有那个胆量,不得不强行压下心里的汹汹怒火,对那惹人生厌的李恶少视而不见。吴大人故作镇定地对王捕头问道:“王捕头,福缘布庄报案一事,你调查的如何?”
王捕头急忙上前几步,抱拳行礼,恭声道:“回大人,福缘布庄一案已基本查明事实真相,属下也已录好当事人及一干目击证人的口供,请大人明鉴。”
王捕头说完朝身后手捧着一摞口供的衙役使了个眼色,那衙役立即上前,将所有口供呈到吴大人跟前的桌案上,然后又退了下去。
其实吴大人早已从王捕头先行派回的衙役嘴里知晓了这起事件的大致情况,此时只不过是当着普通百姓的面显摆一下官威,走个过场而已。
吴大人表面上摆出一副认真的模样翻阅着桌案上的口供,实则内心里却是在苦苦思索着如何处理这个棘手的案子。若是就事而论,案情非常清楚明了,可谓是证据确凿,铁证如山。所有口供都指出李恶少因为垂涎美色,唆使护卫当众行凶,意欲强抢民女。但是惹事生非的一方却是吴大人得罪不起的驻防军统领的亲弟弟,抓是肯定是抓不得的,自然不能依法惩治。而另外一方却是桃李满天下,并受世人敬仰的儒学大家的独子,更是吴大人万万得罪不起的,哪怕拿他的顶上乌纱来威胁他,他也不敢胡乱断案,冤枉林雨。
以吴大人的本意根本就不想当众升堂来断这个案子,在私底下和和稀泥,两边都不得罪自是最好不过。可是那跋扈嚣张的李恶少却一口咬定林雨袭击官兵,意图谋反,并且不依不饶地要把事情闹大,摆出一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架势。这就让吴大人非常头疼了。他既不能依法惩治李恶少,也不敢昧着良心冤枉林雨,实在是左右为难,心里那叫一个苦啊,比吃了黄连还要苦上几分!
他在公堂上凝视着口供案卷冥思苦想,下面站着的李恶少却是等的不耐烦了,大声囔囔道:“你到底抓不抓人啊?要是你们衙门光吃饷、不管事的话,我让我大哥派兵来抓的啊。”
李恶少这话说的实在是太尖酸刻薄了,就算是泥菩萨还有三分火气呢!衙门里的所有人都不由怒气上涌,一个个双眼圆睁,怒目相向;就连不知内情的围观百姓们也引起了一阵哗然。这明显是仗势欺人嘛,仗着当统领的哥哥逼迫地方官府抓人,哪里还有王法可言。百姓们纷纷不满的大声议论起来。
吴大人也被李恶少的这番话给逼得退无可退,忍无可忍,终于忍不住开口斥责道:“公堂之上,休要喧哗!此案是非曲直,自有公论。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凡事皆有法度,非凭一己之私,一方言辞可以决断。纵使你哥哥贵为一军统领,亦不可越权干涉地方事务!李公子,休要再胡言乱语,混淆视听。”